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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此起彼伏

说是请客,苏杨也没好意思让姜槐花大钱,两人在平安街边随意找了一家面店,味道一般,胜在安静。姜槐好像还陷在自己的思绪当中难以自拔,她好心的给他递过去一碟酱菜,轻笑“有这么难想吗?”他则委屈的夹起两根面条送到嘴里“我怎么都想不通,你就好心告诉我嘛。”“哦?!我们‘阳光情人’还会撒娇啊!”“什么阳光情人,都是她们瞎叫的。”

看着他微红的脸,苏杨的心情颇好,一边吃面一边给他讲解案情“先说‘方记酒铺’,你觉的酒铺老板是个怎样的人?”“不太像外面说的那样孤僻,家里摆设也很紧追潮流,我看了一下,电脑的外设很不错。”“这就是关键,酒铺老板唯一的犯案动机来自于两家店铺对生意的影响,那如果没有影响呢?他是不是就失去了犯案的动机?”“你是说……两家店的存在并没有影响他的生意?”“我仔细观察了他所有装酒的小坛子,全部都是统一制作的。之后我们不是进屋坐了一会儿么,电脑旁边那堆纸上有不少交易数据和买家地址,显然这位聪明的老板已经开始采用时下最流行的网上交易方式了。”

说完直接掏出手机在网上商城搜索了一下,将手机递给姜槐,继续道“你看,我猜的没错吧,这就是方老板的网上店铺,看购买量也算是小有名气了。”“难怪呢,我就纳闷他这个年纪怎么会给电脑配置那么好的外设,原来都是为了做生意用的。”“所以他并没有杀害周大海的动机,我认为他不是凶手。”“那你最后问的那个问题,是为什么呢?”“施压,看看他是不是会对这个问题有所反应。”“有反应?”“如果他有比较激烈的反应,或者隐瞒实情,那我对自己的判断就需要持保留态度了。”

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她就可以想的那么全面,姜槐不自觉的盯着她发愣。有点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一下,她是不是有点太不尊重他的专业了?“那寿衣店呢?如果酒铺老板不是凶手的话,寿衣店老板赵广平的嫌疑就大了。”好奇宝宝根本就没注意到她的尴尬,依旧不断的追问。

“嗯,反向思维吧,原本我也在猜测我们是不是追错了方向,刚才去了一趟寿衣店,我才改变了自己的想法。”“怎么说?”“媒体报道了这个案子之后,平安街大多数的店铺都少了很多生意,多事之秋,大家都愿意待在家里。根据老板娘的说法,赵广平平时也不太去棋牌室,他这个节骨眼上跑去,是为了让热闹的环境促使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还是为了躲我们?”

顿了顿,姜槐似乎在理清自己的思绪,继而说道“假设他就是凶手,我们手上的证据也不够指证他呀。”“是啊,所以我才问了和酒铺一模一样的问题。”“施压?”“如果你是一个神经紧张的凶手,你会不会猜想那玻璃瓦上的指纹其实是自己的?”“你是说……想要利用这个来诱导凶手去查看,甚至是擦掉自己的指纹?”“你我都知道玻璃瓦上面的指纹早已经被凶手擦掉了,但凶手本身会不会不那么确定呢?我对老板娘说那些话的时候,其实真正施压的对象是赵广平。他到底会不会紧张到再次回到犯案现场查看,今晚就会见分晓。”“没想到这么简单的问题还包含着那么多心思……你真厉害。”“走吧,带你去个好地方蹲守。”

当天晚上八点二十五分,赵广平归案,审讯时对案件细节供认不讳。根据赵广平描述,案发前几天,他曾多次带着礼物登门拜访周大海,实际是想确认自己儿子和周大海女儿周梅的婚事,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原本是一桩青梅竹马的好姻缘。

可是周大海却以自己女儿在A市工作为由屡次拒绝了他的提亲,认为女儿该在A市找一个更可靠更有前途的夫婿,原本他就对纸扎之类的生意多有诟病,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还嫁给寿衣店的儿子。赵广平带着一肚子怨气回到家,看到自己的儿子整日关在屋子里,着魔似的想要考取A市的公务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新仇旧恨一加,他就带着高粱酒又去了一趟周记纸扎铺,这一次却是要了周大海的命。

静静盯着眼前的杀人凶手,姜槐问话的语气很平静“如果我们的判断没错,你应该是先迷晕了周大海,然后才将他吊死的。以你的体力,是怎么做到的?”“呵,那周大海傻的很,我一说他那玻璃瓦有破洞会漏雨,他就乖乖跟着我上去了。”“……”不想再多说什么,姜槐挥了挥手,让人将他带了下去。

