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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人性劣根“苏秦殇”

面对战国时期的战火纷飞、民不聊生,我忧心忡忡,便游遍四方,希望能找到一个能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人,尽得我的真传,安定乾坤,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这天,我走到洛伊附近,见一男孩额宽顶隆,目光剔透而坚定,与小伙伴们一起玩耍时,竟然能够用舌头舔着自己的鼻子。征得其家人同意之后,我便把他带上山来,让他拜我为师,十年发愤苦学,头悬梁、锥刺股,揽尽天下典籍、尽得世间智慧和我的济世理念,然后下山,发誓要成就一番经天纬地的宏图大业,他就是我的大弟子苏秦。

苏秦下山后,先到周王室见到当时已是有名无实的天子周显王,请求说只要天子封赐给自己一定的财富和官品,他就可以以天子使者的身份游说四方,让天下诸侯重新尊王,承认和归附于天子,周显王认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便拒绝见他。他又西行来到当时已是最强大的诸侯国秦国,游说秦惠王说,秦国通过商鞅变法现在已国富民强、将帅士兵天下无敌,自己可助他统一天下、成就霸业,但秦国刚刚杀了商鞅、正反对任用卿客治国,便赶走了他。他又折而向东去游说赵国,又被赵国赶了出来。就这样辗转奔波于各大诸侯国,将近两年,耗尽资财、举债累累,竟一无所成,被远近之人谈为笑柄。

无可奈何中,他便又上山来,向我诉说他不为天下所容,天子暗弱,诸侯弱肉强食、各自私顾,我让他约纵天下、共尊天子、由乱复治的做法行不通。我告诉他:不是此道不行,而是他的方法不对,要更深入地认清和分析当下的形势,不要从别人都认定的热门入手,而要从细微处下功夫,牵一发而动全身,深入深入再深入,智用于众人之所不能知,能用于众人所不能,潜谋于无形,常胜于不争不费。大国高傲,门槛难迈,就不求一蹴而就,倒不如瞄准当时七大诸侯国中最小且又有变革需求的燕国,然后以此为基一步步做大。

听了我的话,苏秦就重新借下高利债为资费,从洛阳跑到偏远的燕国,苦苦守候了一年,才受到燕文侯的召见。他憋足了劲,结合几年来对天下形势的分析,辩论起来口若悬河,言辞纵横驰骋、恣肆汪洋,把燕国的安危远近利弊讲得头头是道。燕文侯大为折服,封苏秦为公卿,任用为相,资助他车马金帛让他去游说赵国。苏秦又展开三寸如簧巧舌把赵肃侯说的大折服,赵王又资助他先后成功地游说了韩宣王、魏襄王、齐宣王、楚威王,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苏秦就以合纵之道折服了天下诸侯,把齐、楚、燕、韩、赵、魏六国之王汇聚于洹水之上,杀白马歃血为盟,共同抵御强秦,发誓灭虎狼之秦后共尊天子而各正其位、相安无事。六国之王共同封苏秦为相,周天子的腰杆也硬了起来,封苏秦为武安君。

武安君苏秦派人把六国的合纵盟约直接送给了秦王,秦国看到六国在苏秦的领导下团结得像铁桶一样,也感到很害怕,龟缩到函谷关内十五年不敢越雷池一步。直到嬴政当政之后,听说苏秦正号召六国军队,带领吴起、孙膑、庞涓、带佗、乐毅、李牧、田忌、赵奢、廉颇等天下精兵强将,以十倍于秦的资源、百万之师攻向函谷关。秦王急忙派李斯到云蒙山上向我求救,我当然不会帮李斯去对付正帮我实现着治国理想的苏秦,虽然他们同是我的得意弟子,任凭李斯在洞前跪了一天一夜我也不理他。我翻看了一天竹简上的《易经》,不知不觉就泛起困了,顺手把竹简一合打起盹来,却不知碰掉了一匹竹简。李斯听到响声,轻轻地走进来拾起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乾卦中的最后一句话:“见群龙无首,吉。”他把这支竹简袖进怀里,朝我拜了拜,无声地离开了。

