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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哭 声 (3)

“小妮子还是真的倔啊!”

素云赶紧知趣地接过话来,打个哈哈。不要冷了这好不容易预热起来的场,也好让大家都喘口气,调整一下。却也更加激发了秀文憋闷在心底的那把邪火和幽怨:

“不倔,就不是我妈妈的女儿了!老早老早的时候,打我还吃着奶的时候,人家就这么说,婶子真的贵人健忘?”

秀文有些太过激动,似乎就又回到了小时候,又焕发了那种时时刻刻都在准备跟人吵架、拼命的劲儿。

这也是看着老实人好欺负吧!她也就敢跟平常最多来往的素云动真格的。

或者,这也是现今的世界流行,甚或人类进化的标志。随便一个女孩儿家,无论看起来是怎样的文弱,羞涩,发起脾气来也一样咄咄逼人,转转脸就能变成一把明晃晃的刀子。

好在秉性宽厚的素云并不见怪,还是照样好言好语地劝慰,以及依然会有的蓄意撩拨:

“有你这样的女儿,你妈妈该多么高兴啊!现在,也应该合上幸福的双眼了!这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只是,你现在的妈妈,你亲生的妈妈又应该怎么办呢?你可是跟别人都不好比的,文文!你可就在你自己亲生妈妈的身边!”

“就在身边怎么了?他们来酒店里发号施令耀武扬威的时候,我还当面茶对面烟地侍候过他们呢!这又怎么了?我反正就是那句话,我只有过世的爸爸妈妈,没有亲生的爸爸妈妈。这么些年没有我,人家不是很好,更好,真真正正的好?”

“不如就再撂下个狠话,这个世界上压根儿就没有我,我从来就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这样行了吧?应该安心了吧?这才是人家一心一意想要的好啊!我这从起初就作孽造孽夺命投胎的主儿,刚刚落地人家就恨死我这没脸没皮的累赘了,又还能再怎样地给人家添麻烦呢?”

“可不能这么说,文文。这世上那个孩子不是父母身上掉下来的肉?那个孩子不是爸爸妈妈的心肝宝贝?当时的情况都是怎样的,你妈妈临走前不也都告诉你了?你也说过不怪他们的……”

“咳!你就不知道你妈妈一直想你,挂你,隔三差五地就要哭上一回啊!这养了你几天的,你就一生一世忘不了了,那十月怀胎生下你的,你怎么就不用心想想?将来,你也是要生儿育女的!”

这是一句最最无聊而又最最无奈的贴心话了,所谓将心比心,也是确凿的实情。秀文一时间也不好再辩白什么。她不是心浮气躁胡搅蛮缠的人,对于人生一世的大事,人人都要走的过场,她也不是不知道,不明白。别人看不下去了,替人不平发一些牢骚又能怎么的?即便就依着这一直坚持的有恩报恩的说法,这生育之恩怎么就只能在她这里排着队?又要排到哪年那月呢?

素云看出了秀文的难为情,却又怕触及更大的酸楚与伤痛,和是非意气之争,也就并不多说,赶紧地顺着,移转了话题。却又再次打哏了:

“再说,现在咱们不是就又要过年了嘛!今天就是平安夜,明天就是圣诞节,都是一个挨一个的好日子啊,咱们为什么不能认认真真地考虑一下,趁机会顺顺这个好呢?”

素云犹豫着,好像不便说出来,眼睛却眨呀眨地,看看一脸茫然的苏珀,再看看高玉琥。

真正的大事儿还是应该让有身份有力量的男人来宣布,这是从古至今的规矩,也是当下仍然合情合理的本分仪礼。给自己的男人留脸,这可是有着很多很多的好儿,也还有着太多太多的时候和地方,她当然不能事事都抢在头里。尤其又在苏珀面前。

高玉琥当然明白这份就里,接过话茬,说道:

“咱也不能光说这好那好了,文文。以前,都还好说,早一天晚一天的,全都在你。我们一直也不好催促你什么,难为你什么,我们也都还为你守着为你兜着的。可是,现在,现在家里出事了,文文!”

