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二月初春,梅英疏淡,冰澌融泄,泉水细流,鸣佩叮咚,大地回暖,万物复苏,东风暗换芳华,桃花吐艳,尽显娇媚姿态。
燕子归时,才见旧地秀美,大雁归来,方知故乡温情。
二月廿一,因着隆冬寒气未尽,武帝一拖再拖的“亲耕”仪式若是再拖沓下去,只怕要耽搁了那庄家的出苗了。
流轩几人一早便来接乔染玉启程,乔染玉一身翠绿色棉纱裙,简约而活泼,腰间扣着一条珠琲长串,散射着滢滢的水光,优雅而不失灵动,一根水绿色轻纱微束,长发随意飘扬,胸前环抱着一轻纱包裹着的方形物件,小臂挎着一浅紫色绣花包裹,缓缓走出门来。
流轩三人皆是一身简易的墨色长袍,见乔染玉出来,便赶忙唤她,与她一同往外走去。
流远瞧见她怀里如心肝儿一般护着的物件儿,问道:“玉儿怀里的是何物?”
乔染玉闻他问及,忙将上臂紧了紧,故作神秘道:“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流远嘴角含笑地捏乔染玉柔软的脸蛋儿道:“臭丫头,又开始卖关子,又没人抢你的。”
没想到,此番不经意之话却是一语成谶。
乔染玉吐吐舌头,似是挑衅又似是卖乖一般,只叫几人嘲笑她人小鬼大。
制衣坊门口,依旧是那三匹低声嘶吼着的马儿,似乎只是乔染玉忘记带她的竹马出来一般,三人皆是面容沉静地翻身上马,丝毫没有带她一同前去的征兆。
他们这又是在搞什么预谋?
乔染玉也不急躁,反而就这样定定地站在原地。
三人回头似是才发现还有一个她,流远貌若随意地问道:“玉儿要坐谁的马同行?”
乔染玉依旧是不挪一步地立在原地,像是要在此处扎下根系,出芽生花一般。
原来他们又在打自己的主意!
他们该不是永远都不可能给自己准备一抬轿撵或是一辆马车了吧!乔染玉暗叹。
他们兄弟关系不是很好的么?为何要因为自己伤了和气。
或许是因为关系好,才会这般肆无忌惮地一较高下,不计输赢的吧!
这次怕是逃不过了,总不能自己徒步走去或是把自己的竹马拉出来,即便拉出来也总要选出一个拉着自己的人吧!
那,她要选谁呢?
此次之行,镜月公主被邀前去也是说不准的事儿,她最好还是不要与轩哥哥同乘为好,免得给自己招来无妄之灾,远哥哥与澍哥哥,澍哥哥对自己的情意她是知晓的,正因为知晓,所以才更加纠结。
她是要因着这份情谊报以同行还是要因着这份情谊而加以避讳呢?
她真的不想伤害他们之间的任何一人。
那便将选择重新交给他们自己吧。
乔染玉略作沉吟,淡然开口:“那要看谁邀请我上马了?”
目光飘飘渺渺地扫过三匹骏马上的三人。
流远心下顿悟,暗叫一声鬼丫头!
流轩知她心中忌惮,担心与自己同乘会招惹镜月,可自己如何能在此刻开口说他并未邀镜月同去,谁会给自己带个大麻烦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