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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成 长 (3)

冬季通常要比夏季短半个小时,虽然也都是按具体房间来走着的计件活路,原则上时间完全可以自由安排,但是准时按点也还是一个最基本的工作态度。没白没黑加班那是责任所在,若是稍稍短了一些时候则是肯定不行。

这在秀文从来都是不能也不敢马虎的,看人脸色罚钱扣分是一回事情,也还要时刻想着以身作则正人正己,不要做弄坏了已经成为“自己家里人”的事业。这也是最起码的主人翁责任感吧!

因此,咱们也不能老是拖延她的时间,还是准时上班要紧。

静定有顷,秀文好好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思和情绪,也有了较为周密的想法,顺便把所有的疑问和心事,都安安稳稳地收藏到旮旮旯旯的角落里,然后才从小屋里地走出来,陌上花开一般: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王八蛋要上山打老虎,老虎又不吃饭了!”

这也是之前我们那儿,或者整个华夏民族大多地方的儿歌童谣。雅雯知道自己的不知深浅得罪了人,无理无趣的很,就把这小孩子家专讨人喜的“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吃饭,先打王八蛋”即兴翻改一下。只是在场的大家并不领她这个情分,谁也没有笑的出来。玉文则是继续埋身在高玉琥的笔尖上了。

“也就是你叽叽呱呱。”

这个说法,也是在为雅雯解嘲。只是秀文并不怎么理会雅雯和大家的脸色,仰着难得的甜美笑脸,高高兴兴地说道:

“叔叔,刚才修文来电话了,他说他要跟您说句话,要向您老讨教讨教呢!”

“这一回他又讨教我什么?”

并非尽是因为秀文的关系,老黄家这小一辈的老大哥黄修文,自然也有许多讨人喜的地方。当着雅雯,玉文,孩子们就都这么开脸,怎么能不赶紧地接起来?这就难怪素云埋怨高玉琥的不识抬举了:

“你说你,你们爷儿俩那笔糊涂账,我们谁知道?你们隔三差五地就要泡在一起,关门闭户的都是做些什么?小心不要带出什么幌子来哟!”

这个哈哈打的,真的有些当家人的意思,颇似老太太惯于戏谑的幽默口风。大家嬉笑一番,原先冷却绷紧的场面,又欢喜起来。

“那好啊,我们就等着跟你一块走了!”

高玉琥也笑一笑,接着说道。

“您还是在这里等他吧。他说他一会就会回来的。接过雅雯的电话,知道您来了,他立马就请了假。给我电话,也就是专门让我跟您说一声。让您老人家去那边见我们小辈,那也有些太乱,太委屈,也还影响您的用功了呢!”

高玉琥索性就当作秀文惯常的体谅自己的一番用心。就把刚刚准备收拾起来的纸张重新铺排开来,一边还故作关切地问,也是为了好好地安抚一下受了委屈的雅雯,彻底打破那些并不应该有的难堪和尴尬:

“雅雯给你哥哥打过电话吗?”

“打了。我姐姐的事情,我哥哥不知道怎么行?”

“好,那我们就继续喝茶。”

“就是嘛,我们也是怕叔叔少卖一副劈柴!”

秀文一边续着仍然还是十两一斤的好茶,一边笑着说。

如今高玉琥夫妇,风头正劲的当红艺术家身份自然是不同寻常了,每每也很自鸣得意的。有时甚至就直截了当地坦言,自己就是买劈柴的,也就只是自己的那副劈柴让人待见。

这在圈子里也不是什么怪话,大话,倒也中规中矩名副其实。只是对于真正的欣赏者与诸多客户来说,这份随兴适意气定神闲,又要有多少的艺术造诣和精神品位在里面,才能真正地立得住脚啊!

“是呀,我是得不挪动就不挪动。我的这些活儿,都催得紧呢。”

“你叔叔是老猴猴了,老胳膊老腿的,想拽也拽不动,想拉也拉不动,我们也就只能天天卖劈柴,卖老木头疙瘩!”

素云又在意有所指话里有话了。看着玉文雅雯都在顺着秀文的眼神动作,却又赶紧说道:

“怎么,玉文、雅雯也跟着你走?”

“婶子怎么糊涂起来了?你不是说我姑姑正在打什么不好的主意?把玉文放在这里,您说,能让人放心吗?”