高玉琥沉吟了许久,才终于断断续续地说出来,很难为人了。

“家里?”

秀文不知道是哪个家。城里的新家?乡下的老家?还是谁谁谁的家?究竟怎样的家?

“是你弟弟。今天早上,你弟弟出了事了!”

她还是不明白。她还没想起是怎样的弟弟,她也不会去分是哪个弟弟。她的小小的心地里本来就只有“弟弟”两个字,这可是会要她命的两个字。她已经哆哆嗦嗦起来,是大大地吃惊了。手里拎着水淋淋的衣服,满是惶恐地站起来,原本因为生气通红泽润的脸庞,刹那间变成了一张毫无血色的白兮兮的黄表纸纸,白的就有些发绿,发灰,发蓝,发黑。满脸的泪珠儿仿佛也得到了统一的指令,骤然停住了爬行滴落,悬成了高高挂着的灯笼,也在瑟瑟地抖着。

“玉文?玉文怎么了?”

她的声音小的就只有自己才能听到。她今天还没有跟玉文联系过的,这可是千不该万不该的最大失误。扔下衣服,随手擦了两把,就赶紧窸窸窣窣地去摸手机。

怪不得都要一起来了啊,说七说八的唠叨个没完,原来是玉文出事了,玉文到底出了什么事?看起来应该是了不得的大事啊!所以就要一起都来,好心好意地给我个安慰,也还要找个地方让我好好地躲起来避难,生怕又有人找上来算账似的!只是,这又怎么可能呢?玉文的命不就是我的命吗?我又能躲到哪里去呢?我能躲过我的命吗?

过度的惊恐已经让她支持不住,发抖,战抖,抖成一团的她就不知道要干什么,要做什么了。她也是有些想得太多。一行人开了个头儿,高玉琥点了个捻儿,她就顺从着在这团泥沼似的情绪里打转。一听到弟弟“出了事了”,也就很自然地更不往好处想了。酒店里遭到了破天荒的报复和抢劫,最遭难的竟然还就是自己能够说上几句话的粟小云;刚从家里出来,大家相处还没有几天的国文,竟然就白白地遭遇到了不测;而这,也不过就是这几天的事儿。还有那些以前的时候……她已经没有气力再思想下去了,所有的疑惑,所有的伤心,所有的难过,都变成一口黑血从嘴里,从鼻子里喷了出来。

素云,苏珀先是惊讶,立即就张慌起来,放下碗筷,就往秀文身边抢。一心想着要仔仔细细慢慢道来的高玉琥也傻了眼,也站起来大声地喊:

“文文,文文,我说的不是玉文,不是玉文。是长征,是你亲弟弟长征,长征!你可不止有玉文一个弟弟啊……”

可怜的秀文已经软成一根煮坨了的面条儿,头一歪,眼一闭,就要直直地摔倒下去。无论怎样的能干,能够舍得,能够担当,秀文也还只是个没有成人的孩子,不经吓的。身上又还有许许多多需要咬牙克制的不利索,这也是大家先前考虑的时候千万当心的,急切之下却就还是出了岔子。

素云抢得快,一下揽在了怀里,但也就要抱不住了,苏珀搭把手,两个人就把秀文抬了起来。高玉琥跑着跳着,赶过去推开门,大家一起把秀文送到床上。素云、苏珀一个劲地哭喊:

“秀文,秀文!你醒醒,你醒醒!”

