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亮,按耐不住的盖伦已经来到了铁匠铺门口。
“师傅,我来啦!快开门!”小盖伦雀跃地喊道。“来了,来了。别像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泰达米尔嘟哝了几句,把门打开了。
进了门,打铁的风箱已经在熊熊地燃烧着。在风箱的不远处,放着两张凳子。
“坐吧。”泰塔米尔坐在凳子上。木制的凳子发出难听的吱呀声。小盖伦急忙坐下,然后用着期待的目光看着泰达米尔。
“小盖伦,你要向我学习格斗,那么你就要记得这一点。永远也不要畏惧。畏惧并不能使你打败你的敌人。它只会让你畏首畏尾,放不开心,放不开你身体。使你不能很好地发现敌人的弱点。“
泰达米尔重重地挥了挥右手,然后紧握住,放在心房的位置。“对于我而言,我不会防守。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用你的进攻把对手打残,让对手畏惧。你要果断地冲锋,凌厉地进攻。不要怂,就是干!“
小盖伦被泰达米尔的一番话说的是热血沸腾,但是想了想,弱弱地问了一句,“那不就是无脑冲么?“
泰达米尔的脑门冒出几条黑线。他似乎想起,曾几何时,他就被某人这样说过。
“什么叫无脑冲!“
泰达米尔吼道:”没有本事还一个劲地冲上前,那才叫无脑冲,那才是无脑送!他们的攻击伤不到你,你怕什么?听我的,冲上前去,砍瓜切菜地把他们都干趴下。想想吧,当他们以为他们的攻击能够带给你巨大的伤害,而你却是不屑一顾。最后在他们惊骇地目光下,高举大刀,打破他们最后一丝的幻想。让敌人高喊你名,最后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信我者,得永生。怎么样,是不是很棒的感觉?“
小盖伦涨红了脸,舌头打颤。“这真是太棒的!没错,就是应该这样!不管什么,冲就对了!让敌人畏惧我,然后高喊我名。“
泰达米尔欣慰地看着盖伦,“对,就是干!小伙子悟性不错,我看好你哦。”
显然,泰达米尔洗脑成功了。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个只会冲的家伙。
“既然你已经领悟了我这一门战斗的不二法门,那么接下来我就教你我的看家本领。昨天我已经将你身上的窍穴都打开了。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说着,泰达米尔拿出一把匕首,在盖伦惊骇的目光下,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刀。鲜血很快就流了出来。
“这个世界充满了自然的元素。自然的元素能够很好的修复我们的伤口。另外,庞大的自然之力能够加速我们体内血液的制造。所以不要怕流血,大自然就是我们移动的血库。”
绿光一闪而过,鲜血瞬间止住,伤口也顿时消失不见。
“我来试试!”盖伦兴冲冲地拿起匕首,往自己手上也划了一道。盖伦的眼睛开始冒出泪光,“怎么会痛?”
泰达米尔哈哈大笑,“你这个笨蛋。我有说过不会痛么?放心吧,几年之后,你就不会感觉到痛了。”
盖伦忽然打了个冷颤。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师傅了。怎么感觉这个师傅有点无良?
“别想些有的没的。放开心神,去捕捉游离在大自然中的自然之力。”
闻言,盖伦紧闭双目,意识渐渐放空。
泰达米尔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按他的资质来说,一个时辰应该能够感应到自然之力了。”
叮铃。叮铃。
房间内忽然响起了好听的声音。一点点绿色的光芒开始围绕着盖伦,欢快地飞舞起来。
“这……”泰达米尔真的被吓到了。有一刻钟吗?十秒都没有!这家伙已经捕捉到自然之力了!
