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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难舍

看到李丰利从桥下跑上来,李铭铭面露悲伤,告诉他说:“大仙已经死了!”

李丰利话听的清楚,顿时觉得心里头像是塌了一片一般,有点难以相信的走了过去。看着地上已经断气的大仙,一时怒火冲冠,咬紧了牙关,只教额头上青筋交错凸起,嘴里恨恨的骂出句话来,攥紧了拳头,回身便要去找二钢子几个算帐。

“都是一个村子的,不要跟他们闹僵关系!大仙都死了,你现在冲动有啥用!”李铭铭两手紧紧拽着李丰利的胳膊,见他停了下来听自己的话,继续说到:“车快来了,赶紧把这事儿好好解决了,大仙我会帮你埋掉的。只有这样,大仙才会感到欣慰呀!”

感受着肩膀上传来李铭铭的轻抚,李丰利心里头渐渐明白过来,俩眼睛打着转儿,把泪水收了回去。

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在空中虚握了几下,李丰利回过头来看着李铭铭,说到:“就把它埋到我家院里头吧。”话说着,已经从兜里掏出了自己家门的钥匙递到了李铭铭面前。

用了很久的铜钥匙被磨得细腻光滑,泛着金亮的光。李铭铭接过钥匙,还能感受得到那一丝温热,下意识的把钥匙紧握在手里,仿佛那就是她心灵的港湾。

“你几点走也不告诉我一声,难道怕我跟你一块儿去啊!”李铭铭心里头酸酸的,几次忍不住想要落泪,可是每次都强压下去,嘴上也和往常一般的倔强。然而虽是如此,她在说话的时候却始终没敢抬头去看李丰利一眼。

郁郁葱葱的树木间透过一缕缕阳光,映在李铭铭脸上更显白皙。阳光下的她,一抹淡淡的忧伤悄然流露。

李丰利又不是傻子,他怎么会不知道李铭铭是在逞强。可他的心里总有那么一道坎儿,不知是身世的原因,还是没有勇气,亦或是铭铭父母的话始终左右着他。他忘不掉李铭铭一年前为了自己跟她父母闹僵,甚至差点儿送了如花般的生命;他更忘不了,李铭铭的父母在深夜到自己家里哭诉,她的母亲几欲给他下跪,求他不要对李铭铭有男女之情。

时过境迁,李丰利又怎么不恨,他不明白李铭铭父母究竟为什么那般迂腐,始终容不下自己,难道就是因为自己父母双亡?还是嫌弃自己家贫?他总也想不明白。

伸出手把李铭铭头顶上的草叶摘掉,李丰利重重的呼了口气,笑着说到:“我怎么会怕你跟着去,这不是怕影响你睡懒觉啊!再说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你最好别回来了!”李铭铭娇嗔到。

“你俩别卿卿我我了!”李进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五十块钱递到李丰利面前,说到:“我替你跟他们谈过了,这五十块钱是他们赔给你的!都是乡里乡亲的,没必要为条狗弄那么难堪!”

李丰利看着那五十块钱,心里头又急又恨。朝桥头上望去,二钢子几个都已经走了,只剩下三个老太太在那儿拿这事儿磨着嘴皮子。

“铭铭一会儿帮着把狗埋掉吧,现在车已经没多远就要过来了,我们得走了!”李进把钱塞到李丰利裤兜里,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不要再悲伤留恋。

“你赶紧走吧,别让人家车等你们!”李铭铭用敦促的口气说罢,蹲下了身子准备把大仙裹进袋子里。李丰利看着李铭铭低头整理的样子,心里头的内疚感喷涌而出,他愧对李铭铭对自己倾注的爱,他恨自己所谓的对李铭铭父母的仁义,倒不如说是自己懦弱来的更符合一些。

李丰利深情满目的看着李铭铭,在心里头愧疚道:“铭铭,是我对不起你!”

正在李丰利思绪不停翻涌之际,李进轻轻碰了下他的手臂,低声说到:“车来了!”

李丰利回过神来,扭头看了李进一眼,只见他已经朝大巴车小跑过去,掀开了大巴的行李箱门去放行李。

深情难抵流水光阴,李丰利缓了缓,开口说到:“我要走了,你在家要照顾好自己!”

李铭铭用力的点点头,双手的动作慢了下来,哽咽了一下说到:“记得到了以后给我打电话!”

“放心吧,不给谁打也得给你打!”李丰利言语之中也是万千难舍,他不知道为何这一次竟如生死之别一般的痛。

“滴滴”

大巴车司机有些不耐烦的按响了喇叭,李进在车上笑脸解释一通,司机才缓和了脸色,说到:“那赶紧快点儿,都这样的话路上得耽误多长时间啊!”

“我这就喊他上车!”李进赔个笑脸,回身冲着李丰利喊到:“丰利哥,快走了!”

“我走了!”李丰利不能再耽搁,转身朝大巴跑去。就在他转身离去的那一瞬,李铭铭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酸楚,泪水如断线的琉璃珠般落下。

大巴的气门“刺啦”关上,伴着发动机的轰鸣声渐行渐远。李铭铭站起身擦拭泪眼,目送大巴远去,她多希望大巴车能突然停下来,她心上的人不再远行。

拖住裹着大仙的编织袋,李铭铭边擦着泪边朝李丰利家走去,俊俏的脸上不一会儿就被抹成了“小花猫”。

走在村子里,那些闲坐在街口的长辈看李铭铭这个样子,不禁询问情况。李铭铭只是说去河里捞狗弄的,其余话一句也不多说,脚下也没有停的意思。

可是还没走多远,李铭铭就听到背后传来的议论声。

“这孩子也是死心眼儿,非相中大利不撒手,这么大个人了,天天不明不白的算咋回事儿!”

“那还不是铭她爹娘任性子不同意啊!”

“到底是咱们那辈儿结婚简单,找个门当户对的,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再找!现在的年轻人一会儿这一会儿那,快三十的人了还没个着落,以后咋出门啊!”

碎嘴声传到李铭铭的耳朵里,她停了下来,转身看着那几个坐在树墩上唠嗑的长辈,眼神里满是讨厌。

“二大娘,你们就不能说点别的?总在背后碎嘴子,你们也不累的慌!”李铭铭一通话把那几个年纪大点的妇女说的好生尴尬,其中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回应到:“二大娘这不是为你好啊,你说你都这么大了,该想的开了!”

“我好得很,也想的开,您还是省省心吧!”李铭铭懒得再跟她们说下去,对她们接下来的话全都当作没听见,转身继续拖着袋子朝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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