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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移情 乐极生怨

纳兰褚旭又翻了一页书,略带着急往香瑟瑟的方向看去,看见她恬淡的鼓励笑容,他顿时下笔如有神,很快就把剩下的几道题解决了,搁了毛笔箭步跑去领弓箭。

这要射下那垂挂的果子可不简单,在果子前边有十个铁圈,一个比一个大,最小的如拳头。要射中果子率先要无误地穿过这十个圈。

纳兰褚旭接过弓箭旋即把弓,通身凛然气息倒流,衣袂随逆流漩涡浮动,手一松,离弦的箭如同脱缰的猛虎带着烈焰穿过十个铁圈,直接把果子射了下来。

他把弓身侧,傲然向香瑟瑟看去,一副邀功的模样。

香瑟瑟抿唇浅笑,嘴角的笑容却越来越甜。

“好!姑爷太棒了!”阿洛禁不住激动叫喊。

几次失误的纳兰维美咬了咬牙,见纳兰褚旭到前边去了,恨得咬牙,终于这一箭中了,连忙追赶上去。

可怜郑百跟不少人一样,还在那里不停弯弓射箭。

“真是个窝囊废!”纳兰明珠咬牙切齿咒骂了句,太君侧头看她,她忙罗扇掩唇,浅笑道,“夫君虽然风采出众,但御射方面比较欠缺。”

纳兰褚旭和纳兰维美先后转了十个圈,晕乎晕乎,稳定下来,二人你追我赶踩着浮木渡岸,后面的人纷纷落水,二人几乎同时到岸,跨过木马向铜锣跑去。

香瑟瑟心急如焚地看着纳兰褚旭,紧揪着手中的帕子。

后面的阿虎则被阿洛掐得生痛,太君和白若惜也紧紧看着。

“维美。”另一边的赵姨娘也欢喜地叨念着。

纳兰维美冲锋在前一手向鼓手抓取,香瑟瑟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岂料,纳兰褚旭一脚将鼓手踹起,鼓手翻腾了一圈落入纳兰褚旭的手中。

“咚!”纳兰褚旭敲响了铜锣,忙向香瑟瑟看去报喜。

身子半起的香瑟瑟坐下来,给他一个赞许的目光。

“啊!”阿洛激动抱着阿虎,兴奋喊道,“姑爷赢了!姑爷赢了!百鸟齐飞是我们的了!”

阿虎任由她抱着自己,腼腆笑而不语。

太君也恍然松了一口气,喃喃笑念:“旭儿这孩子越来越有人味了。”

纳兰维美剜了纳兰褚旭一眼,拂袖回到座位。

纳兰褚旭双手接过百鸟齐飞,满带欢喜往香瑟瑟看去,收回目光的时候却看见聂云怒在那摇头叹息。

他顿时恍然一愣,想来往年自己最无视这些可笑的比赛,一直将它嗤之以鼻,没想到今晚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不顾颜面如同小丑般与人争夺。

他再下意识把目光落到香瑟瑟身上,何时开始竟在意她的目光了?

她算什么,不过一个女人罢了,可有可无。

脑海又回想聂云怒的话:女人是毒,别陷得太深,否则她会成为你的绊脚石。

他禁不住在心里冷冷嗤笑:我纳兰褚旭,今生绝对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女人。

看着纳兰褚旭抱着百鸟齐飞走回来,阿洛越发激动笑念:“小姐,你一直想要的百鸟齐飞,姑爷给你赢回来了!看,姑爷对你多好,多厉害呀!”

香瑟瑟腼腆浅笑,抬眸却看见他并非往这边走来。

纳兰褚旭走到白若惜跟前,白若惜微微一愣,他把百鸟齐飞放到她跟前,浅笑道:“刚才你不是说喜欢吗?给你。”

“谢谢!”白若惜喜出望外笑道,又下意识暗暗往聂云庭的方向。

“姑爷怎么可以……”阿洛紧皱眉头叨念,声音越来越小,“明明是我家小姐说喜欢的。”

香瑟瑟心窝中莫名酸涩,欲舒难展的隐痛蔓延,有点冷,嘴角仍是淡淡的浅笑,却是苦涩。

阿虎沉默,他早就知道这主子心里的人由始自终都是白若惜,但这番局面有些尴尬,所以也不敢说话。

本来生气的纳兰明珠,瞧见如冰水浇脸的香瑟瑟,顿感心头十分畅快。

“旭儿,到奶奶身边坐着。”太君欢喜笑道。

纳兰褚旭点点头,看也没看香瑟瑟一眼,便坐到太君的身边去。

接下来是各种表演,许久,他下意识暗暗往香瑟瑟的方向瞧去,却见她离席而去,本来也不在意,只是随后又看到纳兰北峰跟着偷偷离席,瞬间冷了眼眸。

“嫂子,嫂子……”

