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一个僻静的房间,王允诚与李蕴一同品着极品贡茶“瑞云祥龙”。王允诚笑道:“每次来天香楼都不想走啊,官家爱极了的极品白茶,李兄也舍得,王某真是有口福了。”
李蕴开口笑道:“哈哈,王兄可是喝过官家私藏的‘龙团胜雪’的,就不要在我这谦虚了。倒是李某很好奇,何事能让今日王兄这番……大动干戈?”
王允诚摇头笑道:“不怕李兄笑话,我那不成器的表兄弟在外受了些坎坷,想要找我帮忙自己又不敢来,这不就派人送信来了。一时恼火,唉,也怪我往日太过纵容他了。”
李蕴笑道:“对方怕也是初出江湖吧,不然岂能不知王仙师的盛名,这等小事交给我来办吧,江湖上的朋友大多还都给李某几分面子。”
王允诚摆手道:“多谢李兄了,这俩日便启程去寻他,再如何不堪毕竟也是唯一的兄弟。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厮混一辈子,今日一时气急还冲撞了宗主,正好也避避风头,尊卑有别嘛。”
李蕴放下茶杯,起身走了几步,沉吟片刻道:“王兄,李某有句话知心话,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除非李兄不拿贫道不当朋友,有何不当讲?”
“那直言之处就请勿怪了。王兄的名声如今已经传出了京都,与宗主并称‘道家俩府’,虽说整个京都都知道是太子殿下的制衡之计,但是到了今时,已不是仙师想避就避得了了的,加之今日的遭遇,方才宗主的邀请,已经说明一切了。”
王允诚苦笑一声道:“我何尝不知啊,不过一面是未来的皇帝。一面是整个道门的领袖,我又能咋样?”
“呵呵,他林灵素何时能代表整个道门了?就算张继先与王文卿在时,神霄派也只是道门中实力最强的,若是没有朝廷的支持,神霄派岂能与龙虎山、茅山宗等并立?“
“无论怎样,总之都不是我这等人能得罪得起的啊。“
“太子殿下一直对您青睐有加,视若恩师。张虚白是您的生死好友,只能您同意,林灵素又如何,宗主又如何,依然会有无数人愿意为您效劳。“
“李兄,你这是何意?”
“王兄,王仙师,到了今时今日你已经避无可避了。”
王允诚想着宋江的书信,沉默了好长时间,最终叹息一声道:“等我接来表弟后,再做打算吧。”
李蕴深吸了一口气,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
一个封闭的房间,只有一把椅子。李蕴走进来后直接坐下来,面对无人房间突兀的开口问道:“是什么人?”
阴暗的墙角是忽然出现一道低沉沙哑又飘渺的声音,随着这道声音响起,墙角出现了一个仿佛与阴影重叠的模糊的身影。
“对方很谨慎,我们的人正跟着,等待您的指示。”
“不要打草惊蛇,王允诚如此看中此人,我们不能驳了他的面子。在地方上我们还是薄弱不少,三天吧,把此人查清楚。还有何事?”
“刚刚得到的消息,阎美人昨日在济州郓城县遇截,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杨摩诃空手而归?看来剑十三露面了,不然杨摩诃不会让吴涯得手。”
“可惜了。”
“都是师师太感情用事了,阎美人虽然颇有价值,但是几位大人物都盯得紧,也未必能为我所用。算了,就让师师娇纵一次吧。”
“据说林冲出现在梁山贼寇当中,不过更有趣的一个叫宋江的以九品之境挡了林冲一招。”
“哦?宋江?”
“恩,在江湖上小有名气,人称‘呼保义’,不过此前宋江几乎没有展露过什么武力。”
“看来我们必要加快步伐了,三年之内县城以上都要建立情报据点,另外,将宋江定为江湖二级甲等,如能破了宗师境,成就不可限量啊。”
“要不我去看一看?”
“鬼老你的心思我岂能不知?剑十三不值得你亲自去,更何况他也未必知道剑圣的下落。再等一年吧,剑圣一定会去天台宗的。”
“也好,再等一年吧。只是我担心等的久了,连挑战他的资格都没有了啊。”
李蕴闻言深深吸了口气,良久才缓缓吐出。面对通天帝国也可谈笑自如的他,但是对于数个世外之人,他也只能是摇头叹息。而剑圣就是那数人中首当其冲的一位。
“难道他生来就是为了被是世人仰望的吗?”
