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那些年伤痛的记忆,没有那些纠缠的过往,又怎能叫做青春呢?
我们在流年里,不由自主的犯错,伤害着身边的人,但是在时光的奔跑中,我们终将,终将面对那些疼到骨髓里的荒唐,无论对错。
这,才是人生。
——写在前面的话
“你真的决定了吗?
梦中是一片朦胧,只有一个瘦瘦的身影,一双充满悲伤气息的眼睛,还有一个孤零零躺在地上的行李箱。
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了下来,细长的睫毛随着眼皮轻轻的晃动着,宛如一只即将扑翅离去的蝴蝶。
她终于睁开了眼。
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从窗台投射进来的月光,微微的让没有焦点的眼珠子适应了过来,她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楞,终于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是的,她回来了,在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城市。
圭城,我回来了。
回来了。
这三个字一直在她的心间荡漾着,苦涩的感觉在骨骼里不断的流动着,一圈一圈的淹没着她的思绪。过了良久,她侧过脸,才发现,底下的枕头已被这莫名的泪水打湿。
真是矫情。
她心里这样想着,却未此恼怒。
不过她却是支起身子离开床,光着脚丫子走到了窗旁。此时是凌晨三点钟,众人皆在睡梦中甜美的做着他们的梦,又怎么知道有人因为残梦而伫立在窗前暗自疼痛。或许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噔”的一声在静寂的夜里响起,显得有几分突兀,然而此时又有谁会注意到这些。只见她点亮手中的ESSE,随后又将香烟放在了窗子的右角落,一股清淡的薄荷味在空气中弥漫着,于此同时她默默的爬上窗台坐了下来。
窗外的清风,犹如一双大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莫名的情绪逐渐平静了下来。又或许是因为空气中熟悉的气味。风轻抚着窗帘,晃动的黑暗带着迷幻的情,直抵人的内心角落。
那里,藏着只字片段,却无法保存人的心思。
这般夜,适合勾勒起悲伤的源头。
“你真的决定了吗,朱灵?”这句带着迟疑,带着几分审判的话语,始终盘旋在她的记忆里。这或许是她的罪,不可原谅,不可忘记。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她是朱灵,一个自私的人。
世间的罪,又怎能让原本自私的人,忆起昔日的疼痛?
又或许,这藏起的心思,能说明一些,不可知的秘密。
夜的妖挠,依旧会被清晨的光代替,得到休舔的人们恢复了生机,打开家门,绽放着笑容,大步向世界走去。
“叮咚”,一声清脆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朱灵的思绪。
后半夜的无眠使她的脸带着些许的苍白,加之昨天一天的奔波,本该继续好好休息,但是她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所以一大早按照平常的习惯外出跑步锻炼身体。这不,刚刚回来洗漱完毕,就听到了敲门声。
朱灵倒也没有多想,这会来敲她房间的门,除了副院长不会有谁的了。
不出意料,朱灵打开门一看,站在门口的人正是晨光福利院的副院长王轩。只见眼前的这个人三十多岁出头,头发拨的格外帖服,魁梧的身材藏在宽大的白色院服,脸上是一副贱贱的笑容。为什么说是贱贱的呢,这个说来话长了,暂且不提。但是朱灵知道,这个人从她有记忆以来就呆在福利院里,本来有着一个好的前途,却被他无端放弃了。
“宝贝,你醒了。我们一起去吃早餐吧。”王轩倚靠在门框上,手放在门上方,他并没有看朱灵而是露出他贼白的牙齿,阳光恰好打在他的侧脸上,若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看到肯定会被迷得不知方向,可惜朱灵不是。
“砰”,门被关上了。
王轩及时远离了门,他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宝贝怎么还是这么不可爱呢。
“宝贝,这么久不见,你怎么对我下这么狠的手啊。”王轩仿佛没有被门快速关上影响到,继续在门外大声喊着。
“宝贝,快点出来了。我们去吃天心水阁的糯米鸡好不好?要不倾城的粉肠?”
“宝贝,吃完早餐,我们一起去看看九禾的花园?”
“宝贝,最近满城开了一家新的动漫城,我们去看看。”
……
“宝贝,听说圭城有一家……”,门赫然从里面打开,王轩似乎没有没有预料到朱灵会这么快出来,看着朱灵,他嘴边的话吐了一半就愣在了那里,呼吸有点急促,显然是因为朱灵的出现。王轩脑海里是一片空白,他眼前的这个小女生,穿着休闲套装,一条明显是背包的袋子挂在肩膀上,梳着干净的马尾,刘海用小夹子夹了起来,露出饱满的额头。
“有一家什么?”已经过了半个小时,王轩是一点都没有厌倦,依旧在门外念叨着这几年,圭城的变化。
要不是朱灵记得今天日子的重要性,如果她选择继续呆在房间里,王轩站在门外说上一天也是未必不可能的事情。
没有得到预料中的回答,朱灵抬眸看了一眼王轩,才发现他全身僵硬的站在那里,有一丝激动在他的眼神里跳动,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或许朱灵不会深究,为何他会有这丝激动。
毕竟是经历过人事的人,王轩很快就从激动中回过神了,声音中带着与轻浮不同的嘶哑,说了这么一句“宝贝,长大了。”
“是人,总会长大的。”朱灵关上门,拉了拉身上的背包,往电梯方向迈着步子,走了过去。朱灵的房间是在走廊的尽头,离电梯有一段距离,走廊只有一边是房间,另一边是玻璃。此时朱灵走着,阳光柔和的折射在她的身上,在王轩看来她仿佛就是一个天使在缓缓地走着,孤独而又美好的走着。
直至朱灵拐了弯,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王轩才无力的倒退靠着墙壁,用手挡住阳光。
他觉得,阳光有点刺眼。
那个孩子,一点都不像你。
我的姐姐。
没有理会王轩,朱灵继续往前走着。
现在,她要去见一个人。这个人是晨光福利院的院长古琴。
说起来也奇怪,晨光福利院的院长与别的福利院院长不一样,虽然上了年纪却曾经是圭城里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秒人。在商场巅峰时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隐退了下来,独自开办了这么一家收容孤儿的福利院,那时她才三十六岁。
朱灵此次回来,是因为院长的一句话打动了她的尘封的心。
孩子,可不可以,让老婆子我看你最后一眼。
这是一个垂暮老人临走前的愿望,即使自私如她,也无法拒绝。
她一直都不是冷血的人,至少在她自己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