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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为难

千澄汐拍了拍千澄墨的背,满眼都是宠爱

“好了,好了,这不是才进宫没多久就来看你了嘛”千澄汐笑意浅浅

“兄长,辛苦了”千澄墨也带着笑意看着他

“不知,母亲的风寒可好些了?父亲的腿疾呢?“千澄墨有些按耐不住想要知道千澄翼夫妇的近况

”荣洵,你看看她哪是着急见我,这来了不到片刻,关心的都是别人,半字没有我这个兄长“千澄汐虽然嘴上埋怨着千澄墨,可是他脸上的表情确实无比的宠溺

一旁的宇文洵只是带着笑意看着这对兄妹,并没有搭话,千澄墨倒是有些好奇怎么千澄汐称呼宇文洵别的名字,她暗暗的拉了拉千澄汐的衣角,这小动作却被宇文洵看在眼里,只是道:

“姑娘,这是要让我和锦潮站在门外叙旧?”

“王爷恕罪,快请进”千澄墨脸蛋发热,这才想起来他们此刻都还站在门外,没有进门

千澄墨赶紧让了条道,让他们进去,他们两个倒是不客气直接坐在了院子里面的凉亭里,千澄汐将茶壶里面的茶倒了杯给宇文洵,千澄墨将自己预备好的糕点装盘端了过来放在石桌上,宏景就在他们不远处晒着太阳,悠闲的甩着尾巴

“这里倒是有个清闲的”千澄汐看了一眼此刻侧躺在毯子上的宏景

“不打扰你们叙旧,我带宏景去看看竹园”宇文洵将千澄汐倒给他的茶喝完,就起身朝着宏景走去,带着那只大猫出了院子

“兄长,一路可还太平?”千澄墨将他面前的茶杯倒满

“并没有遇到多大的不顺”千澄汐拿起面前的糕点慢慢的吃着

“兄长,为何称呼王爷为荣洵?”千澄墨对于自己信任的人从来都不隐瞒,从来都是直爽待之

“那时你还小,他来大营从军的时候,不想让知道他是皇子,就用了他自家母妃姓氏,化名为荣洵”千澄汐漫不经心的边吃边说,没多久就将桌上的糕点吃的差不多了

“兄长,还没回答我,母亲的风寒是否好些了,父亲的腿疾近期是否又复发”千澄墨见卓上的糕点所剩无几,这为哥哥倒好,吃的甚是欢实

“我的好妹妹,我才交完旨,就被荣洵拉来这里,还未回府哪里知道父母的近况”千澄汐刚想拿那最后一块糕点,却没想到千澄墨却手快的将糕点拿走了

“你是说是荣王带你过来的?”千澄墨皱眉疑惑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是啊,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他有些无趣的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眼睛还瞄着那块糕点

千澄墨如此机敏的人,当然看出了他的小心思,有些好笑的,将那块糕点递给千澄汐

“喏,吃吧,只是等等带回的糕点,你别偷吃,那是带给父亲母亲的”

千澄汐瞪了她一眼“千澄墨,我是这么不稳重的?”

她掩嘴一笑“兄长那是不稳重,明明是面对吃的方面是极不稳重”

千澄墨趁机亏他,这话却被带着宏景出去遛弯回来的宇文洵听个正着,也是笑的极为爽朗,千澄墨却是一愣,以为她自与他相识以来,见过他数面,只见过他笑容浅淡,这次还是见到他笑的如此豪爽,他的背后似乎背了一个东西,他将背后的东西递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千澄墨有些疑惑的看着他的举动

“前几****说你的琴坏了,这琴放在竹园着实有些可惜,望你不嫌弃”宇文洵说着将包裹着琴身的锦布

千澄墨看着那色泽红润的古琴,她不自觉的伸手划过琴弦,清脆悦耳的琴音从她指尖流出,她不由地莞尔一笑,听琴音就知这琴是珍品,她不禁抬头看着面前的宇文洵,他仍然是那副唇角带着淡淡笑容,目光平和的样子。千澄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此刻会心跳如鼓

一旁被冷落的千澄汐上前将那琴从宇文洵手里接了过去,连连感叹道“当初去你竹园就看上了这青鸾琴,你小气的连摸都不给摸,此刻怎的就大方相赠给小妹?”