纳兰北峰追在香瑟瑟后面小声喊道。

香瑟瑟止住脚步扭头看他。

他快步跑到她跟前,一边喘息一边笑道:“今天是丰原节,我也被准许出来凑热闹了。嫂子,你喜欢那百鸟齐飞是不是?我看你蠢蠢欲动的样子,就知道你很喜欢。那家伙却把他送给旁人了。”

香瑟瑟苦笑不语,是的,她很喜欢,她以为他知道,不,他是知道的。

只是不知道到最后他为何将它给了别人,不,那是一个让他有很深执念的女人,他送给她,又能追究什么?

既然他早就打算送给别的女人,何故又要拍她的手,让她误会呢?

常道女人心海底针,男人的心又何尝不是?

“嫂子你不必不开心,我给你弄一个一模一样的!”纳兰北峰拍打胸膛笑道。

“你?”香瑟瑟轻扯嘴角,一脸的质疑。

纳兰北峰连忙说道:“你可别小看我,这么大的机关都难不倒我,更何况区区一个小东西?”

香瑟瑟无奈浅笑,许久,她轻抬眼眸道:“若你要送我,那我就不要百鸟齐飞了,我要一只机关鸟。”

“机关鸟?”纳兰北峰愣眨眼眸。

香瑟瑟轻作点头微笑道:“嗯,会飞的机关鸟,你能做出来吗?”

纳兰北峰挠了挠头,信誓旦旦点点头说:“行,我一定能做出来!”说着,他又一脸讨好眯眼笑说,“既然这样,可不可以……”

“不可以。”香瑟瑟知道他肚子里的坏水,恬然而凌厉笑道,“一页都不许少,给我看透了。”

“我就知道你这个女人可恨,怪不得纳兰褚旭也不给你送东西!”纳兰北峰气急败坏反驳,香瑟瑟脸上的笑意徒僵,纳兰北峰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摆摆手说,“嫂子我不是故意这样说的。你才不可恨了,他才可恨!我可喜欢嫂子了!”

香瑟瑟抿唇浅笑,淡淡道:“行了,你现在还是‘待罪之身’,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附近走走。”

“喔。”纳兰北峰轻声应道,怪不好意思看了她两眼,才转身离开。

躲在暗处的纳兰褚旭连忙藏起来,待纳兰北峰走后,看向香瑟瑟落寞的倩影,紧握拳头挣扎良久,最后还是扭头走了。

香瑟瑟沿着安静的路径一边探望一边前行,看见在池边抹琴的聂云霄,她微微一笑连忙迎上去。

正在抹琴的聂云霄看见迎面走来的她,忙放下抱在怀里的琴,站起来轻咳两声微笑道:“香……大少奶奶,你怎么也到这来呢?”

“喊我瑟瑟便好。”香瑟瑟来到他跟前,浅笑道,“我是特意来寻你的。”

聂云霄迷惑轻眨眼眸。

她紧接着说:“刚才五皇子你独自离席,瑟瑟是特意来寻你。”

“咳咳。”聂云霄轻咳两声,倒退半步,怪不好意思黯然道,“云霄自幼百病缠身,被人所不喜,也不敢在宴会多留,便出来了。”说着,他略带好奇看她问,“你为何寻我?”

“上一次在普光寺听说五皇子对医药这方面有些了解。”香瑟瑟眉心轻蹙,清雅的眸子染上几分担忧,解释道,“实不相瞒,我四姐姐坤王妃身染怪病,无病无痛却一直卧床不起,宫中御医素手无策。五皇子饱览医术,可否了解这是怎么回事?”

“竟有这事?”聂云霄微讶,连忙说道,“要不……”停顿了会,他轻蹙眉心,略带为难道,“也不知道皇叔准不准许我到他府上给皇嫂看看。”

“没问题,坤王比谁都着急,我们现在就过去!”香瑟瑟喜出望外笑道,聂云霄忙点头,顿了会,香瑟瑟想起事情说,“这样吧,五皇子你先到丰园外等我,我回去跟他们说一声,免得他们担心。”

“好。”聂云霄微笑点头,忙把自己的琴抱起来。

纳兰褚旭无心观看表演,喝了一杯酒,目光又往那空开的座位看了一眼,才刚搁下酒杯,远处突然传来香瑟瑟的惊叫声。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纳兰褚旭已经箭步奔了出去。

转过石径,看见倒在地上的香瑟瑟。

“瑟瑟!”纳兰褚旭提起心弦心急如焚跑上去,将她抱起来。

“啊!”