公元前243年,苏秦率领以齐国为首的九个诸侯国的军队杀向秦国,势如破竹地攻到了函谷关外。只要拿下函谷关,攻破秦国都城咸阳就指日可待,天下又可复兴王化繁荣安定了。却不知道这时,秦王已派使臣犀首诱骗齐、魏两国,只要他们退兵,就割让关外的二十座城池给他们,并与他们强强联手、消灭其他小国三分天下。齐王和魏王就暗自思考,打败了秦国,我们就成了最强者,反而要受制于毫无能力的周天子,搞不好会成为第二个、第三个秦国成为众矢之的,倒不如先三分天下、做大做强之后再称王称霸,便马上派使者到前线密令本国军队暗中退兵。其他几个小国家也被秦国派使者进行恫吓,暗中驻兵不前了,只有苏秦被蒙在鼓里。他的师弟张仪留在后方,听说了这件事,急忙骑马奔向前线时,却见秦国大开函谷关门,九国军队无一敢入,却在关前因互相猜疑而纷争厮杀起来,大师兄苏秦被一支暗箭射穿了胸膛奄奄一息。苏秦见到张仪时,两眼已无泪,只是恨恨地对张仪说道:“师弟,作六国之相,反不如作一只蜂王能领导万千蜜蜂齐心协力有一番成就,人性之弊在私顾,怀私的人目光短浅愚昧得简直不如一只虫子,可笑我啊,竭尽心力为天下谋安定却落个被射杀的下场!我死之后,你终生不要再倡议合纵,要以恶制恶,以连横毁掉如今这虚伪的天下!我的厉魂将会化为天狗,吃掉这不纯粹的日月!”然后大叫一声而亡。

起初,张仪尚且因我的教化有所犹豫,却见苏秦死后又被齐国当成间谍五马分尸,他本人也被齐国通缉,便匆忙逃到了秦国,游说秦王远交近攻、蚕食诸侯,从此战火烧遍天下。尽管之后燕国也曾派由乐毅率领的联军为苏秦报仇,几乎灭掉齐国,但还是被齐国用反间计杀掉了乐毅,还出现了“战国四公子”在信陵君的带领下合纵与秦国抗衡的局面,但各国还是相继在连横中被秦国一一消灭,公元前221年,秦王嬴政以武力统一了中国,在咸阳称帝,自封秦始皇。与周武王当初建国时一样的想法,要把中国变成他千秋万代的家天下,只不过一个终因德衰而亡,一个刚因强势而兴。

我听到消息,想到自己自化身鬼谷子以来,练就慧目仰观天文知星象、俯察地理识地脉、中通人情见因果,以通天之智慧去终生努力,也摆脱不了作大周遗民的命运,天理何在呀?尽管是由现代穿越到这里,知道大周的历史结局,也知道“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的变数是不会以人的意愿为转变的,但我心中始终迈不过这个自我认定的正邪情结,觉得千不该万不该会让霸道得逞于天下。便沉入水中,在潭底独坐了一天一夜,冥思着大周从开国到灭亡,历经八百年兴衰变换的历程,由天子到黎民,从开始的战战兢兢到后来的放荡恣睢、轻启祸端,谁又能说天下变、乱转化虽有定数,又岂非人情所致?又思及从战国到短命的秦朝、直到西汉的建立,其间毁灭了多少天下苍生才换来了天下太平!虽在变乱中,却又无不时时处处彰显着大道永恒的真谛。思及此,便从潭底飘向空中,口占一偈:“争恶致否乱,善德化清平。求安慎修身,欢情危乱倾。由乱入治难,治中乱易生。治乱久必变,清静天下正”。

自此以后,我隐居深山,不再出来走动。直到听说自此以后,每逢十五月圆之夜,月亮初升之时,东山上就会出现一只狼一样的动物朝着月亮嗷嗷嚎叫,令世人听了毛骨悚然。听说了这件事,我更是伤心不已,就在下一个月圆之时,我飘到东山之巅,点一炷香为苏秦招魂,并祈祷说:“你苦读十年,识尽天下智慧,难道不知道大道无情、阴阳循环的道理吗?成王败寇,尽人事,在天命,有什么看不开的呢?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世间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不要再执着造次了,随我归去吧。”同时,我张开袍袖,把苏秦的一缕冤魂吸进袖里,准备下山帮他超度时,稍不留神,他却又从袖中钻了出来,朝西南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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