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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犹豫(四)

第二天,我背着行李,离开了这座神奇的城市,厚着脸皮回到了家。我知道一定会有很多人在背后指责我,嘲笑我,甚至诋毁我,无所谓,我还是要回家,家才是我最终的归宿,那里有两个人永远会支持我,谅解我,这就够了。这句话说得很对“家是永远的避风港,无论你多落寞,多惆怅,只要你回到家,一切都会变得容易。

“爸妈,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先喝杯茶”老妈第一时间接过我肩上的行李,然后递上一杯热茶

“爸妈,对不起,我”

“哎,不准说这话,妈妈理解你,你这样做肯定有你自己的理由的”

“对,你妈说得对,男子汉不怕跌倒”他们这些安慰的话我早就猜到,但是听起来心里仍然充满愧疚感

“什么也别想,回去洗个澡,出来吃饭,今天我特意煮了你最爱吃的菜”

“知道了,妈”

洗完澡出来,老妈和爸爸已经准备好了满桌的饭菜

“魏然,跟爸爸喝一杯吧,很久没有喝过了”我端起酒杯一口喝光

“哈,这小子,不用真的喝光的”爸爸咔咔大笑,我也跟着微笑

“魏然,吃块鸡肉,这是你爸爸上次从乡下带回来的土鸡,新鲜的,快尝一下”

“谢谢,妈妈”

“谢什么呢,快尝尝”

这顿饭的情景和我上大学的那一年有点相似,唯一不同的是,那年我是带着雄心壮志的,而现在的我却是回来逃避的。我的心每时每刻都在忐忑不安,都在迷茫。

每一次都是相同的情景,吃完晚饭,我都会坐在屋外凝望天空,而老爸也总是每次都会看穿我的心思。

“怎样,儿子,以后有什么打算”

“爸,这次我可真的回答不了你了”

“没关系,爸爸明白你的心思,先放松一段时间吧,也许会找到好的方法的”

“希望吧”虽说是放松,但是我一刻都没有轻松,天上的星星依然耀眼,只是对面的风景已不是那般。

房间

“魏然,还没有睡吗?”

“没有呢,妈找我是不是想问我一些事”我知道老妈心里肯定有千万个问题关于我的,解不开。

“其实妈也想关心一下你,我也知道你很听话,这几年你很努力,但是任何事情都有高有低的,不必过于耿耿于怀”

“我知道”

“妈担心的不是你的前途,而是你的生活,林希这女孩我第一眼见她就很喜欢,现在事情搞成这样,又破坏了人家的声誉,说到底都是我们家对不起人家啊”

“妈,没事的,是我对不起人家,不关你们的事”

我的话对老妈丝毫没有作用,看得出她还是心事重重。

“那好吧,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是对的,妈都会支持你的,早点睡吧”

“嗯,知道了,妈”老妈永远都是最懂得我心思的那个人,她的话就像是心里治愈良药,每次我受伤她都会第一时间帮我抚平我的伤口,反倒我却是一次又一次地令她担心。

空荡荡的房间充斥着沉重的气息,我躺在床上,默默地看着桌子上那盏熟悉而又陌生的旧式台灯,不知不觉已是十五个年头了,十五年前,路晴把她带到我身边,那时候,我如获至宝,又是欢喜又是兴奋,那泛黄的光每天陪伴着我,看着我一天一天地长大。后来有一天,它突然坏了,不再发出泛黄的光,它便开始慢慢消失在我的生活中,加上我上了高中,用它的次数几乎为零,渐渐地它成了一件摆设品,若有若无。

我拿来工具小心翼翼地把它拆开,尝试修理,可是最终我还是失败了,里面复杂的电路结构我完全分不清,而且有些电线已经断掉。我开始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及时把它修理好,可是一切已经太迟了。就像我和路晴一样,十五年过去,一切都会改变,当初的承诺,当初的山盟海誓,在时间面前也不过是一粒尘埃,被风一吹就散,被水一冲就淡,或许我们现在有能力去抵挡这些,可是我们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股冲劲。

我是不是应该就这样放弃?还是应该再努力为爱疯狂一次这一夜,我一刻未眠,脑海里出现的都是这样的两个问题。后来几天,我每天早上都在路晴以前回家的路上等她,可是没有结果,难道我就这样带着愧疚的爱过我的余生?不,这样的结局我接受不了。