这现炒现卖的借花献佛,就让素云大张着两嘴,心惊胆颤的说不出话来。年轻人的脑瓜好使,记性也不赖,这不卑不亢的寸劲儿可也够狠呢!只是这样倒三不着两的话,又怎么能够胆大妄为地说出来?现在的人们真的无法无天起来了,就连最低贱营生的小丫头都这么作,

苏珀反倒跟大家一起呵呵着笑了起来。在这类事情上的花头上,她可从来都不会在意,也没有什么可在意的。只是需要应承一下无端端就烧上门来的这把子邪火:

“刚才我听玉文说,你在写故事,文文?”

“哪有什么写啊,也就是小孩子不识好歹的涂鸦。”

秀文一脸的恼怒,狠狠地瞪了玉文一眼,自己也就真的不好意思起来,就有些扭捏。无论怎样的天马行空,那也都是在自己心底的世界,一旦见起人来,未免就还是有些让人脸红的羞涩。

“都发在网上了?”

“很少的一些的,也就是记录一些我自己慢慢长大的一些听闻,和见证。”

“那不就是在写东西吗?”

“这个问题咱们以后说行嘛,姑姑?真的没有什么的!”

秀文有些敏感,也有些不耐烦。她总是羞于提及自己,自然也就做不了那些踌躇满志卖弄风骚的文人墨客。何况眼下也更有天一样的大事正等着要办,就急切地央求道。

“不写文章那还能做什么?你不知道这小妮子天天都在炼句?你当那都是白练的?”

“是这样啊!”

苏珀似乎一下子弄明白了许多事情,有些后悔自己大手大脚的粗心了。

刚才玉文顺应她由来已久的心思,偷偷地告诉她,要想切实有效地关心自己的姐姐,不妨就顺一顺姐姐的喜好。所以,就说给她这个入手。她瞪大了眼睛,就还有些不信。得到准确的核实了,她就真的有所吃惊,分外欣喜地看着秀文,仿佛她终于找到一个可以用一下力,尽一下心的地方,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似的,有些喜出望外,喜极而泣了。

“现在天天都在写吗?”

秀文还想极力地辩解着什么,却也很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说道:

“我那真的不叫什么文章,就只是横七竖八地拉杂一些文字,找个地儿胡乱堆着垛着吧!”

“我可每天都在看姐姐的文集,文笔真的很不错的。姑姑看看能不能帮一帮我姐姐?若是能够争取正式发表一些,那可是多大的好事啊!”

“还是不要糟蹋我们国家并不太多的森林了,让那些大树小树的,好好地长着吧!”

秀文依然很有些不满意玉文的饶舌,多大的人了啊,干什么多嘴呢?

“命非天定,事在人为。你跟我说说,都是在写些什么。我能不能看看啊?”

“我就觉得我还是不开窍,理不清的。也就只能把那些土坷垃收敛来,洒一些水,和成泥巴,慢慢地脱坯,慢慢地垒吧!”

脱坯,脱土坯,是以前时候老家里经常有的事情。现在的人们都不兴盘土炕,砌墙,垒灶也没人做了,也就没有人再做这脱土坯的事情。也不知道秀文为什么就把自己的文字堆积比作这个最为原始的笨体力活儿,或者土生土长的,她的文字也还是有着一些脱不了的土腥。她还想再说什么,却就被横冲直撞的高玉琥给打断了:

“纳须弥于芥子,集大千于毫端,我们的创作也就是这样。只是这份所谓的平衡与静止,也总是时刻相对的。把它们的运动状态,变化形式的不同风貌,不同韵味切实地呈现出来,才是最根本的。”

高玉琥突然要给玉文,或者他的其他学生正经上课似的,一只手拿铅笔敲着桌子,另一只手翻腾着自己刚刚上手的八九幅作品,也不看人,就一下子说出这么大段子酸醋来。

“所说的艺术,也就只是在这份刹那之间的短暂存在凝固为永远的铭记。而所有的运动状态都会有扭曲和变形,会呈现各种不同面貌的形体特征与情绪变化,无论剧烈,还是缓和,要恰如其分地表现出那种特殊时间,特定状态的肌理效果,精神特点,成色力度,是怎样的运动和施展,是怎样的表现与蕴蓄,便需要观察,需要思考,需要凝聚,需要舒展。如果太草率了,那就会不上道,会失真。那就不行了,比及相互间不成比例的浮躁夸饰更严重……”

如果只是两个人,他是很可以跟玉文谈一谈他的艺术敏感与各种创作思维的,在这方面他也是珍惜认真分分秒秒。但是大家都在一起了,高玉琥并不喜欢夸口和聒噪。他认为的交流是需要严肃和真诚的,这就包括不能轻易打岔打断等等。否则,就只能说一些毫无益处的半截话,毫无激发,也不会落地。那还不如各忙各的,自己也来做自己的活儿。