一边又赶紧抽纸巾去揩拭秀文鼻子里流出来的黑紫的血。素云也已经满脸的泪,淅淅沥沥的就滴在了秀文的脸上,身上。

急促的摇晃,呼唤之下,秀文有所觉醒了,她慢慢地睁开好像已经不能做主的眼睛,飘移游离的眼神打量了小半天,才静定下来。她挣扎着要爬起来。素云坐在床边,给她塞住还在流血的鼻孔,也还在擦拭着,趁势按住了她。

“不能起,不能起的……你听我说,文文。这个事情,这么些年了,我们都明白你的心思,所以一直以来也都不打算再说什么的。可是这一回是长征出了事了,你亲生爸爸妈妈的家里,你的亲生的弟弟叫长征的,长征现在出了事了。是长征啊,孩子,不是玉文。”

“现在那边一家人都跟火烘火烤一样,着急的不得了。你奶奶劝人劝不下去,也不知怎么地,首先就想到了你。说是家里摊上大事儿了,就需要有一个有福的人拖带拖带。不是有那么句老话吗?叫做一人有福拖带满屋,你奶奶还就指望你了呢!”

“这不,你奶奶立马就下了旨意,一声令下地让我们过来。让我们过来搬你回去,好安慰一下你那要死要活的妈妈。毕竟生过你一场的啊,这些年来也一直想你念你的。生死关头的,至少也应该能见上一面吧?或许多少也能有一个宽慰。你说,我们也不能不不听你奶奶的,不过来,是不是?”

“不过,你奶奶有言在先,她说无论你回不回家,见不见你的爸爸妈妈,兄弟姐妹,那都是你个人的事,随你自己的选择。我们都是不能勉强的。在那边,我们也还是半点儿口风都不能露的,我们都还要一样为你遮挡。”

“她就是要我们把话儿跟你说清楚,她知道你是明理的孩子。她让我们好好地跟你商量商量,不要难为你,回不回去全都在你。可是现在,你看看我们把你难为成什么样子了?我们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啊?啊?生怕这样,也还是这样了!”

素云已经就是呜呜咽咽,像是嘴里的饭粒还没有咽下去,又还有满肚子的酸楚。苏珀转过脸来自己掉泪,她当然明白秀文那份早已绝望的哀苦心情。高玉琥也还在惊魂未定的心慌,还在倒三不着两地念叨:

“……玉文,我们刚刚还联系过的,我们原打算是等他过来的时候再跟你说,你们姐弟之间也好有个商量和依靠。再就是,出了这个事,我也是想着首先给他提了个醒,让他自己小心一些,千万不要再给你添乱了。你不信,你可以问问你姑姑,你婶子。”

思考有些过度的高玉琥说话本来就是慢条斯理的,一时间又说的太急,太重,也就是因为这份很不自然的沉重,就有些像蓄势已久的打埋伏了。这不能不让素云很是不满:

“爷啊,亲爷啊,拜托了,咱们把话说清楚好不好?你看看把孩子吓的!这么好的孩子,这么宝贝的孩子,吓出个好歹来,你担待得起,你赔得起吗?”

素云已经声泪俱下了,就让高玉琥有些招架不住。这也不光是高玉琥在作祟,一种玄玄乎乎虚张声势的严正以待,一份不明就里的裹挟胁迫,这份哀恸苦痛的害人不浅,其实大家都有份儿吧!

既然夺命投胎是一个话题,那来到这个世界上做人家的养女,也就更是一个话题。前者或许还会有一些说不明白的无奈,而这后者,可就是实实在在地夺取人家的汁水与衣食了。占了人家的位子,坐了人家的板凳,也还要在人家家里一点一点地长大起来。所以,秀文这养女的身份,起小儿就做的很不得人心。

即便黄家礼,常念芬夫妇都是大仁大义一力担当,而在外人眼里,尤其是在那些不是外人的外人眼里,在整个大家族的小孩子们的眼里,一个自己亲生父母都不要了的累赘,还不就是一个走到哪里坏到哪里的扫把星,又怎么能分自己那口衣食呢?为此,秀文小的时候受的苦头确实有些太多,就不知从死里走过几个来回。