千澄墨有些惊讶的看着宇文洵,她才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听闻当今荣王亲自去南诏丛林深处找到那棵千年梧桐木,将它锻造成古琴,相传梧桐木是凤凰栖息的地方,用那梧桐木锻造的琴身必是如鸾凤一般好听,她惶恐的朝着宇文洵行礼

“这实在太贵重了,奴婢万万承受不起,请王爷收回”

宇文洵见她倒是守着理半分都不敢僭越样子,眉头都快拧成在一起了,就在这时他瞥见准备上树的宏景,沉声道“宏景在此叨扰这么久,就当是谢礼吧,你若不收丢了就好”

千澄墨闻言一愣抬头看着此刻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的宇文洵,他是生气了吧,虽然他面无表情,但是千澄墨的直觉告诉她,这会他铁定是生气了,她也就不敢挣扎,只能收下

“那奴婢多谢王爷”千澄墨行礼

千澄汐在一旁看到这两人,一个规规矩矩半点不敢僭越,另一个却无比讨厌这个安分守己的人,却怎么也不说出口,他有些无奈的叹口气,这两个别扭的人啊,他将琴放在了凉亭的石桌上,走过去,将自己的妹妹拉了起来,然后走过去勾住宇文洵的肩膀,一派轻松道

“走吧,父亲还等着呢”

千澄汐就扯着宇文洵离开了千澄墨的院子,而一直蹲守在大树底下的宏景摇着尾巴一动不动的看着树梢。千澄墨有些好奇这家伙在看什么,也随着它的目光看去就看到树梢上,看到在树梢上面蹲着一只黑色的小猫,眼睛又大又圆,却没有叫一声,她转头看着宏景像是看到猎物一样兴奋的样子。转头看着它

“宏景,去把它带下来,可是不准弄伤它,知道么”千澄墨摸了摸宏景的额头

宏景听话的敏捷的上了树很快就找到那只小猫,等宏景跳下树,却没有看到它将那只小猫带回来

“不是不准你伤它么?”千澄墨有些焦急的又看了看那树梢,可是那里却什么也没有了

千澄墨瞪了一眼此刻蹲坐在自己面前的宏景,就在此刻她听见一声微弱的猫叫,她蹲下身子面对着宏景

“宏景,张嘴”

某只豹子摇了摇头

千澄墨表情严肃了起来“张嘴”

某只豹子似乎感觉到她的不悦和严肃,只能低头张嘴将那只小猫从自己嘴里吐了出来,它歪头看着千澄墨,伸舌舔了舔自己的鼻子

“你啊,不是不准你调皮么”千澄墨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她将那只浑身黑色的小猫提了起来放在了刚刚宏景躺着晒太阳的地方,将布巾裹住那只小猫,就又找人烧了热水给那只小猫洗澡,她在做这些的时候宏景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她小心翼翼的将小猫弄干净,小猫也乖巧的任她摆布。

等一切弄完已经傍晚,小宫女将她的饭菜送到了她的院子里就离去了,她将自己的饭拨弄出来一部分给小猫吃,洗干净的小猫毛色纯黑,只是脖子下面胸口上面的位置有一点白毛,眼睛的蓝膜还没有褪去,一看就是一只幼猫,宏景也好奇的一直围着它转,这小猫却仍然淡定的吃自己的饭,这让一旁的千澄墨唇角弯起。

这几日太后仍像是遗忘了她这个人一般,每次她当值去慈宁宫的时候,层林总是用各种理由让她回去,而她也乐的清闲,后来她索性就躲在自己的院落里品茶逗猫,她给那只小猫起名叫小景,而小景也把宏景当成了母亲,一直宏景去哪里它就跟着去,宏景则是不甚其烦的一直躲在树上不肯下去,而小景则守在树下,千澄墨每次都要把小景抱走了,它才肯下来,这样的悠闲的日子千澄墨并没有过上几天,她就被太后招了去

