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到!”尖细的声音响起。
徐母、谢夫人带着一家上下齐齐跪于魏国公府福寿堂接旨。
元公公打开玉轴七色圣旨,大声诵读。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魏国公徐达之女徐氏,淑慧有德,朕与皇后心甚悦之。今大婚在即,特赐纱两匹,罗两匹,绢两匹,木棉布四匹,棉五十两,凤冠一顶,霞帔一套,金簪两只,玉镯一对,羊脂玉头面一副,以示君恩。钦此!
合府谢恩!
一窈窕女子低头上前接过圣旨,元公公看了一眼,果然明眉皓齿,国色天香。已有人给他递上了上好的龙井,但他却不接,只是挥一挥手,后面太监鱼贯而入,手捧着各色御赐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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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异香钻进鼻子,妙心缓缓睁开眼,眼前的事物渐渐清晰,只见两条天青色纱帐垂于床侧,有温润的光线透进来。身上盖着薄薄的被子,腊月的天气,她却感觉不到一丝寒凉。
坐起身,头还有些痛,脚上的睡鞋并不是惯常穿的,妙心不记得自己有这样一双。环顾四周,她这才发现竟不在自己的房间。
挪着双腿到床沿,见床下摆着一双平底软鞋,屋内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毯,硝制得纯白无一丝杂色。
妙心未换鞋直接站于羊毛毯上,左侧的高脚香炉冒着青烟,想那异香就来源于此。她本不喜用香,闻不出这香的来历,但只觉沁人心脾,煞是好闻。
她环顾房间,雕花窗棂上贴着珍贵的竹篾纸,外面的光线丝丝透进来。屋内四角都摆着玉器,形态不一,那靠门的麒麟玉兽擦拭得温润清透。
再看屋子里唯一的一张黄花梨方桌,擦拭得一尘不染,正中放着一只白瓷瓶和一套茶具。
妙心轻轻走过去,拿起茶杯想倒一杯水,却在看清手中的茶杯上的花纹时略略吃惊,只见那竟是北宋哥窑出品的三彩牡丹。
哥窑是史上唯一的宫廷窑,是北宋宫廷制瓷工艺中的稀世珍品。这一套茶具,釉面皆成龟子纹,内底隐现出鱼子纹,竟成传说中的百极碎,上面牡丹纹饰深绿偏蓝,其茎显黑,叶片上绘有黄彩,聚沫攒珠,堪称完美。
云水阁有自己的当铺,里面珍宝无数,其中也不乏前朝名品,但像这一整套北宋哥窑瓷器是万万不能有的。
听闻曾有一套三彩牡丹哥窑茶具被一神秘富商买走,从此便杳无形迹,妙心看着这一套茶具倒觉得像传说中那一套。
如此稀罕之物竟被平常放于桌上喝茶,妙心想想还是放下了茶杯,走到门边,打开了房门。
光线透进来的一瞬间,妙心惊得睁大了双眼。
呈现在她眼前是一个姹紫嫣红美丽异常的世界,各色花儿齐聚,蜜蜂蝴蝶往来,连阳光都明媚了起来,仿若世外桃源。
不,她向上看了一眼,望不到天,只能看到藤蔓植物铺满的在房子上空,甚至各自吊着不知名的果实,郁郁葱葱煞是可爱。
妙心只以为自己在梦中,便信步走出房门,流连花间。她平日最喜欢这些花朵,那斑斓的菊花,盛放的茶花,蓊郁的兰花,各个妖娆娇媚,晃人眼睛。忽然她睁大了双眼,居然看到了这个季节绝对不可能见的水仙,且是著名的“玉台金盏”。
那白嫩嫩的花瓣,金灿灿的花心,一朵朵紧紧挨在一块,据说这“玉台金盏”是从西洋传过来的,经过几百年的培育,才出了这绝美的花朵,妙心只是耳闻,竟未曾得见,今日梦中乍然看见,只觉惊喜,看来心中所想成为梦境也并不是讹传。
忍不住低头抚弄那白黄的小花,又凑上去闻了闻,已有一股馨香散了出来,美妙异常。
忽然有“哗哗”的声音传过来,这个梦境好逼真,居然有流水的声音,妙心狐疑地向左前方走去。
走近了,果然,一条小溪蜿蜒脚下,穿花拂朵向前方流去,终是消失不见。
妙心欲转身,忽见一个白色身影映入眼帘,欣长玉立,手挽一把折扇,漫步花间,时不时抚弄着花瓣。
妙心看着他的侧颜,似有些面熟,又说什么都想不起来。
自己的梦中怎会出现男人的身影,这个梦是不是太诡异了些。妙心摇摇头,转过身,想从梦中醒过来,却不意身后响起清亮的嗓音。
“睡得好吗?”闻言妙心倏地转回去,便见到一张绝美的脸。
“怎么是你!沈……”妙心回忆着,妙清中毒死去那个晚上发生的事她已经不愿再想起,只是如今看到这张脸,不禁心中又是一痛。
“沈源!你已经忘记我了吧!”沈源无所谓地转身侍弄花朵,又不知拉动了什么机关,那爬满藤蔓植物的屋顶状的篷子打开来,露出外面的碧蓝的天空,一丝寒气渗了进来,妙心这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在梦中,亦不是在桃源,而是在一座巨大的暖房中。
“我为何在此?阁下不想给我解释一下吗?”
沈源回过头,望着妙心清澈的双眼,露出明媚的笑容。“你嫁给我做妻子了!怎么你不知道吗?”
妙心望望他褐色的瞳仁,只觉此人定然非我族类。因而并未答言,仔细观察着四周,看哪里可以通到外面。
“不用看了,这里没有我,人出不去,鸟也进不来。”
妙心只作未闻,径直向前走去。
沈源微微一笑,便走入那暖房中央唯一的卧室,坐于方桌边,自倒了一杯茶,细细品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果然,不一会儿,妙心回到了房间,看看他悠闲的姿态,径直走向前来。
拿过沈源手里的茶杯,高高举起,“放我出去,不然它便会粉身碎骨!”
沈源含着笑意的双眼玩味地看着妙心,“既然你能拿它来威胁我,那么你自然是知道它的价值!”说罢站起身,再从桌上拿起一个茶杯扔到了地上,虽然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毯,但哥窑制品极易碎,妙心低头看时,那茶杯已是摔成了一堆碎屑。
妙心眯紧了双眼,望向沈源,“徐大小姐,这样盯着男人看,可是不符合你大家闺秀的……”
沈源话未说完,妙心已经欺步上来,用肘卡着沈源的脖子,“快说,你究竟是谁?怎会知道我的姓氏?”
这张嘴实在是坏事,沈源懊恼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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