落到青文姐妹手里,是一个死;落到修文兄弟们的手里,就更是一个死。还有许许多多这样那样的死,虽然命大福大造化大的秀文终究也还是活过来了,但是太多的挨打,挨骂,以及太多太多的担惊受怕,也就落下了心悸、惊恐这一类的说小也并不算小的毛病。现如今长大之后,随着病根儿渐渐牢固,虽然已经好的很多了,但大家也还时刻地提防着,小心着。一般的不跟她较劲,不为难她,也就是因为有这个方面的考虑。人都有个承受极限,一般也还到不了那个份儿上。没有什么大碍的,这也就就有多少年没有犯过了。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禁不起这种急火攻心的秀文,也就还是有些小吧?无论年龄,还是心地,秀文也只是人们言语里的一根筋,所以一时间就有些装不下,也有些拐不过来。渐渐静定下来,便还是那份可怜兮兮的有气无力:

“不是玉文,是吗,婶子?”

“是啊,不是玉文!”

“真的不是玉文啊,叔、婶,姑姑!”

大家都一致点头答应着。

“玉文真的没事?”

“玉文能有什么事,我们一直都是在说长征嘛!玉文好好儿的,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秀文稍稍缓和了一下,腾出手来去兜里摸索着,没有摸着,就四下里找。高玉琥刚刚才把秀文摔在地上的手机捡起来,正要递,素云劈手一把就夺了过去,塞给秀文。

秀文咬着牙去拨号码,但她还是有些太激动了,哆哆嗦嗦的连桌面都打不开。素云重又拿在手里,找到了玉文的号码,打过去。

玉文和雅雯刚好一前一后地下车,听到动静,连忙接了过来。当然是另外一种欢天喜地的声腔了:

“姐!”

“玉文呢!现在在哪里了?”

“怎么是您,婶子?我姐姐呢!”

“你姐姐在身边呢,一时腾不出手来,所以就让我打给你了!”

素云特意地把扬声器调出来,让秀文,让大家都能听的到。能够听到玉文的声音,秀文就缓和了很多。

“哦!我们说好今天要到姐姐这里来开开斋大吃一顿的。为了这顿饭,雅雯从昨天晚上就开始饿肚子。我怕她饿坏了,所以就老早赶过来了!”

“怎么您也在啊!来给我们送好吃的,还是做好吃的?我叔叔在吗?我们刚刚通过电话的,叔叔说有什么事儿要吩咐我。我们现在就快到了,您再等一下,我们马上上来!”

因为说了雅雯的坏话,也就不能怪雅雯的不依不饶。雅雯跳着去夺玉文的手机,一边还尖声尖气地大喊着辩白什么。玉文跑着,跳着,闪躲腾挪着,就是让她追不上。

“那好,我们在这里等着你,你快一点儿来吧!”

“好的,我们记着姐姐的点呢,马上就到……你看,雅雯你不要调皮,我在跟婶子大人说话呢,要不,见了面她一准会骂你!”

玉文挂了机,叼了半天小鸡,干脆就快跑了起来。

雅雯跑不动的,没几步,就停下来大喘气。玉文只好叹息着等她,一边还是拤着腰,妆模作样地耍着当家哥哥的威风。这就是黄玉文极其难得的平常放松了,老也长不大似的。

“你看看,怎么样,我们没有骗你吧!他说他们现在就要过来了!”

素云把手机还到秀文手里,一脸委屈地说。

“我可不能再有什么罪过了啊,叔叔,婶婶,姑姑!”

秀文的眼泪又开始流了下来,这一回应该就是涌流,奔流了。大家也都有些放心,松了一口气。素云还在轻轻地拍打着秀文的后背,要让她全部地哭喊出来。

“我怕我没脸见我爸爸妈妈了啊!他们老黄家,可不能再因为我,连个拴驴的撅儿都没有了啊!”

秀文大吼一声,又唏唏嘘嘘的抽泣起来,这种伤心也是真的害人不浅:

“我知道我奶奶跟您几位长辈都是在把我当人看的,但这件事情,咱们就别说了,啊,婶子!我是回不了头,回不去了啊!”

