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的轰鸣随着我的到站嘎然而止。今年2006年,我考上了城里的s中。第一次坐上火车,火车很快,仿佛耳边还回荡着村里老小送别时的话语。现在已经要进站了,带着全村人希望的我带着村长送的几斤核桃,和乡婶凑的500块钱,背着包袱下了火车,映入眼帘的是漫山的人群,村里人所有人都没有这里一小部分多,他们从我的面前走过,走得很急,核桃与地板撞击的声音被广播传出的甜美女声覆盖,撞倒我的人也头也不回的离开。独剩我在人群中捡被撞倒所以满地的核桃,其他人还是匆匆的走,丝毫没注意脚下踩了个东西。后来我懂了,懂这座快节奏的都市快节奏的生活。
出了火车站的我。被林立大楼团团围住,不知所措。后来我才知道这叫路盲。我背着包提着劣质塑料袋,照着s市地图漫步在喧嚣的闹市前往s中,火车站到s中并不长,路上桂花树发散着沁人心脾的花香,我很喜欢桂花,桂花和秋天很像,一样拥有不起眼的外表,默默的平凡着。
桂花作为s市市花把s中团团围住。这让我对s中的期待上升一层。
花香满益着心脾,我期待着遇见,人生不在是村口那个叫小芳的女孩,不在是石头跟我一起在田间嬉戏,不在是村里那走过一遍又一遍的回家的路。取而代之的是也许就是这满布桂花香的高楼大厦,我心里暗暗发誓,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人就是这样,容易被表象所迷惑。
提着包裹赶到宿舍的我已经是最后一个了,大伙已经收拾好东西坐在床上看书了。所有人好像也就是瞥了一眼,然后又看书去了。我猛的浑身不自在。缓缓的踱到唯一空着的床位收拾起来,我不自觉的回头看有没有人看我。才知道是我想多了,后来他们跟我说:没人会去关注一个土土的提着麻袋的人。用洗衣粉洗完头之后,我爬上了床,宿舍一共6个人,这个时候,却好像只有我一个人。静得可怕,我只能靠墙蜷着,从小没有父亲的我无数次在夜里惊醒。所谓的安全感于我,是完全没有的。
??第二天起来,酸肿的眼睛,每一次的尝试睁开都会带来疼痛,挣扎了大约10分钟,宿舍里只剩我和另一个高高的男生,他洗了把脸后,匆匆抱着书出了宿舍,这时,我才从床上下来,简单的洗漱过后,我换上了这个学校的校服,一件淡蓝色的衬衫,黑色的短裤,因为瘦的缘故,镜子的我,身上的衬衫显得宽大。镜子里还是我,可是不再是在家里那块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红框镜子照镜子里的我了。不再是穿着母亲亲手缝制的粗布衣裳了。为了这些,我在多少夜里不眠复习。我喜欢这样的城市,所以我必须努力……
??漫步学校,花香萦绕鼻尖。“高一五班在哪?”我试探的问了问旁边抱着张爱玲小说面目清秀的女生,“啊,你问我?”她一脸茫然“嗯。”“好像在那栋三楼吧”“谢谢”到了班级时班上已经有老师在了。“你迟到了”这个老师的脸很严肃,让我不自觉低下了头,我知道自己错了,脸上着实挂不住,用尴尬的笑回应她。“以后不能迟到!”一声冷语之后我做到教室倒数二排唯一的空位上。“今天早上主要是自我介绍,熟悉熟悉校园,明天才开始上课……”班主任的声音很好听,不像操着大碴子味普通话怪怪的初中男语文老师。早上就在班会的结束而结束,带着10块钱茫然的穿梭在校园,可能是因为太大了,觉得什么都不认识,连去食堂的路都不知道在哪!这是一种孤独感,这是我在我们那个小村子没有感受过的。我不能放下所谓的尴尬。只靠自己摸索,转悠。小雨伴着我找到食堂,大多数人都已经要起身离开,我坐到靠窗的位置,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想起来院子里晒着的辣椒是不是被淋着了。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跟我一样,下雨的季节心情好像也有阴霾。雨一直下,越下越大。打得人生疼,宿舍楼的老大爷远远的准备关门。“等一下!”雨水隔绝了我的声音,我焦急了。跑得更快了,肉体与水泥地的相撞激荡的水花溅到旁边的植物。枝桠微颤,枝桠里的枯叶被水的冲到水泥地上,胳膊肘上流下的血染红了水泥地的一小块坑。正在关门的老大爷远远看到来不及提起雨伞就探头走了‘跑了过来,“没事吧!”他的手碰到我手臂的时候,那足以温暖人心的炽热让我第一次在这座城感到温暖。
推开宿舍门,宿舍大多数人放下书,看向我,被浸湿的衣服裤子都滴着水,水划过胳膊上破皮的伤口处,火辣辣的疼。瓷砖地上仿佛也带着点点猩红。“把地拖了”同桌余砚泽的声音冷得我发抖。好像所有人在一个圈里,而我在圈外面。我拿着衣服快跑进浴室,生怕滴太多水,惹他们生气,双脚无力,靠墙而坐,眼泪不争气落,多少个不眠夜抱着母亲,她痛哭着,我也不曾留一滴泪,我这是怎么了,是觉得怕了嘛?不,我不怕,窗外斜飘的雨飘到脸上,我继续无力着,分不清是泪还是雨水。哭吧!哭过了,会好的,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洗完澡,回到床上,可能因为眼睛的哭红之后的肿胀,我没有像昨天那样失眠。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醒来时,枕头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