“我到底收了个怎样的怪物啊?“泰达米尔倒抽了一口凉气。
围绕在盖伦身边的绿光越来越多,盖伦划出的伤口冒出热腾腾的气。如同烧热的铁放置在冰冷的水中。那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地愈合着。
泰达米尔的伤口是在一瞬间愈合,可盖伦却是快速地愈合。
盖伦睁开了眼睛。他清楚地感应到了自然之力的存在。看了看泰达米尔,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咳咳,总得来说,还是不错的。“泰达米尔受不了盖伦那急切的目光,敷衍地夸奖。
“好了,接下来我们到空地上。我再教你我其他的本事。“说着,带着盖伦来到了内屋的空地上。
泰达米尔说道:“我们需要快速地接近敌人。不然,哪怕你有滔天的力量,打不到敌人身上也是空有一身力气。既然你感觉到了自然之力,那么也一定能感受到来源于你体内的气。气随意走,将气息赋予脚下,随心而动,随刃而行。“
泰达米尔脚步一滑,身体猛然旋转。一个呼吸间,便是转开了大概有六七米远。“另外,若你手握武器,这一招也可以切入地方的阵型之中,让他们尝尝绞肉机的味道。接着,你先拿着这把木刀试试看。“说着,泰达米尔丢给盖伦一把木质的刀。
“那个,换把大剑行么。我不喜欢刀。“
泰达米尔嘴角一阵抽搐,“不要给我讨价还价。赶紧地!“盖伦不情愿地喊道:”好吧。不过我还是不喜欢刀。“
盖伦闭着眼睛,尝试着感应来源于体内的气。然后,缓缓地旋转起来。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盖伦似乎听到了耳边传来的呼呼风声。
待他睁开眼睛时,他看到泰达米尔铁青的脸色。泰达米尔气急败坏地喊道:“你是笨蛋嘛!我让你转起来,快速地接近敌人。不是让你原地打转!你想做陀螺嘛!“
“好吧,我再试试。“
这一次,盖伦在转起来的同时,脚步也随着移动起来。等差不多了,盖伦再次睁开了眼睛。这一次,泰达米尔的脸色更加阴沉。
“这次倒是移动了起来。但是,你是乌龟吗?乌龟都比你移动地快。我是让你快速地接近敌人。不是让你跳芭蕾!“
盖伦不服,说道:“我觉得这样很好啊。你看吧,我的武器正在旋转着。我的兵刃不停地划过敌人的身体!“
“你看看我。我是这样的吗?你要跟我学,知道没有!“
“可是,你是你,我是我。我是盖伦,不是铁匠叔叔。我要做的是天下唯一的盖伦,不是第二个铁匠叔叔。“小盖伦稚嫩的声音响起。
这一刻,泰达米尔有些呆了。小盖伦这番话竟是深深地触动了他内心最深处。
再制造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泰达米尔,有意义么?这个世界,不就是因为充满了各种风格的格斗家,各种迥然不同的战斗方式,才会变得如此迷人么?尊重每一个有个性的格斗家!
泰达米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静静地说道:“盖伦,你说得很对。不过,你这里没有很好的运用到气。试试将气融入其中。加油。“
“恩!“小盖伦开心地看着泰达米尔。他对于铁匠师傅能够认同自己的话而感到自豪。
“这一次,要让师傅看到我的厉害。“
盖伦再次转动了起来。
气。运用气。盖伦不停地提示自己。
泰达米尔认真地看着盖伦。
渐渐地,那把木质的刀刃上忽然显现出一抹寒人的锋芒!泰达米尔擦了擦眼睛。这气怎么好像运用到了武器上?
事实上,正式如此。盖伦转动的时候,木刀划过旁边一根竖起的竹条上。竹条应声而断!
