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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自由的味道

楼下响起一阵口哨声,原本三人的队伍只剩他一人在雀跃,其他人不知是在某个角落里无聊晃荡,也或者因觉得马子平在做一件愚蠢的事情而放弃了陪伴的念头。

反正楼下的确只剩下了马子平孤独的身影,但是他兴奋雀跃的身影又不显得他孤独。他不知从哪找来一颗哨子,朝唐文的窗户方向激动地吹,尖锐的声音划破原本安静地小区,她看到不远处一楼角落似乎亮起了昏黄的灯光,糟糕,爸爸醒来了。

她赶紧朝马子平做:“嘘”的动作,不知是距离太远还是他压根没看,他依然自顾自地吹着他自以为很悦耳的口哨。

她无可奈何,套上便装便疾步冲下一楼将车库停放了半年之久的重型越野摩托牵了出来,她套上头盔,排气管窜出一阵黑灰色的尘气,她瞬间以帅气拉风的形象出现在马子平面前。一把将马子平口中的哨子夺过来。马子平似乎被唐文闪电般的速度和这一身酷炫黑吓到了,嘴巴还僵着吹哨子的嘟嘴状,手指指了指二楼窗户,又指了指面前这个单手扶着越野摩托车的唐文惊讶地口齿不清地发出:唔唔唔~的声音。意思是:你不是在二楼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上面那个不是你?

唐文没有理会马子平的外星语言,她看着一楼向东的方向依旧亮起的灯光,她不由分说地将马子平一把拽上车后立即扭动了油门。

马子平回过神来时摩托已经稳当地行驶在夜晚的公路上了,他用被风吹散后变成嗡嗡叫的声音朝唐文耳边喊道:“你要带我去哪啊?”唐文不耐烦地喊道:“去你该去的地方。”她的意思是你从哪来就给我回哪去吧,但是马子平显然没有意会,他想了想于是说道:“那你把我送到芳姐便利店吧。”这小子竟把自己当成司机了,唐文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在这个年代重型摩托是所有青年梦寐以求的拉风耍帅之神器,但是昂贵的价格让大家都望而却步,想不到他第一次坐上这种车竟然是因为一个女人。车越开越快,耳边的风刷刷而过,他清晰地闻到唐文身上散发的沐浴后淡淡的清香,他边嘴巴上故意做作的喊叫到:我好害怕,好害怕呀,边将手顺势揽住唐文纤细的蛮腰。此时摩托车和佳人一个在他的胯下,一个在他的手掌间。虽然调换了位置,他依然感到十分享受,两个梦寐以求望而却步的佳人佳物,竟被他同时拥有了。

摩托车在便利店门口停下的时候,马子平精心用摩斯造好造型的头发已被吹的鸟巢一般。但这也阻挡不了他脸上那股得意的笑容,这一幕也让蹲在便利店门口嗑瓜子的四眼和娘娘腔跌破了眼镜。他俩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部帅气的摩托车,更不可置信的是车后竟然坐着马子平。他这一身流里流气的打扮实在不适合坐在这摩托车上,这简直是侮辱啊,他俩心里愤愤不平地想到。

转念一想,他俩倒开始好奇开车的这位仁兄的身份起来,身影很熟悉,很像,很像,他俩抓耳挠腮想了一会,恍然大悟地惊叫道:“啊!这不是!!”

