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我也不好再拿乔什么,顺着他的意坐在他身旁,起先我们隔了些距离,他嫌上药麻烦就自发地坐近些。
他敛着眸,低头认真给我处理伤口。
这似乎是他初次给人做这事儿,起初时,他下手有些重,我额头不断沁出汗珠,咬紧牙关,极力忍耐不发出任何声响。
或是他觉察到我僵直的身子,抬头看看我,又专注处理伤口,只是动作轻了些。
许久,他弄了块小纱布轻轻贴着,再用胶布固定,之后就整理医药箱准备离开。
我呼出一口气,终于远离熟悉且魅惑的气息,顿感整个人又活了。
“这几日,不要沾水!”
“谢谢!”
“不用,它会留疤!”他忽勾起唇角,邪笑着。
闻言,我自然而然伸手轻捂着伤口,深思:如此,这辈子便会带着这疤过完此生吧!是否预示这一生便会与他纠缠不清?
“我先走了,一个人行吗?”
我皱皱眉,这句话似曾相识,却也未细究,沉默着点点头。
他见我未有话要说,便面无表情提着药箱离去。
其实,在门闭合瞬间,我是想留他喝杯茶的,可最后还是踟蹰了,毕竟往事的隔阂并不是一时便能消除的。我在沙发坐了会儿,摸了摸脖子仿佛那里还留有他呼吸时吹拂在皮肤上的余温,心底莫名有丝欢喜,不自觉勾勾唇。
忽我又想起那日意外流产,瞬时就失了笑容,若不是他,那孩子至今应差不多五个月了吧……一个那么小的生命,我只不过真正感受过他几天的心跳,霎时说没便没了。尽管楚今非那时不知他的存在,但这种痛于我是刻苦铭心、不可磨灭的,如此切肤之痛即便舍不得真的对他做出什么伤害,一定也要带着自己对他的爱与恨一并记着。
嗡……嗡……嗡……
我随意捞起茶几上的手机,解锁瞄了眼到底谁给我发短信,待瞧清是何清言时,忙撑起精神点开:他刚出院,回公司了。看这信息,我心里顿时明了,柳源应是不打算再纠缠下去,想此,自己内心竟未有分毫失落,却有种心情蠢蠢欲动——解脱!终于,不用再为怎样让彼此心中那抹苦涩牵强而劳心费神。
实际上,我们心里早就明白:或许他最爱的人是我,而我最爱的人却不是他!
我们一起时,兴许真有段时间双方真的很快乐,那会他真觉很幸福,可多数时光,我想我们都明白只是心照不宣!
如果没有那晚的事儿,我们也许这时还是一起,只是当彼此心中有了裂缝,欲要再次缝合便会痛不欲生,真正面对这缺口,而我们都喜避而不谈,唯恐事实太残酷。之后,未有回转之余地。
与其日渐折磨,不如一次痛个干脆!
只是不知他是否真能走出这片阴霾,抑或他再也不想见我一面了吧……毕竟我伤他那么深!
良久,我神经一蹦,想着柳源回公司了,自己要去上班,拿起手机看时间时,发现今日周六不用去,刹那又瘫软了身子,他应是回去处理昨日的事儿。
嗡……嗡……嗡……
手机又是一阵猛震,拿着它的手都有些麻。
“喂?”
“昔时,我……”
“和善,别拉我追星,没兴趣!”未待她说完,我急急打断。
“不是,是我今晚有同学聚会,陪我呗?”
“不,你同学我又不认识,去干啥呢?”
“昔时……”
“真不能去,我今晚有事儿!就这样,我要去赶稿子了,拜……今晚好好玩!”
“昔时……”没等她继续言语,我迫不及待地挂断。
我躺在沙发上,脑中开始规划这双休日又该怎么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