随后跟上的人惊呼一声,纳兰褚旭愕然扭头顺着众人惊异的目光看去,才知道衣衫不整的太子和一妃嫔仓惶从假山后面跑出来。

看见黑压压的人,太子顿时吓得脸色煞白,抓着衣服仓惶逃跑。

剩下那妃嫔,羞愧躲到假山后面去了。

回到旭王府后,白若惜神色鬼祟来到荷花池畔,看了看在树荫下的纳兰维美,迷惑问道:“你约我到这来干什么?”

“当然是好事。”纳兰维美阴损笑道。

“太子的事……”白若惜试探问道,“是三皇子设的局?”

纳兰维美秘笑一阵,走近半步,说道:“此事不谈,谈另一件事。关于香瑟瑟的。”

白若惜挑起眼眸,迷惑打量他。

纳兰维美略带神秘说道:“你还记得那日在御猎场香瑟瑟与蝶共舞的事情吧?”

白若惜点头不语。

他紧接着说:“我翻查书籍,看到都狼国有一神秘族类叫狸蝶,凡族中女子都身怀异香,平日与正常人无异,但每个月的十五体香浓郁,能招蜂引蝶。六十五年前,都狼国的国师预测到五十年后,即十五年前,该族会有祸害社稷的妖孽诞生。于是都狼国前任国君下令将该族的人屠杀,一个不留。”

“你想说什么?”白若惜迷惑问道。

“虽说一个不留,但不排除会有漏网之鱼。”纳兰维美越发诡秘,阴险笑道,“香瑟瑟就是这个漏网之鱼。”

“你如何得知?”白若惜讶然问道,顿了会,她又忙摇头说,“不对,她并非身怀异香,纳兰褚旭说她是用了香料。”

纳兰维美提起手来打住她的话,若有意味道:“我说她是,她便是。”说着,他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瓶子,诡秘笑道,“只要在,十五那天让她服下这种药,定能使她招蜂引蝶。”

“你想干什么?”白若惜好奇问道。

纳兰维美单手绕后,傲然睨向前方诡秘笑道:“若是让太君以为香瑟瑟是都狼国狸蝶族余孽,她绝对不会留一个祸害在家中。”说着,眸底添了几分恶毒之意,冷冷道,“肯定会想尽办法除去她。”

“原来如此。”白若惜若有所思低念。

纳兰维美收回目光看她说:“这件事我会暗地透露给纳兰明珠,她一直痛恨香瑟瑟抢了她的风采,定然不会罢休。到时候你在太君身边适当添油加醋便是。”

“嗯。”白若惜会意点头,一会儿,她连忙问道,“三皇子的意思不是想将她收为己用吗?”

纳兰维美不以为然低头看她反问:“怎的,你想她来分一杯羹?”

白若惜摇头不语,眸色瞬间多了一分阴险。

翌日,香瑟瑟在梦中惊醒,阿洛忙坐到床边给她擦了擦汗,急切说道:“小姐你可醒来了,感觉怎样呢?”

香瑟瑟回想昨晚看到的事情,突然胸闷,忙捂住嘴巴险些没吐了出来。

坐在案几旁的纳兰褚旭无奈冷嗤一声,戏谑道:“不就看了一场活春宫吗?你至于被吓成这个样子?”

虽然已察觉这个女人有洁癖,但是,似乎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什么活春宫?”香瑟瑟抹着额上的冷汗迷惑问道。

坐在床边的阿洛连忙说道:“小姐你不是看到太子跟陛下的宠妃在假山后厮混才昏倒的吗?”

“太子跟陛下的宠妃?”香瑟瑟越发迷惑。

这聂云碑给她的印象不差,外间百姓也常听闻他贤德,比起其他几位皇子,品行节气都是人人赞赏的。

说他跟陛下的宠妃厮混吗?