但是,这又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间说到这个无厘头一般的问题呢?无缘无故地说出这样没根基的一大段自言自语的狗屁不通来?或者就像现在缺乏现实生活根基的网络小说作者那样,穿越了?高蹈了,还是怎么了?漫天飞舞的风筝也都还是有根丝线牵绊着的吧?连最为熟知的苏珀,素云都有些满脸不解地看着高玉琥。

目的是不是要岔开苏珀跟秀文的谈话?小孩子家各方面的进取进步,是需要鼓励的,但也应该水到渠成,而不是催促,逼迫,拔苗助长。只是那样的话,秀文就不会是现在的秀文。或者是过于敏感地在为秀文,或者另外的什么担心?

高玉琥足够小心谨慎,也足够灵敏警觉,但他也还是没有清醒地意识到,就是因为这一把并不成什么样子的文字,这个老实本分却又古怪精灵的秀文,竟然就会拿他开刀,写下了他的不为人知的生身秘密,也还写下了他的一颗颗最无奈的,最本质的苦涩而又幸福的眼泪,却就由此闯下殃及了多少人生死存亡的塌天大祸。

除了这份最为基本的现实生存,我们都还活在文字的世界里——文字承载和表述的精神世界里。体量或大或小,境界或高或低,也确实关系着我们的现实生存与进程发展。即便一般的造型具象艺术能够给人营造和把控情绪,也只有文字才是最为有效的直达人心的工具,而掘出整个大千世界的隐私与秘密。这是不容争辩的事实。任何艺术形式,无论内容多么优美,奇特,无论张力多么霸悍,强劲,也只有化为语言的暖流才会更为人理解接受,而滋润心田开启智慧。

到底是怎么了?人,怎么能够游离在现实所在的这个世界之外呢?这又是哪里来的一份灵感呢?看看高玉琥继续埋头画画,却也不再说些什么,苏珀就还是继续坚持自己的想法。这也是少有的违拗了:

“可以写一些网络小说吗,听说现在很流行的,有很多人都借着这个路子,成名成家,成了人物,成了千万,亿万富翁呢!”

苏珀无论做什么事情,每每也都很难让人看透她的心思的。唯有在这个方面不免就有些太过表露。仿佛自己这一辈子吃得苦太多,流的泪太多,如果可能,就不要让后来的孩子们,或者还在路上走着的人们,再吃更多的苦,再流更多的泪。尤其又是对于惹人疼的秀文。

“你只要写,我就找人捧你啊!现在,无论在哪里走出来,不都是一条路?”

苏珀也有些顾不得领会高玉琥的深奥宗旨了。看到秀文的犹豫,就又搭上了一句,带着深沉的关切和过火的用心。

“我写不来,我读的就是当年的那些课本,和旧书本儿,还有一些诗词,古文什么的,再就是一些旧时候的散文小说。我不会有那种艺术细胞的。我也读不懂他们,读不上来。”

“在我们最需要读书的时候,就总是没有书读,这我们都知道的。尤其在你,就比别人更有着天大的苦楚。那,那都是写一些什么样的事儿呢?”

“我觉得,姐姐写的老祖爷爷的事儿,就很不错。现在古装剧这么热,姑姑投资一下,就完全可以拍成电影电视剧的!”

雅雯总是好把事情想得老高老高的,也还是顺一顺人的心,有些投其所好了。看着沉默的玉文仿佛还在咂摸高玉琥的言辞,就抢着说道。

“老祖爷爷?”

“是啊,是姑姑家那凤城春的来历。”

“那应该是我们这所有人的来历,雅雯。”

苏珀似乎不敢相信,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的。倒是素云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就毫不客气地修正了雅雯很明显的这个错误,这又是在给雅雯一个得以舒缓的好脸了。想一想却又补充道:

“应该可以的。我还记得,这小丫头最初写好了,就高兴的了不得,我记得也还跟我显摆过呢,让我看。说那天方便了,也要送过去给妈妈看看。”

“让我看看可以吗?文文?”

苏珀显然已经按捺不住的激动,连说话也就已经变了一种异样的腔调。

“那算什么啊!当初写出来的时候挺高兴的,可是自己再看一遍,再看一遍,就感觉不行了。每看一遍,自己就都会出一身又一身的汗!怎么那么多的毛病,怎么那么浅薄幼稚啊,自己就恨不得找个缝儿,钻到地底下去了。我怎么能对得起我们的老祖爷爷呢?我连他的影子都抓不到啊!但是,我觉得我现在还就是改不出来了,我走的不是当今网络文学大红大紫的路!”