他俩话音未落,唐文就帅气地取下了头盔,露出一头刚洗完清香又飘逸的长发。她一张精致小巧的面容毫无表情,不耐烦地瞥了一眼在面前叽叽喳喳比手画脚的三人。无非就是激动的问马子平如何把自己泡到手,用了哪些大招云云,。唐文实在听不下去了,也不知自己为何竟傻傻的停在这里,应该连头盔都不要取下来,直接掉头回家才是。毕竟自己只是害怕被爸爸发现有个傻子纠缠自己,闹出不必要的剧情而已。

她重新戴回头盔,正要掉转车头。却发现马子平这个傻子竟冲到了自己车前挡住了自己的去路。他一脸媚笑道:“唐小姐既然出来了就不要急着回去嘛,香市街那儿在办一个什么美食节,能不能赏个脸,一起去走走。”

美食节?唐文对吃的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她白了马子平一眼,依旧坚持要启动摩托车。谁知马子平情急之中又露出了无赖的本性:“你,你不去的话明天我还去你家楼下。我还有好多计划没用上呢。”

唐文被马子平气的哭笑不得,真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她突然扭动油门把马子平吓得往旁边蹦了几米远。正当马子平垂头丧气地回答四眼和娘娘腔旁边,娘娘腔安慰他别伤心的时候,四眼竟发出了一声不可置信的:“咦?~”。

顺着四眼的惊讶方向看去,只见唐文单手抱着头盔,及腰长发凌乱垂在空中,她边随意用手指将额头碎发往后梳去,边一脸勉强地朝马子平的方向走来。

她走到马子平面前,将头盔扔给他。

第一届香市街美食节果然是人声鼎沸,被各种各样小吃档挤得水泄不通的小巷里,连缝隙都挤满了人。烤肉的香味,海鲜的腥味,还有推着移动小车上插着的棉花糖甜丝丝的味道均在人群中无缝不入,蹿入每一位游人的鼻中。

唐文是对食物没什么兴趣的,从小教官和爸爸都叮嘱自己控制体重,在家的食谱都是经过郑大哥的调配才从实验室发下来,尽可能做到健康营养。

眼前这五花八门的新鲜玩意儿无一不挑战着唐文的味蕾,训练有素的她在食物面前尚可保留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但是马子平他们仨的反应却让她的防线无可奈何地崩溃了。

“哇撒!好多吃的啊!”

他们仨人异口同声地望着眼前游人水泄不通各色食物色香味俱全的长街大声喊道,喊完四眼和娘娘腔抢先一步挤进了人头摩肩擦踵的美食巷中。马子平刚想跟在后面,突然想到身后还有个面色不改的唐文,在美食的诱惑前他也顾不得冒着再被唐文武力反扣的危险一把抓住了唐文的手臂,不由分说地往人群中拉去,朝着娘娘腔他们的方向挤去。

长沙臭豆腐,河南肉夹膜,重庆酸辣粉,新疆烤羊肉串……

海南毛椰子,浓郁果味的榴莲,各种颜色形状奇异的水果……

金黄大闸蟹,椒盐濑尿虾,爆炒芒螺,福建蛎饼,土笋冻……

让人眼花撩乱的地方特色小吃,垂涎欲滴欲罢不能。

马子平从四眼手中接过一把羊肉串,又从娘娘腔那里端过一碗臭豆腐,羊肉串往嘴里横着一拉,嘴里瞬间溢出满是羊肉的肉汁,他频频点头赞扬味道的美味,扔了光秃秃的羊肉串木棍后又用筷子夹起一片黑不溜秋的臭豆腐往唐文嘴里送。唐文肯定是一副嫌弃的模样,鄙视地摆手让他拿开,马子平大声地说道:“就一片,就吃一片,吃完咱们就回去!”

唐文为了尽早摆脱,勉强地张开了口。马子平嬉笑着轻轻将臭豆腐送进了她口中。

被香油炸过爽脆的豆皮被牙齿轻轻一咬便碎开了口子,流出一股香浓的汤汁,顺着喉咙一泄而下。原本没有饿意的小腹,竟不争气地咕噜了两声!

她依旧一副勉强地神情,但她的眼神出卖了她!

马子平露出一副满意的笑容说道:“好吃吧,还有更好吃的呢,走我带你去吃你没吃过的!”