苏杨安慰似的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从审讯室出来,他就一直默默在走廊抽烟。这起案件竟然是因为一桩原本应该十分美好的婚姻,实在让人有些唏嘘。

这边案件侦查意外的顺利,另一边却遭遇到了巨大的阻力,林岩峰出国了。就在三天之前,林岩峰离开了这个城市,前往希腊进行为时半个月的画报拍摄。原本的侦查计划被彻底打乱,楚瞳和宋翼只能转而先去电视剧《风华时代》的拍摄现场寻找当时《阴缘借子》的导演——张旭。

电视剧《风华时代》的拍摄场地距离C市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宋翼一边开车一边让楚瞳帮忙阅读尸检报告。翻下了副驾驶座的遮光板,她借着夕阳看着尸检报告,将上面的内容转述给宋翼“法医比对了陆小晓家找到的头发和尸体的DNA,显示结果是一致的,尸体和我们猜测的一样,是陆小晓。报告上还说死者在死前有内脏破损的迹象,应该是在死前被多次踢打过肚子……你说这凶手得多狠的心啊,五个月的话,肚子有这么大了吧?”在自己的肚子上比划了一下大小,楚瞳再次替陆小晓觉的可惜。

“我很喜欢小孩子。”“啊?”两人没来由的对话被手机铃声打断,此时车子刚刚开出去不到二十分钟。看了看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宋翼和楚瞳都皱了眉,‘秦三川’是刑侦二科的队长,一个雷厉风行的女探员,若非有重要的案情,她不会浪费任何一点查案的时间在打电话上。

“翅膀,你们在哪里?”果然,电话里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直接了当。“在去《风华时代》拍摄场地的路上,查浮尸那个案子,刚刚出了城郊。”“回来,南华师范大学住宿楼2幢403寝,死者被菜刀插到心脏部位,一击毙命。”“什么!?”“我们还找到了一朵白色蔷薇花,和你们‘蔷薇案’如出一辙的手法。”“知道了,我们马上赶回去!”

调转车头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说话。陈八两的案子还没有一点有价值的线索,现在竟然又出了类似的案子,是同一个凶手连续犯案?还是模仿犯?

南华师范大学是C市一类本科大学,主要以语言以及师范教育为主,为C市培养了不少人才。校园位于石榴街附近,侧面的门就是开在石榴街上,因此也经常有人形容这所大学是石榴街大学城的第一学府。

两人抵达住宿楼2幢4楼的时候,403寝室外已经围满了刚刚下课的学生,询问和大叫吵的人头晕脑胀。幸好警察的威慑力十足,黄色的警戒线绕着寝室的门圈了一个半圆,几乎抱着楚瞳才勉强挤过了大学生组成的人墙,两人有些狼狈的朝工作人员挥了挥手。

见两人总算到达,秦三川随意的挥手打了招呼,马上进入正题“死者叫王琛,今年22岁,是师范大学俄语系大三的学生,尸体是同寝室的大三学生庄启圣发现的。下午上课王琛一直都没有去,所以课间庄启圣就跑来寝室看他的状况,随后发现了尸体。二科的法医已经检查过了,尸体已经形成了不太明显的尸斑,预计死亡时间是下午2点左右,菜刀当胸一击,很像是之前那个案子”接过秦三川递来的手套,宋翼点头道谢“谢谢了,两起案子的手法一致,我们会考虑并案调查。”

由于这个案子的特殊性,尸体并没有被移动,躺在靠近窗户的双层床下铺,干涸的血迹染红了统一发放的蓝色床单,死者面部僵硬扭曲,显然死前陷入了极端的恐惧。

扶了扶额头,楚瞳环顾了一下案发现场。这是一间典型的男生寝室,一眼就能看到全部物品,床上的被子胡乱的堆着,垃圾桶里还有吃到一半就被丢弃的泡面,床上随意丢着不少课文,大多都是极难看懂的文字,想来应该是俄语系的课外读物。

秦三川的声音从身后不间断的传来,符合她一贯严谨的态度“我们询问过尸体发现人和同寝室的其他两人,他们均表示王琛是公认的俄语系才子,平时上课几乎都是一节不落。在待人处事方面也很和善,经常帮助大家解决学习上的问题,所以大家都笑称他是‘温柔才子’。”

一个是石榴街最大数码商行的老板,有着大量情妇,也有黑道和走私的背景,几乎算的上五毒俱全。一个却是全市一类本科重点师范学院俄语系的高材生,温和、善良,是同学眼中的温柔才子。这样两个看似完全没有交集的人,却死在同一种杀人手法之下,这究竟是模仿犯误导警方,还是所谓的无差别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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