“这个方面有所怀疑是很正常的。人就是要找到自我困惑的这个节点才能进步。你把你的网址给我,我看看,我也给你找个人看看。或许能给你一些指点,也能争取一步应该有的发展。说不定你这苦命的孩子,就真的能给我们撑起这块大天来!”

这个主意应该还不错吧?也正是一个争取各方面有所进步的好方法。秀文有些很惭愧的样子,又急着脱身,就在手机上,把自己网文的网址发给了苏珀。

这应该是她想不到的,她现在也还是想着好好地埋住,埋安稳了自己。埋住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就比什么都强,其他的,她是不敢奢望的。这花花绿绿的世界那泼下大天来的光明,又怎么会有她卑贱微末者的份儿呢?

锤炼这么些年下来,秀文的文字功底其实也蛮不错的。她只是想表达的更真挚一些,更慎重一些,更切实一些。文字,言说,在她本来就不是一般般的使用工具,而是最为崇高神圣的事情,所以就总是在修改,在推敲,在打磨。或者不如说就是再三再四地以自己这份生命的本质去体会和品味,要变着法儿让自己真正地走进那份确凿的生活,把那份最为本质的东西挖掘出来,表达出来,而这又谈何容易呢?

不过,与生俱来的诸多不同,也就让她跟时下的各种热门写作有些严重脱节。现今快节奏生活的人们,追求的大都只是一种兴之所致的轻松快意,就只是如水匆匆流过,如风轻轻吹过的体贴与撩拨,谁还会想着那些细枝末节微言大义的沉浸,沉淀?哪里还会有人认为这文字就是人心?这文字就是人的生命?这文字就是现实之中最为真实的世界本身?从这个方面来说,她就有些太过古板了。就像慢慢挪移着脚步的她,所扛着的这份按部就班的沉重生活。

“我姐姐走的还是传统路子,不是现在流行的那种适意网文。我记得姐姐曾经跟我说过,如果满世界的人都在投人所好迷人性情,那也不是办法的。无论现实生活方面是多么的舒适和惬意,人还是要让自己的精神有所磕绊有所激发才能昂扬向上的。寻找一个真正的读者,真正的知己是不容易的。姑姑能有指导弥补和大范围推广的办法最好了,我们都需要一种最基本的鼓励和支持,尤其是我的姐姐。”

玉文只是说了一个半截话,就没再说下去。鼻子一酸,他有些说不下去了。苏珀也没有搭理他,只是在弄自己的手机,是在看文字,或者在发短信,转发网址吧!

大家也正好借机告辞。看着玉文,雅雯道别出去了,秀文就势关过门来,又回过头,有些哽咽地说道:

“求别人家的女儿回家,灌自己一肚子闲气,叔叔,婶婶,姑姑,我对不起您,我在这儿给您赔礼了!”

说着,说着,一低头就又是满脸的泪,忍不住地更低了下去。这是基本的礼仪礼节,也是秀文的真正心情。让人因为她遭受了不必要的磨折,真的是不应该。

“哪有别人啊,我们生来就是一家人。傻孩子,不要这样说了。”

素云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去扶。秀文从来就有的这份厚道人心,也让她很是动情。当然这也包括在座大家,只是一时又不便轻易开口。

“文文啊,咱们不能再这样了。现今时代谁还含着一包眼泪活着?其它的人其它的事,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要为自己活着!自己活出个人模狗样来才真正的对得起自己,对得起你死去的爸爸妈妈。”

“这些我明白的,婶婶。我是要为自己活着的,我现在就是在为我自己活着,我一定要把我剥夺了姐姐弟弟的全部还出来。”

“千万不要再这样想了,我们首先就要真正地为自己活着。要有自己的那份生活不说,你自己的亮多了,光大了,你也才能更多更好地分摊给人家啊!”

素云的说话,显然已经变成苏珀的声口。她当然知道苏珀是真心希望成全秀文的,也希望苏珀真的能用上力。她也好都放心了。只是这走进死胡同的秀文太不识好歹,也太不争气。

“应该是这么说的。但是人还是要从最根本的做起,人人都需要脚底下有块能够站起来的土地,这块土地还不就是人做出来的?”

“好孩子!你也不能光想着让别人踩着你立足,你也应该自己有个地儿啊!”

“要事事都这样想着,也许就会把大家的事给耽误了,我已经把人害的,把人耽误的够苦的了。”

“你这孩子……哎!时代不一样了,你总不能跟当年的你奶奶一样,把自己的一辈子都卖了吧!”

