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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山中无岁月

大汉走后,黑衣人才又现身,迅速往不远处的亭子跑去,而此时亭子里突然多个身影,刚才没看到亭子里有人,黑衣人见到此人马上跟刚才高傲尊贵的样子来了个大反转,双手抱拳向亭子里的男人一拜,开口道:“主人,他看上去已经相信了!”

男人背对着黑衣人,背影挺拔高挑,手里把玩着竹萧,带着斗笠看不清样貌,他没有立刻附和黑衣人是话,神不思蜀的把竹萧在手上来回转了几圈,才缓声而语:“他信不不信并不重要,只要乖乖的听话就好,暂时还用不上他。”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像某种乐器发出的声音,让人听着就觉得舒服。

“找祭品的事一定不能出差错,宫里暂时没有动静吧?”

“回主人,棺材被掉包一事并有惊动任何人,看守皇陵的都是我们的亲信,不会走漏消息,只是三皇子倒是去皇陵查看了,没有发现什么。”黑衣人声线几乎没有起伏。

“恩,继续盯着老三,要不了几年,这天下就要乱了。”

山里的日子轻松惬意,当然,这种是在食物充足的情况下而言的。

离那次遇狼的事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这一个月里阿了的变化不可谓不大,能稳稳当当的走路了不说,说话方面也有了质的飞跃,吐字清晰只是不连贯,可是她却不太爱说话,能用手势表达的事情她绝不开口,最让知了欣慰的是,她终于能听懂人话了!虽然太复杂的她还是一片茫然,可是简单的已经能懂了。

知了教了她一些生活上的小事,她倒是学得很认真,也学得很快,到最后知了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教他什么了,自我安慰,想不到的等遇到了再教也不迟。

不过有件事让知了耿耿于怀,他想方设法的教她她都学不会,后来他就放弃了,为了自己快要扭曲的脸。阿了什么都学得很快,唯独面部表情这方面让知了头大也拿她没办法,笑是典型的扯动面部肌肉,龇着牙,皮笑肉不笑,那天晚上的笑容就像昙花一现,再也难以看见,哭就更别提了,假哭都不会,更不会掉眼泪,当然,他也不想见到她真哭。她脸上好像永远只有一个表情,开心是那副面瘫样,不开心还是那样,顶多就皱个眉毛,后来知了想,算了,她本身就很特别,何必让她学别人的模样呢!

总而言之,两个人的山中岁月还是无比和谐的,虽然多了一张嘴巴吃饭,还要教她各个方面的事情,可这一个多月对于知了来说还是非常充实开心,好像一直浑浑噩噩的生活突然有了目标。

这一日,知了准备去镇上讨点食物,山上的野果子鱼虾都吃腻味了,他们已经从破庙搬到山洞来,破庙在一次大雨中不出意外的坍塌个彻底,狼群很识相的给他们让了窝,夜里更像看门狗一样守在洞外,直到天大亮了才离开,知了从最初的害怕,到现在麻木到适应了,只是偶尔起夜到山洞外嘘嘘,看到那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还是有点怂,阿了倒是跟它们关系很亲近,有时候还抱着其中一只睡个午觉,这样也好,他去镇上的时候也不用担心阿了一个人在山里会遇到什么野兽了。

“阿了,我今天要镇上一趟,你跟你那群伙伴呆在一块,别乱跑知道吗?”知了临走前语重心长的嘱咐着,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啰嗦,越来越有当爹又当妈的感觉了。

阿了抱着大灰轻轻摇头,眼巴巴的看着知了。她怀中的大灰--就是一只灰色的狼,知了见它最温顺,自己偶尔也能摸摸它,索性给它起了个名字。

知了知道阿了的黏人病又换了,总是不能离他太久或者太远,否则肯定马上去找他,而且每次都能找到,所以这一个多月他一直去过镇上,眼看马上就要过冬了,他们没有食物,连过冬的衣服都没有,他必须出去想想办法,不能等着冻死饿死吧。

知了想着收起了好脸色,五官清秀精致的脸上没有了笑意,其实他也只是个孩子,还正是贪玩的年纪,可是生活所迫,他很早熟,阿了可以不想下一顿有没有吃的,可是他却不能,一旦储备的食物少于支撑三天的消耗,他就开始坐立不安了,这几乎成了他改也改不掉的习性,看着阿了一副天真无邪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他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我不出去我们俩都要饿死了,带上你我怎么去讨饭?你不想吃白白软软的馒头吗?”知了上次那三十个馒头几乎都是阿了吃的,她只吃馒头跟野果子,其他都拒绝进食,知了没办法,只能把馒头都留给她吃,再加上野果,这也只维持了大半个月,后来他连哄带骗才让她吃了一些鱼虾和野鸡蛋之类的东西,可是却吃得越来越少,他怕这样下去她的身体会受不了,才起了想去镇上的念头和决心,这么久不去镇上一部分因为阿了,另一部分是他怕那个死肥猪再找他打架,他可不敢保证死肥猪回去想想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会想找他报仇。

知了想带上阿了去见见世面,亲近人群,可是她还太小不说,体质也太特殊了,种种原因让他狠下心来,对着巴望着他的阿了说:“你要是不听话,我就不要你了。”说完这句话,他自己就先难受了起来,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却已经收不回来了。

阿了眼里的光彩陡然消失了,小手不自觉的紧紧揪着大灰的毛发,沉默的低下了头,盯着知了给她编得简陋的还露出圆润的小脚趾头的草鞋,眼里的落寞一闪而过,再次抬起头来,眼里,脸上已经恢复了原样,到有了几分清冷。

知了连忙开口解释:“我不是--”

话没说完就被阿了清脆的声音打断:“我乖--听话。”

知了因为阿了这句话,心疼得不行,他真没想过抛弃她,自己是孤儿,明明知道没有爹娘的孩子在有了依靠以后最害怕听到什么,可是他却残忍的说了。

他没有再解释,红着眼睛走到阿了身边把她拥在怀里,有点哽咽的说:“我带你去,以后到哪都带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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