可是,即使他跟陛下的宠妃有私情,也没有必要跟在那随时可能有人出没的地方做苟且之事。

看见她这个反应,纳兰褚旭倒多了几分迷惑。

阿洛忙点点头说:“天还没亮,那梁妃就被处死了,太子被禁足。现在谁也不敢再提这事了。”

香瑟瑟轻摁昏沉的脑袋回想,捂着嘴巴,摇头道:“我没看见他们,我看到的是……”

她心有余悸怔了怔,下意识看向纳兰褚旭说:“是一个七孔流血的死人,双手被剁下来还挂在脖子。”说着,她又想吐。

阿洛听着顿时毛骨悚然打了一个激灵。

纳兰褚旭紧皱眉头,搁下手中的书本,走过去问:“你看到的是死人?”

香瑟瑟拧紧眉头,满脸恶心点头不语。

纳兰褚旭轻敛眸色,琢磨了会,看向她郑重说道:“此事,暂时不要声张。”

香瑟瑟点头不语。

接下来的几天,纳兰褚旭总是早出晚归,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下,她醒来的时候,他又已经出门,两人继续没有任何交流。

发出去的信多日,一直没有得到玉面罗刹的回信,香凝玉的病又没有起色,香瑟瑟找了一趟三娘子希望能联系上玉面,但也是一无所获。

她独自在街上行走,突然被一个人抓住了手腕带进无人的穷巷里头。

她心头惊颤,触电般缩回手,警惕倒退两步,待来人回过身来,她目光讶然,眼前白衣翩翩的男子的是?

“玉面?”

被称作“玉面”的男子久久凝视着她的眸子,指尖蠢动,想要迈步的脚却仿佛突然灌了铅,千言万语压在喉咙,最后却只是轻轻一句:“瑟瑟,你可安好?”

香瑟瑟轻作点头,再上下打量他,印象中这个男人是最爱干净的,平日一套白衣绝不染尘,好几次为了一点风沙薄尘撇下她赶回去更衣,此人若不将自己收拾干净他是绝对不会出门。

但是,此刻的他却是须根凌乱,脸上尘迹斑斑,更别说那已被染得灰黄的衣服。

迟疑许久,她才轻声道:“玉面,我给你写信,你一直不回,出什么事呢?“

“你给我写信?”玉面皱了皱眉头,扬起染着灰尘的眉头,虽然风尘仆仆却依旧好看,忙解释,“宁昌出事后,我担心你出事,便马不停蹄往这赶了,所以没收到你的信。”

香瑟瑟迫切问道:“你从宁昌回来,那到底发生什么事呢?香家……”

“我还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玉面略带抱歉道,“事情来得突然,我只救下了你的二婶和其他几个人,剩下的……”顿了顿,他连忙说道,“我先行,他们由我的人保护着,没事。”

“谢谢。”香瑟瑟感激念道。

她现在只担心香凝玉醒来知道这个噩耗会受不了打击,顿了会,她连忙问道:“玉面你到现场了吗?可有什么蛛丝马迹?我四姐姐无故病倒,香家又被灭门,此事……”

玉面紧皱眉头回想说:“我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七个人。这七个人下手极狠,黑衣青袍,各有不同的武器,让我想起了鬼市背后的暗势力,七鬼阎。”

“七鬼阎。”香瑟瑟讶然低念了声,心尖处微微发寒。

“嗯。”玉面慎重点点头,轻抬眼眸若有所思道,“这个七鬼阎组织行风诡秘,武功深不可测,据说能以一敌百。所以,香家不乏能人者,也在一夜间被残杀屠灭。”

他低头看了看她恍然若失的样子,连忙说道:“放心,我会找个时机去鬼市探风。”

七鬼阎吗?香瑟瑟在心里低念,那日随纳兰褚旭到鬼市,他嘱咐的不就是七鬼阎吗?

“还有。”玉面从袖出掏出一个坠子来,递给她说,“后来又来了一个人,应该是他们的头。此人武功深不可测,这是我与他交手的时候,从他身上扯下来的。”

香瑟瑟接过这坠子看了看,这坠子是一个扁平银圈,银圈中间是镂空的狼头,穗结很独特,似乎从来没见过。

“在赶来的路上,我也问过几个人,他们都没见过这个东西。”玉面若有所思道,“这很可能是都狼国的饰物。”

“都狼国?”香瑟瑟迷惑低念。

玉面郑重点点头说:“而且,这坠子的用料非同一般,这穗结用金蚕丝所制,火烧不化,经久不衰。上边的狼图坠子也不简单。这定然是有身份佩戴的饰物。”

“都狼国,我们香家怎么会跟都狼国扯上恩怨呢?”香瑟瑟若有所思低念,莫非是二叔与都狼国交战是惹下的仇怨?

许久,她扬起脸浅笑道:“一路奔波,辛苦你了,可已经找到落脚的地方?”

