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昊靠在车身上,举目四眺,只见在绿油油的田野里,麦苗长势喜人。在田间小陌上,有几个举着皮鞭的牧羊人,悠闲地看着自己的羊群在荒地里撒欢。一阵清风吹来,空气里充满了清新的气息。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张昊看到从东梁村里骑车出来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穿着一件黑白方格的大衣,因为离得有些远,看不清她的长相。
女孩骑车到了村口张望了一眼,她看到村口只有张昊一个人靠在车身上,在她看张昊的同时,张昊也在打量着她。女孩迟疑了一下,骑车停在张昊跟前。
张昊这才看清,这个女孩大概二十岁左右,她衣着朴素,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宛若初绽的荷花一般清新脱俗。
“请问,刚才是你给我打电话的吗?”女孩试探性地问了张昊一句。
张昊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是吴红梅的妹妹吧?”
女孩听到张昊提起她姐姐的名字,脸色黯了下来,低声说道:“嗯,我叫吴玉莲,吴红梅是我姐姐。”
张昊从这个女孩身上,依稀能看出吴红梅的几分身影,张昊说道:“你姐姐让我转告你一件事,可以找一个方便聊天的地方吗?”
吴玉莲看了张昊一眼,小声说道:“是我姐姐生前让你转告的吧?这样吧,你来我们家吧!”
红红鬼魂告诉张昊的事,张昊不知道怎么解释给她妹妹听。现在吴玉莲既然认定是她姐姐生前告诉张昊的,张昊也省得解释了。
吴玉莲骑上电车,张昊回到车里,跟着吴玉莲向他们的村里行去。穿过几条街道之后,吴玉莲停在一个房门前。然后,她转头看着缓缓停下车来的张昊。
张昊看到吴玉莲的举动,知道到她家了。于是,张昊把骑车靠边停好,抱着笔记本,从车上走了下来。
张昊快走到吴玉莲跟前时候,吴玉莲骑车进了大门。张昊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这户人家,只见这是一户看似有些年头的房子。大门还是十多年的那种木头大门,大门上的油漆,也看不出当年安装时的颜色了。
走进这户人家大院,张昊看到吴玉莲正在院墙边停放电动车。趁着这个机会,张昊打量了一下这户吴玉莲家里的摆设。
吴玉莲家不大,靠着东边墙角,用铁丝网圈成一个鸡圈。鸡圈里面有公鸡也有母鸡,它们不停地在咯咯叫着。鸡圈前面不远处,栽着一棵两米多高的柿子树。柿子树上冒出嫩/嫩的细芽,仿佛在好奇地观摩着这个世界。
西边有两间配方,其中一间是做饭的厨房。北边也有两个门口,门口上悬挂着花花绿绿布片的门帘,想必是用家里不穿的废弃衣服,改成的门帘。
张昊看得出来,吴玉莲家庭生活条件并不富裕。而家里堪称顶梁柱的吴红梅死了之后,她们家的天,恐怕也算塌了下来。
吴玉莲停好电动车之后,走到张昊的跟前,轻轻地说了一声:“请跟我进屋坐吧。”
张昊点了点头,跟着吴玉莲来到了西北那个房门前。吴玉莲挑开门帘走了进去,张昊也紧跟其后,走进房间里。
房间里面比较昏暗,进门便看到一张棕色的方桌,方桌两旁各有一把同样颜色的老式半弧形靠椅。
靠着墙角有一张大床,大床上躺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四五十岁的模样,脸上尽是忧愁和沧桑的痕迹。女人身上盖着一张碎花棉被,她看到张昊进来,咳嗽了两声,小声说道:“莲儿,这个客人是你姐姐的朋友吗?”
女人说话的声音比较虚弱,一副病魔缠身的模样。她凝视张昊的时候,一双浑浊的眼睛里,也难得露出几分神采。
张昊不待吴玉莲说话,抢先一步说道:“阿姨,你好!我叫张昊,是吴红梅的朋友!”
红红妈妈听到张昊的话,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可怜的梅子啊!”说着,红红妈妈的眼角,各有一道泪水流了出来。
吴玉莲看到妈妈哭了,她忍不住眼圈也红了,带着哭音叫了一声:“妈!”然后几步走到床头,拿起床上的手纸,伸手撕下一截,轻轻地替妈妈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红红妈抽动了一下鼻头,努力止住眼泪,强作欢笑,说道:“你看我,都老糊涂了!客人来了,都忘了让你做。小伙子,你快坐!”
张昊看到眼前的情形,看到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庭,心中也忍不住生出怜悯之情。张昊微微点头,说道:“谢谢阿姨!”说着,张昊便在靠近床头的那张椅子上坐下,随手把手中的笔记本,放在了方桌上。
张昊坐好之后,望着红红妈那张饱经风霜的面孔,说道:“阿姨,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们一件事。红红生前在网上存了八万多块钱,你们可能不知道账号密码。我这次来,就是专程来告诉你们的。”
“什么?”玉莲和她妈妈吃了已经,不约而同脱口而出。从她们惊愕的神色来看,她们确实不知道这八万存款的事。这八万块钱,对她们家来说,无异于是个天文数字。
看到这母女惊慌不知所措模样,张昊心中暗叹一口气,对吴玉莲说道:“玉莲妹妹,你过来一下。”
吴玉莲惊疑不定地看了看张昊,又求助般的看了看妈妈。她妈妈现在也是一副木然,玉莲咬了咬牙,站起身来,忐忑不安地走到张昊跟前。
张昊今天带着笔记本来,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他打开电脑,插上网卡,点击进入网页之后,登陆红红的账号密码。然后,张昊扭转电脑,指着上面的八万余额,对玉莲说道:“这就是你姐姐的存款。”
玉莲看到电脑屏幕上显示的一连串数字,并没有激动的神色。相反,她的脸色反倒沉了下来,说道:“再多的钱,可也换不回我姐姐的命了!”
张昊看着这对忧伤的母女,能感受到她们丧失亲人的痛苦。张昊此刻,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安慰她们才好。这时,张昊眼角瞥到桌上放着一个本子和一支圆珠笔。于是,张昊拿过本子和笔,刷刷刷,在本子上把红红的账号密码写了下来。然后,张昊对玉莲说道:“这是你姐姐的支付宝账号和密码,哪天你有时间的话,把上面的钱转出来吧。”
玉莲看了看账号飘逸的字,盯着张昊的脸,诚挚地说道:“张昊哥哥,谢谢你!”
张昊说道:“不用客气!”然后,张昊转头看着红红妈说道:“好了,阿姨,我还有事,得去工作了。改天有时间,再来看你和玉莲妹妹。”说着,张昊就站起身来。
“张昊,刚来就要走啊,不再歇会儿?”
红红妈听张昊要走,嘴里说着,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张昊赶紧说道:“阿姨,你别起了,我这就走了!”
红红妈挣扎了一下,可能是身体虚弱,没有坐起来的力气了。只会叹了一口气,对玉莲吩咐道:“莲儿,你替我把你张昊哥哥送出门吧!”
“嗯,好的!”
吴玉莲应了一声,和张昊在妈妈的目送下,走出来屋门。
走到大门道之后,玉莲谨慎地回头望了一眼房门,小声对张昊说道:“张昊哥哥,我知道你今天的话有所隐瞒。但我看的出来,你是一个好人。你不说,也是对我们好。”
好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孩,这都看出来了!
张昊心中赞许,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牵扯太大,过几天我一定告诉你!”
“嗯,谢谢你,张昊哥哥!”玉莲再次道谢。
张昊微微点头,举步想要往外走。这时,玉莲突然说道:“张昊哥哥,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