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黎清在松软的大床上打了个滚,百无聊赖的戳着手机屏幕,本来以为白天睡了一整天,这会儿八成得失眠到天明,不想没一会儿又睡得万事不知了。
好在她还记得设置了个闹钟,第二天六点不到就起来了,洗漱一番,拎着小包就出门了,管家不放心,非要安排车子送她过去。
临县那地儿私家车尚未普及,官黎清到了镇上就死活不愿让司机再送了,开车的是个新来的小伙子,拗不过她,只得哀哀戚戚的目送着太太放着宾利不坐,义无反顾的上了一辆灰扑扑的公交车。
原本以为老爷子派人把她接回去,怎么也得做好善后工作,比如跟领导解释一下为何官老师忽然的从学校离开,而且一天半没有到岗位,哪知并没有。
主任的咆哮隔着八条街都能听到,官黎清吓得小心脏噗噗跳。
“官老师是大佛,咱临县庙小容不下,要是官老师嫌咱这儿苦,我们也不敢强留着。”徐园皮笑肉不笑的说着,关于官黎清被一辆小轿车接走的事学校里都传遍了。
她本来就不喜欢上头硬塞人过来,本来以为是什么人家的子侄来山区走个过场的,名义上锻炼,混上一年半载,回去就高官厚禄的。
但是这位来了这么久,从不见有人来跟她暗示些什么,甚至她拖许处都没打听到什么消息。
虽是山区小县城,但各个都是人精,徐园断定这个官黎清没甚后台,也就可了劲的挤兑了。
倒不是她看不惯官黎清,只是若官黎清当真是来混日子的倒好办,横竖好吃好喝的供着,她担心的是官黎清会长留临县。
临县教育资源匮乏,正儿八经的师范学院毕业的老师屈指可数,官黎清的存在对她不得不说是个威胁,生怕上头脑子一热拿官黎清竖典型,可劲提拔。
“对不起,因为我三叔公得了急病,医生下了病危通知,我舅着急就租了俩车来接我回去瞧叔公一眼。”官黎清胡说八道的本事也不弱,揉揉眼角一脸沉痛,“我叔公没个孩子,打小把我当自己孩子养,我念书的学费也是他老人家帮着凑的,如今听说叔公身体不济,一时情急也没请假就走了,是我的不对,领导不管怎么处分我都接受。”
徐园冷冷的不开口,官黎清瞧见她瞄了李主任一眼。
“不管怎么说,你这个……”李主任一拍桌子,然而话说一半,被人打断了。
“这个事情确实是情有可原,本来小官老师来咱临县支教就是委屈了,又碰着这样的事,是我们领导没有体察到,怎么可能再怪你呢。”
刚一进办公室就被李主任一通大吼吓得不轻,然后又全心全意的对付园长,这会儿才惊觉还有人在场。
“姜助理,这事要是不处理,对其他人是一个很……”
“哎,官老师情况特殊,我们本来就该特殊处理,其他人怎么好一概而论呢。”
官黎清想了想,记起来这人是县里的一个什么官儿,有一回吃饭遇见过,还跟她打招呼来着。
虽然觉得这位姜助会替她出面,这事儿还挺可疑的,但是能顺利摆脱园长跟李主任已经很庆幸了。
官黎清心想莫不是李秘书跟这位姜助暗中通过气儿,毕竟李秘书一直对自己挺不错的。
来临县两天,景市那边一个电话也没有,官家严格践行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丝毫不问讯,官家貌似也对她这个新出炉的太太不怎么关注。
官黎清有点摸不清头绪。
打从得知自己被领了结婚证开始,事态的发展就没让她扯明白过,不过她也不想多费心思,反正先工作,有时机再跟那位跟她领了结婚证的男人好好谈谈协议离婚的事。
她心里也清楚,对方答应要结婚百分百是为着官家的名头。
如果对方同意离婚自然好办,如果不同意,她就把自己庶出的身份说出来,这么一来估计对方巴不得立刻马上去民政局换小绿本儿。
这会儿已是十月底,天气渐凉,也没有什么节假日可以凑凑热闹,日子过得平淡无趣。
每天七点上班,听着四十几个小孩儿吵吵闹闹,到晚上六点钟下班,回宿舍看会儿电视,扒着指头数三年期限剩余时间,每次数不到两百天就睡着了,一睁眼又是新的一天。
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足有一个星期,一个重磅炸弹丢在了临县。
有投资商看重了临县,不日即来注资。
临县这地儿一没景点二没资源,官黎清就纳闷哪个投资商这么高觉悟来投资一块注定收益甚微的地儿。
本来投资就投资呗,跟她官黎清也扯不上关系,她继续在教育事业上奉献生命。
结果上头发了道谕旨:咱这地儿来个投资商不容易,得载歌载舞的欢迎一下。
上头遴选了一番,又发了话:为了展示咱县的文化风貌,就找几个小姑娘来表演节目吧,也别折腾什么花样,简简单单排个舞就行。
据说是姜助的意思:有些小姑娘漂亮是漂亮,就是太轻浮,不如在学校里拣几个年轻教师来,好看又稳重。
官黎清也被拣进了名单里头。
其实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找几个人去陪酒。
官黎清虽然知道的清楚,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没办法只得应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