我擦!泰达米尔暗暗惊叫了一声。要知道这可是木刀,兵刃处完全是未曾开锋的。
盖伦感受到了。尽管自己与师傅的不同,但是他的的确确运用到气。
“好。这次做的不错。另外,气还可以这样运用。将气散发到你的周围。使周围如同泥泞一般。让敌人寸步难行。这一次我就不示范了。你看看,能不能运用这个方式,想出属于你自己的格斗技巧。”泰达米尔开始有意识地去引导盖伦。
盖伦再次运气,想象着周围是一片泥泞,可是想着想着,那气不由自主地围绕着自己身边。在自己皮肤上覆盖了薄薄的一层气。
“这是将气场覆盖在自己体表,形成了一副天然的屏障。虽然防御能力不能说惊人,但也能一定程度上削弱敌人的攻击。”
泰达米尔自言自语道:“看来这小子还真有潜质。”
“不错!不过,作为一个战士,还是需要快速地接近敌人啊。”泰达米尔叹息道。盖伦听闻,说道:“铁匠叔叔,我跑步很快的。”泰达米尔摇了摇头,说道:“跑得快又用什么用。我一瞬间就移动了七八米远。你跑又能跑多快。”
“我可以的!”小盖伦不服气。他开始用最快的速度绕着空地跑起来。速度是挺快,但这种速度真心不够看的。
运用气。
盖伦脑海闪过一丝念头。脚下渐渐卷起了一股气流。脚下如同被旋风托起,速度不断地加快,已经差不多接近成年男子的速度了。请不要忘记,此时的盖伦还只是个小孩。等他长大,这速度就有些惊人了。
泰达米尔嘴角猛抽,“这孩子还真是耿直啊。还真用跑,跑出这等速度。”盖伦跑着,福临心至,木刀骤然高高劈下!
咦?泰达米尔喝到:“盖伦跑起来,然后像刚才那样向我劈过来!”
“是!师傅!”盖伦应了一声,快速地向泰达米尔跑去,纵身,高高劈下!盖伦的这等攻击,泰达米尔自然是不放在心上。右手直直伸出,接住了盖伦这一刀。
果然!
泰达米尔心中狂叫,“这小家伙竟然拥有禁魔体质。”在接下盖伦那一刀,泰达米尔发现自己竟然无法使用格斗技!虽然只是短短的两秒钟。但是高手过招,两秒钟已经足够改变很多事情了。盖伦这家伙,以后必定是奥术师的克星!“
泰达米尔有些颓然,说道:“小盖伦,叔叔我已经没什么可以教给你了。接下来,你就要不停地练习你今天学会的东西。不断的精进,不断地进步。“
“是,师傅!“
“明天开始将进行实战!不过今天嘛,看到那块生锈的铁块没有?”泰达米尔指了指风箱不远处的铁块。
盖伦望去,只见那块铁块足足有十立方分米大。
“将那块铁拉到风箱那烧红。然后除了练习格斗技,你每天的任务就是捶打那块铁块。至于锤子,我会每一年增加重量。”泰达米尔哈了一口气,“现在开始,加油吧,少年。”
“是,师傅。”
盖伦尝到了练习格斗的快乐,对于泰达米尔的命令,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十立方分米的铁块对于小盖伦来说还是太重了。盖伦使劲全身力量,才勉强将铁块移动到风箱处。
盖伦不断地拉动风箱。高温的火焰使得铁块渐渐变红了起来。
当当当!
盖伦将上衣脱掉,开始抡起一把小锤子打起了铁。
春去秋来,一年后。
“盖伦,看到那只老虎没有。记住,他不是你的对手!冲啊!”泰达米尔喝到。盖伦心中振奋,怒喝一声,“冲啊!”
第二年.
“盖伦,看到那只熊瞎子没有。他……”
盖伦:“冲啊!”
第三年.
“盖伦……”
“我将带头冲锋!冲啊!”
泰达米尔欣慰地点了点头,“虽然自己教出了个四不像,但最起码这一点还是学了个十足。”
不知不觉,盖伦拜师已经十年过去了。
“师傅,我想出去见识天下的格斗家!”十八岁的盖伦身高已经跟泰达米尔一般高大。
十年后的泰达米尔虽然依旧威武,但头发上却是悄然多了几根白发。
“也是时候让你去见识一下这个多彩的世界了。盖伦,还记得你当初扮演拳头的游戏么?你小的时候还经常叫嚷着要做拳头,要做格斗之王。现在呢?”