那晚,我被小学同学赵明诚约去了酒吧,我俩同病相连,都是感情创伤后遗症,两个受伤的男人在酒吧疯狂地灌酒,身边不断有形形□的女人走过,但都是被灯光闪得认不出人样。

“魏然,我问你,你说女人是什么构造的,******,什么时候都是她们说了算,你陪她,又说你闷,你不陪她,又说你不爱她,你叫我情何以堪”

我听着赵明诚的申诉,苦笑了一下,别说女人,我连自己是什么构造的都不清楚,我哪里还有资格去说。

“昨天,我陪一个客人去吃饭,晚了回家,她像发了疯似的,说分手,分就分呗,你说是吧,最多不就找另外一个,难道我赵明诚没你这女人不成,对吧”同是男人,赵明诚的苦处,我当然了解,爱情的长久不是在乎你爱对方有多深,而是在乎你俩互相之间有多信任,信任才是衡量一段爱情的标准。

世界上,有哪段爱情或婚姻没有了信任还可以坚持下去的,我想大概没有。即使你是一个多么胸怀广阔的人,在爱情面前,你都会变成一个斤斤计较的小气鬼,你变得在乎付出,在乎收获,你所建立起来的强硬心理素质都会被一一打破。爱就是那么奇妙,没有原因,没有预兆,前一秒或许你们还在相濡以沫缠绵,但下一秒你们可能成了彼此的仇人。所以一段感情的长久,必须有一个人不介意付出,必须有一个人愿意为对方退一步。有时候我们就是秉着所谓的矜持,而错过了一生。

我从洗手间出来,看见赵明诚和几个男人在斗口角,我连忙走过去,拉住赵明诚,问发生什么事了。

“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说”我拉着赵明诚坐下

“慢慢说?有什么好说的,你朋友骚扰到我女朋友,我现在很不爽”

“喂,你别再这里瞎扯,是你女朋友跑过来搭讪的,我毛都没碰她”赵明诚站了起来

“小子,你想怎样,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事先警告你,你最好给我乖乖地道歉,不然我要你好看”那个男人凶神恶煞般

“妈的,叫我道歉,我道你妈”赵明诚因为喝多了酒的缘故,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对方被赵明诚这句话激怒了,拿起酒瓶往桌上狠狠一敲,其他男人跟着一哄而散,我和赵明诚被夹在中间,奋力地反抗。那天的情景一团乱,我也不知道我是怎样逃出来的,等我醒来之后,我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的床上。

我睁开眼睛,模糊地看见老妈坐在床边,一副担心的模样

“妈”我低声地叫了一声

“醒了,吓死妈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对于昨天我是怎么被送进来的我真是毫无印象

“昨天,医院打电话过来,说你被打晕送进医院了,我和你爸连夜赶过来,医生说幸好没有打到后脑,不然事可严重了”

“妈,对不起,我同学赵明诚呢,他怎么了?”

“他在隔壁,刚做完手术,听医生说是左腿粉碎性骨折,你看你们,这到底是在搞什么鬼,伤得这么严重”

冲动是魔鬼,酒能乱性,这回我终于体会到这句话的真正意思,又是一段无法挽回的错事,究竟我们什么时候才学会成熟。

我过来的时候已是中午,老爸回家开档做生意,老妈陪我做了复检,没什么大碍,下午我便可以出院了。

赵明诚躺在病床上,精神还是不错,他爸爸妈妈都在,床边还有一个女孩,想必这就是嚷着和他说分手的女朋友吧。我进去和他打了声招呼,聊了一会便离开。事情闹成这样,暂谈这是谁的错?成长过程中我们必须为形形式式的错埋单,学会接受,学会承担,这是每个人都应该明白的道理。现在能做的,唯有可做的,也只有重新站起来。

下午五点,探望完赵明诚,我便一个人离开了医院。原来一切事情的发生都有它的原因,我在路晴家附近苦等几天没有结果,反而让我在医院门口碰见了她,这一次我又怎能轻易放手?

“路晴”我飞快地冲上去,我知道她也看见我,但是她刻意回避

“路晴”我像一个无理取闹的人围着她转“路晴,你能停下来听我说说吗?”

“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对不起,我赶时间”这话绝对不是路晴的心里话,绝对不是,我认识的路晴是不会这样的,我仍然无耻地缠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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