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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我恨你

沉默,从电梯一直延续到了屋子里。

范小汐一进屋,靳皓翔就胆怯地蹭到她身边,打量着靳诚瀚,小小年纪的他似乎也感觉到了妈妈很讨厌这个医生叔叔,因为他喜欢医生叔叔,所以妈妈才会生气赶他出去。

“皓翔。”靳诚瀚很是欢喜,一见到孩子,就朝他伸出手,想要抱他。

“拿开你的脏手!”小汐一把抱起皓翔进了卧室,吩咐他睡觉。

靳皓翔看着范小汐严肃的神情,不敢抗议,乖巧地盖好被子,睁大着双眼看小汐走出去,然后就百般无聊地在床上数着小手指和小脚头自娱自乐。

靳诚瀚尴尬地站在客厅里,虽说曾经和范小汐相爱了一场,但是对于她的这种态度,着实让他很不自在,就仿似他只是一个陌生人,而且还是一个做了伤天害理的陌生人,遭到唾弃一般。

“想做什么?”范小汐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她很狼狈。

“去换件干的衣服吧,我帮你把头发吹干。”靳诚瀚瞅见了一旁的吹风筒。

不料,范小汐随手抓起吹风筒摔到地上,“砰”一声,吹风筒落地,摔出了表壳的塑料壳,“你到底想做什么?”

靳诚瀚难以置信地看着范小汐,此时的她,像泼妇,凌乱的发丝散落在额前,赤脚踩在地板上,还学会了摔东西,那么柔弱的、小鸟依人的女人,似乎在她的身上再也寻觅不到了。

“小汐,你冷静点,我真的没想过还能遇见你,我找了你很久,如果我知道你在这里,我一定会找你,不会放弃你的。”他很想靠近她,但又不敢靠近她。

“靳诚瀚,三年前,你知道吗?三年前,你就放弃我了,你的心,你的身体,你的言行,都放弃了我,你还有脸站在这里来卖弄你的痴情吗?”范小汐鄙视地压低声音,那么低沉,却又那么愤怒。

“是你自己不辞而别,为什么当初你就不能和我好好去面对,去商量,你就这样离开,你想过我的感受吗?我比你好过吗?我受到的谴责你知道有多沉重吗?”靳诚瀚痛苦地冲上前去,用力地握住她的双肩,逼着她和自己对视。

“别猫哭耗子了,从你心里装下了别人,你就没有资格来说爱,滚吧,靳诚瀚,那两个月,你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带着你的虚伪,滚。”范小汐闭上了眼睛,她很痛,她看到他的眼睛里的自己,她很痛。

“你和我,永远断不了,就算你恨我,但皓翔呢?你敢说他不是我的儿子?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离开前我们做过爱,我们没有避孕,你离开我之前你已经知道你有身孕了,那两个月,不外乎是你的固执和你的多疑导致我们的现在的离别。”靳诚瀚斩钉截铁地逼着她来面对自己,他不想再逃避所有的问题,他要解决,他要她,从刚才在楼下吻上她的那一刻,他的身体,他的灵魂,就清楚地告诉他,他爱她,他很爱她,三年前是这样,三年后也是这样。

范小汐的眼泪落了下来,她就那样站着,感觉很累,很累。

“我错了,不要哭,小汐,对不起,当初是我不够果断,才让你受尽伤害,是我的错,你原谅我,看在孩子的面上,原谅我。”靳诚瀚哀求道。

“不可能了,靳诚瀚,我真的很恨你,你毁我的人生,从你不信任我开始,我就恨你,我生生世世地恨你,我恨你和她上床,我恨你抱着她笑,我恨你,我恨你,你知不知道,如果杀人没罪,我那时一定会杀了你!”范小汐的话震惊了靳诚瀚,他难以置信地松开她。

“范小汐,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靳诚瀚苦笑了起来,爱和不爱,为什么都******那么累!爱眼前的女人,累得筋疲力尽,连狂躁症都要滋生了;想不爱眼前的女人,却又心心挂念,无法放下。

“是的,你没有背叛,你众诚于她就好,你可以滚人了。”范小汐打开房门,下了逐客令。

妖妖没找着,靳诚瀚却出现了。范小汐,有些顶不住了。

“我去找找我们的狗吧,你别想那么多了。”靳诚瀚叹了口气,顺从她的意思,他不能和她吵架。终究是他的错,想要得到一个女人背井离乡三年的原谅,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靳诚瀚走了,而范小汐,崩溃了。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再遇到他,更没有想过他就这样轻而易举,甚至不用怀疑就猜出了靳皓翔是他的儿子,她真的再也不想和这个男人有半点的藕断丝连,因为,过去的疼痛,让她从地狱里走了一趟。她的记忆,已经走在了三年前的门口,她无比害怕,她在那段记忆里死过无数次,可是,她现在很痛,她想起了那个女人,那个叫林娇芬的女人,记忆里的存在是面目模糊的影子,却会伴着靳诚瀚的出现,变得清晰。

是的,吃药,只有草酸艾司西酞普兰片才能让她不痛,不会去想。从决定生下皓翔开始,她就从来没有吃过这种抗抑郁症的药了。为了不让自己垮掉,她很勇敢地撑着自己,给孩子健康的母体,给孩子健康的母乳,给孩子健康的妈妈。但是,她依旧是一个抑郁症患者。

受到打击后的抑郁症患者,是很容易加重病情。范小汐精神恍惚地去药箱里找药,她不愿意去想起那两个月的一切,更不愿意在脑海里有那个女人的闪现。

药箱里,有一盒没有开封过的草酸艾司西酞普兰片,也有一盒百忧解,但是都已经过期了。范小汐在这座城市,挂过神经科的号,也看过心理医生,这些药都是看病时开的,医生让她坚持服用两年,但是她一粒都没有吃。因为在安市的时候,三年前的最后两个月,她吃过几回百忧解,把自己弄得像游魂一样,脑子也不灵活了,思维总是慢了半拍,她深刻地知道抑郁症的药的副作用。

但是,她现在,真的好累,好痛。脑海里,那些似乎埋葬在黄土之下的故事,连同那个男人,那个女人,都如蛇魔般缠绕了上来,正沿着她的脚跟,攀上她的身体,一圈,又一圈,直奔脑门。范小汐的脑子里,无比清晰地浮现出了那张照片,林娇芬在靳诚瀚的怀里眉开眼笑。

范小汐毫无意识地撕开草酸艾司西酞普兰片的盒子,随手拿出一板药,一粒一粒地望嘴里塞,也没有下咽,直至药片在口腔里伴着唾液融化出苦味,她才醒过来,咽了一口水,竟吞下了四粒,其它两粒,因为吞药时的干咳,吐了出来。

这药,本来是一天只能吃一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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