盖伦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这不是小时候不懂事嘛。我现在可不想做拳头。我就是我,我是盖伦。”
“那格斗之王呢?”
盖伦稍稍正色,“这个念头如同种子,一直在我心中生根发芽。如今已经成了参天大树。日夜不忘。”
泰达米尔反问道:“你觉得你的实力已经冠绝天下了么?你已经无敌了么?”盖伦想了想,“不能。但我无所畏惧。”
泰达米尔斟酌了一下,说道:“盖伦,你知道当年为什么拳头是格斗之王,而其他人不是?”
“因为他的实力已经无敌于天下!”
“放屁!”泰达米尔怒喝一声,“拳头的实力虽然高绝,但绝不会是无敌!盖伦,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一个格斗家是无敌的。你能打赢他,却并不意味着能打赢另一个。”
泰达米尔继续道:“这个世界是相生相克的。每一个格斗家都有弱点。如果一个格斗家能够针对你的弱点,可你还是胜了。这只能说明他还不够强。反之,则是你还不够强。你懂么?格斗之王并不是一个人就能成功的。他需要同伴,有些能够互相弥补,互相协助的同伴。拳头之所以是格斗之王,是因为他有一群实力并不弱于他的同伴。”
“所以要想成为格斗之王,你的路还远着呐。少年!”泰达米尔重重拍了拍盖伦的肩膀,“明天就启程寻找你的同伴吧。去的时候来我这一趟。”
“是,师傅。”盖伦若有所思。
当天晚上,盖伦向母亲提出了远去的计划。母亲没有说什么,只是在第二天早上,盖伦的床边多了一袋鼓鼓的钱币。盖伦偷偷地看着母亲已经逐渐佝偻的背影,眼圈发红。
走着这十年来每天都重复的路途,盖伦的心思有些复杂。
来到铁匠铺,泰达米尔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来了。”泰达米尔悠悠地说道。说着,将一副铠甲递给盖伦。“换上。这铠甲还是我当年穿过的。现在送给你,希望你带着它能够战无不胜。”
盖伦心中震动,一言不发地将铠甲换上。
“好。看着的确有股英气!”泰达米尔又从门边拿出一把接近两米长的大剑,“这把剑是用你这十年来不停捶打的铁块做成的。我还在其中加入了不少稀有金属。我记得你小时候说不喜欢用刀,所以就给你打造了一把大剑。按你的力量来说,应该不算吃力。这把剑虽不说是什么神兵利器,但应该也算是精品了。”
盖伦颤抖着接过大剑,却觉得这把剑足足有千斤之中。
“拿好了,手别抖!”泰达米尔一声历喝。随即,语气稍微温柔,“来,挥动一下。这把剑我取名叫暴风大剑。希望你能像暴风一样,搅动整个大陆。”
“好了。走吧,去见识一下这风起云涌的大陆吧。别给师傅我丢脸,我丢不起这个人!”
盖伦猛然抬头。虽然泰达米尔教了盖伦接近十年。但这是第一次以师傅自称。盖伦有些忍不住,眼睛冒出了泪花。
泰达米尔一脚踹向盖伦,怒骂道:“别给老子来这一套。老子最不喜欢这哭哭啼啼的把戏。赶紧走,看着心烦。”
盖伦猛然站立,大剑重重插在地上。
“弟子盖伦,拜别恩师!”说着,将大剑绑于背上,扭头便走。
“慢着!”泰达米尔忽然喊道。盖伦转身。
泰达米尔看着盖伦。如今只能依稀记得盖伦小时候的面容。那个不停叫嚣着要成为格斗之王的小屁孩如今终于踏上属于他自己的路程。
“别死。”短短的两个字,足以说明此去凶险。作为过来人,泰达米尔明白,格斗之王的路途是何等艰苦与危险。格斗家都是高傲的,一言不合,生死相搏。
盖伦认真地看着泰达米尔,“信念不死,我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