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虽以师徒相称,实则在漫长的天界生涯中,已经滋生出恋人的情愫,只是碍于名誉,没有对外公开。
月老殿与其他仙山相隔甚远,殿内常年只有他们二人,因此即使两人违背伦理恩爱有加,外人也并不知晓。
他们终日厮守在一起,发乎情止乎礼,虽有夫妻情谊,却碍于师徒之礼并未有夫妻之实,然而他们很满足这样的平淡甜蜜,只希望日子就这样在相恋相守之间静静流过。
世上之事,十有八九事与愿违,他们的甜蜜美好,终结于一个叫婉华的仙女。
玉帝的二公主婉华仙子,在一次偶遇中对月华一见倾心,又从外界打听到他目前尚是单身,率直热情的婉华仙子拔足倒追。
月华心中爱恋着自己的弟子云浅,当然不能接受婉华仙子的爱意,可又不能明明白白告诉她,只以“心中另有他人”含蓄婉拒,单纯的婉华仙子以为这只是他暂时不予接纳的借口,哪料到他心中的爱人正是他身边的小徒弟。
婉华仙子不但对月华纠缠不休,还让玉帝大人亲自为自己和月华赐婚。
月华决定向玉帝禀明实情,告诉玉帝他心里早就有了意中人,可云浅不同意,一旦他们的事情曝光,师父的清誉就会毁于一旦。
因为不管是天上人间,都将师徒之恋视为洪水猛兽,为天理人伦所不容。
两人在焦灼中比往日更加恩爱缠绵,仍然阻挡不了婚期的到来。
这天晚上,云浅哄着月华穿上大红新郎服,自己则穿上那件心爱的嫁衣,两人学着人间习俗,饮了交杯酒。
月华看着她小巧鼻尖下,因为饮酒变得红润粉嫩的嘴唇,心驰神漾,不由自主凑到她跟前问:“浅儿,这是要做什么?”
她贴着他的唇,轻轻说:“我要做你的妻子,哪怕只有一晚,我也认了。”
火红的衣服纠缠相拥在一起,像两片混而为一的晚霞,分不清哪个是他,哪个是她。
那是他漫长人生中最甜蜜、最难忘的夜晚。
然而,突如其来的幸福往往易碎。
当他醒来时,早已不见云浅的身影。他焦急地四处寻找,最后发现她被困在一处大火弥漫的荒山上。
一块火石朝着云浅呼啸而去,眼看就要打在她胸口,他焦急如焚,不顾一切冲进火里,在最最危机的关头,一把抱住心爱的女子。
火石打在云浅肩头,他闻到皮肉烧焦的味道,而她早已神志不清,昏迷不想,倒在了他的怀里。
月华抱着云浅拔足狂奔,还未到月姥殿,就被一阵阵天雷劈晕,从此一睡不醒。
等他终于睡到自然醒,醒来后发现云浅已经下界历劫很多年了。
他从鬼差处打听到云浅这次投胎在大邑王朝的皇宫,于是也跟着下界到了凡间。
他采用的仍然是历劫的方式,只是事先想办法保存了天界的记忆。
不然茫茫人海,哪里去找他的云浅。
“这就是月华和云浅的往事。”杨濂扭头看何花,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坐到她身边,和何花并肩而坐。
何花被这个续集故事打动,相爱的人不能长相守,但觉月华和云浅很可怜。
她深吸一口气,长长呼出:“这个故事确实很感人,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想说,我前生是云浅,而你就是月华,是吗?”
杨濂凝视着她,轻轻点头。
她想起来了,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个清晨,他站在晨雾里,对她说的第一句话,那时她以为他说的是“运钱”,其实是在喊她的名字:“云浅”。而月华第一次看见她,也说过她叫云浅。
难不成,她以前真的是天上的小月老?真的叫云浅?
她忽然嗤一声笑:“即便你说的都是真的,可我已经历劫好几世,这么漫长的时间过去,你认为我还记得吗?”
她听这个故事,就如听着别人的往事一般,再是感动,也不能身临其境、感同身受了。在她眼里,杨濂依然是个一夜之间从外地侨居至此的天外来客,莫名其妙,突如其来。
他知道她想不起来,也不奢望她能忆起以前。
“我只想让你知道,我们之间,并不陌生。”他看着她,认真的说。
一直以来,何花只把他当做熟悉的陌生人看待,可自从上次被赖三欺负时他没能及时出现救她,她心里对这件事始终不能释怀,然而现在,他告诉她“他们之间,并不陌生。”
忽然觉得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在翻搅,她撩一下额前留海:“咱们都成了两只掉进陷阱的兔子了,生死同命,当然不会陌生啦。”
说完,她不禁一愣,不知不觉,竟然说了“生死同命。”
杨濂知道她在打趣他刚才那句“挖个陷阱,捉两只兔子来吃。”的话,然而听她说“生死同命”,不觉微微一笑。
“你如果是月华,你家里那个叫月华的傻孩子又是谁?”何花忽然问。
杨濂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是啊,那个月华又是谁?为什么要叫月华?是巧合还是另有隐情?杨濂也不得而知。
“算啦,管他是谁,我们赶紧想办法出去才是正经,太阳都已经下山了,我可不想和你呆在洞里过一夜。”何花拍拍裤子上的泥土站起来。
他可真是卖力,这个陷阱挖得太深,足足有她两人那么高,她弹跳着两只长腿不停蹦跶,也望不到洞口。
杨濂来到她身边,抱着她,双手紧紧扣住她的腰,一个纵身,跃出了陷阱。
何花瞪大双眼惊呼:“你……你竟然会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