“人都有自己选择做事的权力。他们有,我也有啊!他们有把一个刚落地的孩子丢进开水锅的权力,摔死在雪地里的权力,这个没有被烫死,没有被摔死的孩子,也有选择不能随便就给人家添堵的权力啊!再等几年吧,等我自己长大了我才能回去的,我要让我自己赶紧长大起来,我要抱着我自己生养的孩子我才能回去!”

说着,说着,便又哭了起来。这一回是真的哭出声来了,在素云的怀里哭成一个泪人。

关于这个长大的问题,也真的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人什么时候才能算是真的长大呢?现今的定义当然不会再是知道好歹,知道事体等等这样浅近的识见。一切都需要有个标准量化的年代里,这是一定要有明码标识的。

是不是不淘气了,不啃老了?当然不是,这都是说不着的话儿。是不是要等到自己成立了家庭,又有了自己的孩子,很自然地上位,升级为长大的人呢?这个也不见的,拖家带口的,怕也是更大的累赘,更让人不好待见呢!或者,让人见的也就是自己对待自己孩子的那份态度。

又或者,也还是要让自己能够没有了基本的生存压力,能够放下了一切的包袱,见面的时候不必像打秋风的穷亲戚一样,给对方造成许多不必要的误会,或者心理上的阴影,负担,以及嘴角上的不屑,眼神里的鄙夷等等一系列有失身份有碍观瞻的异类表示,也不必要有诸如慷慨豪爽的仁义施舍等等的侠义举动,大家能够公平,公正地在一起坐坐,喝一杯茶,就像一世为人本来就应该有的基本礼仪那样,大家彼此彼此,彼此彼此,也就足够可以的了。

秀文心里想的,是不是这样呢?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又谈何容易的啊?以她现在诸多努力的这份光景,恐怕还要好多年,甚或好几辈子吧?再或者就是能有一个坚强硬朗的心地,能够天不怕地不怕了,能够气吞山河海纳百川了,能够无所畏惧勇往直前了?我又不吃你的,不喝你的,不沾你的,我怕你做什么?在你的门里打工挣一份工资,不也正是承受一份最刻薄的剥削?……嘿嘿!一切的一切,这还真的是不好说。又何止女儿心海底针呢!

求饶,也就是缴枪了吧?素云心痛了一下,从来就又是爱,又是恨的,但也还就由衷地松了一口气,说道:

“咱不能再这样了,文文。无论怎么着,还是咱们自己的身子重要啊!无论谁生的,谁养的,这身子可就是咱们自己的,是咱们自己一点一点巴结着长大的,咱们可以给任何人使唤,给任何人做工具,但是,咱们可不能再自己折磨自己了!”

“我的爸爸妈妈为我付出的,远比我的这条贱命重要!在我身上,除了他们的这份恩情,其他的也没有什么了!”

这是秀文每每挂在嘴边的话了,几乎就是口头禅,是她整个生命的根本,是她全部动力的源泉。所以,也就难怪会被这份突然而来的亲情上的创伤给蒙蔽了。

大家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应答什么好。高玉琥又走过去画画,苏珀也只有暗自飘泪的份儿。素云继续拍打着秀文,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儿。

已经完全地卸下包袱,秀文也就坦然无事了。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样的不争气,怎么这样弱不禁风的,听风就是雨了呢?丢丑真的就丢到家了,这是很可以让人惭愧和检讨的。

稍稍调整了一会儿,她就挣扎着爬起来,换下已经沾染上血渍的衣服,扔进盆里,走过去先洗一把脸,再继续埋头搓洗起盆里的衣服来。

因为陪人说话,她已经多泡了几件。现在,玉文要过来了,为了不让他担心,就一定要让自己心平气和地忙活起来才好。不说别的,怎么也要先把手头的事情做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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