玉面摇摇头不说话。

香瑟瑟秘笑道:“走,随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的。”

“喔?”玉面好奇低念了声,随着她走去。

香瑟瑟把他带到纳兰北峰的机关园,绕着园子走了一圈,再回过身看他笑问:“如何?”

“不错呀。”玉面摸着齿轮,欢喜笑道,“枉我在京都待了那么久,竟没发现这还藏着一个资质不错的奇人。”

“他才十六岁。”香瑟瑟若有意味补充一句。

玉面瞬间眸色微沉,睨向她,冷哼戏谑笑道:“怎的,又在提醒我,我已老矣?”

香瑟瑟掩唇浅笑,慢步走到水车前,侧头看他笑道:“当初你离开的时候让我给你物色一个好徒弟,这不,我看到他就马上给你‘养’起来了。”

“我就知道跟你交朋友准没错!”玉面大步走到她身旁,故作漫不经心深深看了她一眼,再抬头看向那缓慢转动的水车,微笑道,“这里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至于那徒弟,有空去会会他,看他是否能配当我玉面罗刹的徒弟。”

另一边,暗卫走进石窟,恭谨汇报:“主子,夫人今天一早又与五皇子到坤王府看望坤王妃,离开坤王府后,跟一个女子会面,约半个时辰后离开,后被一个陌生男子带走。但夫人似乎与他认识。”

“陌生男子?”纳兰褚旭眸色微微阴冷下来,掂量着莫非那“哑奴”回来呢?

停顿了一会儿,暗卫回想道:“夫人好像称呼他——玉面。将他带到了机关园。”

“玉面”二字旋即触动了纳兰褚旭敏感的神经,拳头微微握紧,脑海不由自主回想香瑟瑟曾与三娘子说的话:当年玉面离开的时候,说要带我去流浪,其实,当时候我挺心动的。

缘境

太君看过纳兰明珠送来的书后,微微吃了一惊。

坐在旁边的纳兰明珠连忙煽风点火说道:“太君,我看那女人就妖气十足,说不定真的就是狸蝶族的余孽!”

太君冷了她一眼。

纳兰明珠瞧见她的厉色,嘟了嘟嘴说:“虽说她祸害的不是我们苍月国,但要是被都狼国知道我们窝藏他们要灭杀的余孽,定然会向我们宣战,到时候我们旭王府就麻烦了。”

“一派胡言,瑟瑟怎么会跟都狼国扯上关系?”太君轻声责备了句,但又禁不住多了个心眼,之前云婆就说看过那个女人身边有蝴蝶在飞,而且,那个女人的确不像普通女子。

太君又把书本递给白若惜说:“若惜,你看看。”

白若惜翻过书本看后,轻迈两步故作思忖,看向太君说:“纳兰公子说那日大少奶奶只是涂了特殊香料,才招来蝴蝶,或许只是凑巧。书上不是说每个月十五,其香味都会特别浓郁吗?大少奶奶可一样?”

“没留意。”纳兰明珠藐藐嘴说,一会儿,她旋即勾起一抹阴损的笑容,扭头看向若有所思的太君说,“再过十多天就是十五了,一试便知龙与凤。”

见太君还有迟疑,她紧接着说:“太君你看,太子因为她的一声惊叫,险些地位不保,您说她是不是灾星呀?”

“不得胡言。”太君冷了她一眼。

纳兰明珠努努嘴不说话。

太君自然认为那是太子自己不检点,但此刻经纳兰明珠一提,又多了一分忐忑。

夜半,香瑟瑟辗转反侧未能入睡,她坐起来看了看睡在身边这个男人在黑夜中模糊的轮廓。

回想那日知道香家一夜被屠的消息时,他也是一脸吃惊,而且当日就带自己去见七鬼阎下令调查。

此事真的与他无关吗?

还是他只是在演戏,故弄玄虚?

可是,他虽然说过要铲除香家,但她一直以为香家得到轻判是他动的心思。

喔,这只是以为。

曾经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庶子,却没想到他城府比任何人都深;

曾经以为可以跟他平平淡淡到老,却没想到他厌自己至极,甚至动了杀机;

曾经以为他会与自己同仇敌忾,那只不过是一厢情愿;

曾经以为他会为自己赢来百鸟齐飞,结果他转手给了别的女人。

所有的“以为”用在这个男人身上,都是自以为是罢了。

“若惜,若惜……”

忽然又听到他的梦呓,香瑟瑟无奈浅笑,百般滋味绞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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