说完又不由分说地带她往巷子更深处挤去。

人群嘈杂拥挤马子平用身体护着她,即使T恤被游人手中的油汁溅到,在对方的道歉声中他也是一副笑意盈盈地摆手谅解,或许是口中的美味让她冲昏了头脑,也或许是耳边的噪音让她晕眩,她竟不再反感被马子平那只抓过羊肉串还残留腥味的宽厚手掌,也不再排斥马子平为她推荐送到嘴边的各种不知名却让她意犹未尽的曾被家人列入黑名单的垃圾食品。

她好像感到从未有过的愉悦和放松,不再因自己的职位而绷紧的神经,不再因保持身体各类健康指标而假装的矜持。因为在他们三个没有职业,没有文化,没有身份标签的人面前,她坚持这些有什么意义?

夜色渐浓,美食街的游人陆续离去。原本熙熙攘攘的美食街仅剩寥寥无几的几个正在收摊的摊贩,还有正左手9串羊肉串,右手正从包里掏出零钱递给摊贩的唐文:“来,老板,给我打包一份臭豆腐,大份的。”

摊主为难的说:“不好意思姑娘,卖完啦。”

唐文撅起小嘴,这可是她极少极少会有的表情。

马子平从后面追上来,边追边气喘吁吁道:“我的大小姐,你能不能跑慢点,都折腾了一晚上了,你不累嘛?”未等唐文回答,他便看到了唐文不满的眉头,再看看摊贩和零钱,他便知道了怎么回事,于是探头朝摊贩的炸锅里瞧了瞧,指着锅里飘荡的几个零散的金黄豆块说道:“这不是还有几块吗?”

摊贩为难的说道:“有是有,不够一份了,姑娘要的是大份,这小份都不够呢。”

马子平摆手道:“没事没事,就要这些,装起来。”

摊贩愉快的哎了一声,熟练得三下两下就将剩下的打包好了。打了个蝴蝶结给唐文递了过来。

唐文依旧撅着嘴说:“不够吃.”

娘娘腔抓过唐文的钱就给老板递了过去将东西提了过来,边提边将唐文从摊子旁拉开边拉边说道:“不够吃也好过没有啊,都十点多了我们去哪给你找臭豆腐啊姑奶奶。”

唐文撅着的小嘴突然呈圆形张开瞪大了眼睛问道:“十点了?”

身后三人并排站着,唯唯诺诺得一致点头。四眼说道:“九点的时候我们就叫你回去,是你自己不走的.。”

唐文一副大事不妙的表情,转身就跑,跑了几步又回来将娘娘腔手中的臭豆腐拽过来,再重新朝摩托停放的方向跑去。

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唐文便骑着摩托车帅气的出现在了他们面前:“我走咯。”

三人点点头,娘娘腔关心地说道:“好,那你小心点啊。”

唐文点点头,看了看马子平,欲言又止。刚要掉头离开却突然感到车身一重,回头竟看到马子平竟跳了上车来,她不解的问道:“你上来干嘛?”

马子平一副理直气壮地说道:“送你回去啊。”

唐文眉头一皱刚想说不用,马子平便一脸无赖地说道:“你不让我送我就不下车。”

唐文无奈地白了他一眼,油门一扭便朝家的方向冲去。

将车停好,她朝正在整理头发的马子平说道:“喂,你以后,别在我楼下瞎折腾了。”

马子平将头发梳顺后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我不喜欢。”她淡淡说道。

“噢。”他眼中掠过一抹失望的神色,但很快便恢复过来一副流里流气地表情说道:“那人家想你了怎么办?”

“呃。”那么直白的话,恐怕也只有马子平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才能说的出来了。如果是以前,像这种摆明的戏语她估计不是嗤之以鼻就是用武力解决了。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竟让她一阵语塞。甚至连心脏也噗通的快速跳了几下。

是因为她心情好吗?可她为什么心情好?

她装作嫌弃地又白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便转身离去。

马子平朝唐文喊道:“哎,你倒是回答我呀。”

留给他的却只剩一声沉闷的大门关闭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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