慈宁宫里

千澄墨恭敬的站在太后的身侧,太后则坐在凤座上,身侧的层林适时端来一杯茶恭敬的奉给太后,太后接过茶杯,揭开茶盖,茶香扑鼻而来,太后原本紧锁的眉头稍稍舒展,她微微抿了一口,对着身边的层林问道

“还有几日,两位公主和沈侯的女儿就要入宫了,这住所可有安排妥当?”

“启禀太后,这两位都是嫡公主,沈侯的家小姐,都是身份贵重之人,这住所着实有些为难,至今还没有定下来”层林规矩的回答道

“皇帝那里没有安排么?”太后将茶杯递给千澄墨

千澄墨接过茶杯,目光低垂并不去在意他们在谈论什么。

“陛下有回复说这住所的安排,他听凭太后您的安排”

太后目光微动,随即垂下睫毛伸手捋了捋衣袖叹了口气“这孩子,还是犟脾气”

“墨儿”太后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千澄墨

“奴婢在”千澄墨随即上前一步行了礼等着太后的吩咐,她不由地的心下忐忑,太后这是要把难题丢给她么?

“你在哀家身边这些时日做事稳当妥贴,连层林都对你赞不绝口,哀家将这事交你处理,想必你也能处理妥贴”太后拿回那杯茶继续喝着,目光没有片刻停留在千澄墨的身上

跪在太后面前的千澄墨则背脊发凉,她知道,太后并没有给她回绝的余地,她若回绝想必是没有好日子过了吧,她想到这里不由地的冷笑,这对母子怎么都喜欢试探和利用别人

“奴婢谨遵懿旨”千澄墨只能接下这个差事

“这事关乎大周颜面,墨儿可不要丢了哀家的脸面啊”太后这时才将目光直直的看向千澄墨、

“奴婢谨记”千澄墨随即就磕了一个头

“那你下去吧,明日哀家要看到答复”太后伸手挥退了千澄墨

千澄墨出了慈宁宫以后才敢松了口气,可是紧接下来这差事,确实难办,两位是友邦的嫡公主,地位身份非同小可,如果在这没有得到适合身份的礼遇,想必会引发边境的纠纷吧,这次都安排月骑统领亲自出城护送入京就可见一斑了,这分明就是想要为难自己,只是不知道是宇文珏的意思还是太后的意思。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院落她麻烦王庆去借的关于仪典的相关书籍都搬了过来,她还记得王庆走之前那副忧心忡忡的眼神,想必他也猜到这次太后安排的差事确实很棘手吧

千澄墨不由地的苦笑着,坐在书桌前开始翻看那些书籍,因为大周的文字大多数都是繁体的汉字,又是文言文的模式,这让已经习惯白话文简体字的千澄墨看的甚是头疼,也看的很慢…等千澄墨放下那本书籍捏了捏酸痛的眼角,等抬眼再看窗外天已经漆黑了。她还是低估自己了,他们这里的小说和这种典籍还是相去甚远的,小说你可以自己去猜测或者去想象下面的情节,这种记事规范礼仪的典籍却半点不能靠想象的…

她有些气馁的将那卷书丢在了桌子上,有气无力的趴在了桌子上,无奈的叹了口气就闭上了眼睛准备养养精神,等会在来看这些书籍。

等千澄墨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她掀开被子起身去开门,果然看到宇文洵就坐在院子的凉亭里面发呆,她转身在桌子上看到有放着一只茶壶,她伸手摸了摸茶壶还是热的,她微弯唇角将茶壶放进托盘,端了出去当她踏进凉亭,看到那架鸾琴放在石桌上,琴的前面点着一个香炉,香炉里面燃的香气味清新,闻了心情会愉悦很多,她将茶斟满茶杯,端到他的面前。