这样的固执,苏珀是最听不下去的。

“我怎么敢跟奶奶比?我只想想跟我妈妈一样!”

“你妈妈也是上了你奶奶的当了。”

“是啊,我知道的。因为我妈妈是上了奶奶的当,也才有了我,我才活了下来的嘛!我妈妈要是不上当,那里会有现在的这个我呢?”

这可就是真的,苏珀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说。这堵不回去的,就只能由着秀文信口开河了:

“就是奶奶,她也是上当了吧?她上了我们这些人祖祖辈辈代代相传的一个大当,也上了她自己的当。要没有奶奶这个当,又哪里会有您跟叔叔?还有其他的那么些人?姑姑现在再怎么恨她,也还爱她吧,也还认为她是对的吧……”

带着满脸晃晃悠悠的眼泪说这些藏在肝胆肺腑里的话,话还没说完,秀文就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了。说顺嘴了,不知不觉就捅上了天。

“文文,你不能说大人们的事……”

素云不让了。三个人之中,也只有她能说这句话,再怎样地抖搂下去,一定要掀开脸来,对谁也是不好看的,所以就要及时阻止下来。

“什么大人的事,小人的事,现在还有什么事看不透,看不开的……”

秀文犹豫一下,好像又越过了心底那团泥泞纠缠的委屈与呜咽,有些意想不到的透亮和畅快了,索性就要捅到底。她正要继续抢着说些什么,苏珀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有些上心,但也并不多么在意的苏珀静静地听着秀文难得的一吐苦水,低头就势扫了一眼,立即打了个手势。素云就赶紧一把按住了秀文,大家都彻底地安静下来。看看都警惕万分的神情,秀文张口结舌的,也早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也傻傻地呆住了。

估摸着各方面都准备好了,苏珀才开始接起电话。她打开了免提,也做了录音。里面是一座熊熊烈焰的火山,用电脑软件改变过的刺耳声音,尖锐地鸣叫着:

“你们少给我来这一套。我不吃你们的!”

“怎么了,老兄?不要这么着急嘛,有话咱们慢慢说。说错了咱们从头再说。”

“说什么说,你们是不是不想要人了,不想要命了?”

“说什么呢!怎么一下子这么大的火气了?谁招你惹你了?我们不是才刚刚说好的么?你给我一天时间,我给你筹备三千万?”

“说好的?说好的,你们闹那么大的动静干什么?告诉你们,我是赤脚的不怕穿鞋的!耍威风,摆阵势,你们试试!”

“我们又闹什么动静了?我现在就是忙天火地的给你找钱呢!不要随便打扰人好不好?”

“我现在就要!”

“哎呀,这那行啊!咱们说的好好的,您怎么随便就改口呢?”

“不是我改口,是你们欺人太甚!”

“说什么啊?我们怎么欺人太甚了?”

对方不说话了。电话那头是有人突然撞进门来,发生了激烈争吵,还有推推搡搡跌跌撞撞的声音。苏珀一边仔仔细细地听着,一边柔声细语地慢悠悠地说,故意地拖延时间:

“……老兄,你这是怎么了啊?你当然也进过银行的吧?你知道一张银行卡,现在一天能提多少现金吗?要不,咱们转账行不?你要是转账,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啊!”

“怎么样,你给个回话啊?你要是怕事了呢,那你现在就把人放了,我过后一样给你三千万!咱们说话算话。”

“若是怕我赖账,你就不妨先打听打听我苏珀是什么人!我缺这几个小钱嘛?这年头岁尾的,够我送的小费吗?你说好不好,怎么了,您老人家可是给个囫囵话啊!”

“好了,我们还是那句话,三千万旧钞,今天夜里十二点之前,等我们的通知。记住,你们不要报警,不要想耍什么花招,你们的一行一动可都是攥在我们的手里。要不,尸首也不让你们见!”

那边直接挂了。秀文一副心惊肉跳的样子。这一回,她可是真的已经完全忘记自己刚才说过一些什么,做过一些什么,想过一些什么了。

“妈妈说的真对啊,就是我们自己作腾自己,自己祸害自己,我们的勾心斗角更上层楼了。”

“能够消灭你的,就只有你自己,这句话是谁说的来?”

又听了一边刚才的电话录音之后,苏珀直直地看着高玉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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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选自福尔摩斯探案故事集,包括《黑彼得》《三个大学生》《铜山毛榉案》等多篇脍炙人口的短篇小说。小说结构严谨,情节离奇曲折、引人人胜。作者塑造的文学形象个性鲜明,写作中把病理学、心理学等融人到侦探艺术中,形成了侦探小说独特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