“王爷,深夜到访有什么要紧的事吗?”千澄墨只是瞥了一眼自己对面的宇文洵,然后自顾自的品茶

“为了听你弹奏一曲”他起身将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似乎表明了你坐过来弹给我听

千澄墨就这么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子,他是堂堂的大周荣王想要听人弹奏古琴,估计有大把的人去他家王府门口排队吧,他非要这么晚跑到这里来听一个业余的弹古琴,她突然低头轻轻的笑了,这让站在那里的宇文洵一开始有些疑惑,突然似乎明白过来,原本英俊的脸上染上了红色,他伸手握拳在自己唇边假装咳嗽一声,千澄墨一边笑着一边抬头看着明明脸红了,还装着一脸不在意的宇文洵,突然觉得他也是有可爱的一面,千澄墨还是起身做到了鸾琴前面,而宇文洵则站在她的身后,她伸手拨动了一下那琴弦,悦耳的琴声跃出指尖

宇文洵低头看着此刻准备抚琴的千澄墨,眸色幽深的如同夜色中的大海一般,轻声道“自从来了这里,你已经很久都不愿意抚琴了吧”

千澄墨的动作一滞,随即开始拂动琴弦,悠扬的琴声在这个寂静的夜晚里面显得格外清亮,宇文洵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背靠着柱子,静静的聆听着,眼睛却一直都看着千澄墨

一曲毕,千澄墨转身看着那个靠在柱子上发呆的宇文洵,发现他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她有些害羞的急忙起身坐回了原来的位置端起茶杯就喝,假装镇定

宇文洵走回来坐了下来,修长的手指摸索着那琴弦

“你想出宫么?”他状似漫不经心的样子,实则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千澄墨猛地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宇文洵才真正知道这世间上还有如此明亮澄澈的眼眸,她的眼神里面带着迷惑却又有着她的坚持,他皱眉好奇她在坚持什么又迷惑什么。千澄墨垂下视线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继续喝着她的茶

宇文洵轻叹口气,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块玉牌,放在千澄墨面前的石桌上

“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只要去竹园找首领公公王影,他会告诉我”说完他便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千澄墨急急的喊住他

宇文洵停住脚步却没有转身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他一身白色锦袍,乌黑的发丝被白色玉冠束起,长身玉立恍若谪仙

“谢谢”她原本想问他为什么,可是将要问出口的问题到了嘴边却怎么都没有问出口

宇文洵只是侧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她看着他离开,转回身就看到石桌上的玉牌,不由地伸手抚摸着那块玉牌,那玉牌触手生温,她紧紧地握在手里,她想起来太后给她安排的差事,她还没有办好,她有些头痛的回了自己的房间,来到书桌前看到原本空白的宣纸,此刻却已经写满了字,千澄墨看着那苍劲有力的字体,里面的语句都是浅显易懂的文言文,里面对于两位公主和沈侯千金的住所安排的很妥贴,一点错漏都没有,她有些激动攥紧宣纸的手微微颤抖,她似乎决定了什么,将那份宣纸丢到一边就跑出了自己房间,向着竹园跑去,不知道跑了多久等她到了竹园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宇文洵。

她急忙拉住一名守在竹园的宫娥“王爷,今晚留宿竹园还是回王府了?”

“王爷出宫回王府了”宫女没有诧异千澄墨会跑到这里,甚至还对她很恭敬

“谢谢”千澄墨有些失落,原本一时的勇气就被抽干了,她有些颓然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有些自嘲的笑了,即便让自己追到了宇文洵,自己要和他说什么呢?

只是为了跟他说一声谢谢吗?其实,她知道的宇文洵要的不是她的谢谢,然而此刻的自己真的没有什么可以给他的

“这样也好”千澄墨有些自嘲的望了望漆黑的夜空,然后就回了房间,关上房门

她并没有注意到在自己的院子的凉亭上面宇文洵一直都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所做的一切,他眼神落寂,仰头猛灌了一口烈酒,起身跳离了她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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