被称作鬼老的声音再次坚定不移的说道:“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必须挑战他。”
……
郓城县的一座小院内,阎惜娇看着正在运功疗伤的宋江,怔怔的出神。
就算是对她如亲姐妹般的李师师,在前些天出逃的那一刻,阎惜娇最后还是放弃了那义结金兰的情分。而只是一面之缘的宋江,阎惜娇不知为何,却总是莫名其妙的相信。
让人欢喜的是宋江也没有辜负阎惜娇的信任,就如在第一次见面那般承诺的一样,结果只在乎于阎惜娇如何选择,完全忽略了几乎致命的过程。
此刻阎惜娇看着谜题一样的宋江暗想着,这就这是爱?似曾相识又一见倾心?
面色苍白的宋江这时睁开了眼睛,看着专注的盯着自己发呆的阎惜娇,突然又想到往昔的亏欠,心中越发坚定自己的决定。
“我脸上有花吗?”宋江笑着开口说到。
阎惜娇猛然惊呼一声,这才意识到宋江已经醒来,脸色如夕阳映照的晚霞般娇艳,看得宋江心中不由得砰然一动。
在外面的丫鬟翠儿听到呼声,意识到大事不好,边喊边冲进了宋江的房间。厢房阎惜娇的父母也火急火了的冲过来。三人看着盘坐在床上的宋江与桌旁的阎惜娇,俱是一脸狐疑。二人端坐不动,难道是言语调戏?堂堂天香楼的虞美人竟然是在害羞吗?
阎惜娇见家里人冲进来,心知无法解释自己的反应,只能捂着脸一言不发的跑了出来。
阎喜绅想说些什么威胁的狠话,但想到宋江为了他们才受的重伤,此刻又在人家的院子里,未免不太厚道。但什么都不做又觉得对不起女儿,最后只好狠狠瞪了宋江一眼,转身离去。
“怪我运功疗伤突然醒来,惊吓了阎小姐,我这就去赔礼。”
宋江看着面容古怪的阎氏与翠儿,解释了一句便紧跟着出了房间。
片刻宋江便到了阎惜娇的房间门口,抱拳执礼说道:“方才宋江失礼,希望得到阎小姐的原谅。”
阎惜娇正在房间懊恼自己的行为,没想到宋江这么快便来道歉。阎惜娇不知想到什么,抿嘴一笑,回道:“宋公子何错之有?公子多虑了。”
“前些日子江南的朋友送来些茶叶,不知宋某能否有这个荣幸,与阎小姐一起喝杯茶。”
“还没答谢宋公子的救命之恩,岂敢?奴家这就来,请公子稍等片刻。”
宋江回了一声便去书房,叫来小院的管家宋明奇送来茶水,又叫他去把吴用等人请来。
正回想着这两日发生的事,忽然脚步声起。宋江收回了思绪起身相迎。
只见阎惜娇身披一件火红色的狐皮大衣,精致如美玉一般的俏脸,被严寒的冬风吹得微红,犹若天成的美丽精灵,不似凡间所有。
宋江再次确定一件事,那就是阎惜娇比往昔还要美。
“有人说过,看到你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吗。”
“没想到宋公子也是风雅之人,不过比起那些赞美的诗词歌赋,我更喜欢你这句。”
二人说着,走到桌边坐了下来,阎惜娇刚要伸手倒茶,宋江更快一步拿过茶壶,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放在阎惜娇这边。
“茶里放了药。”
阎惜娇闻言一笑,不知为什么宋江会这么说,不过阎惜娇毫不迟疑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细细品味挑衅般的说道:“好茶!不过药的味道淡了点。”
宋江洒然一笑,说道:“在下宋江,郓城县宋家庄人,排行老三,所以也有人叫我宋三郎。”
“宋家当然比不得京城的达官贵族,但家境还算殷实,起码衣食无忧。宋某在郓城县当着县丞的差事,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气,人送绰号‘呼保义’。前些日子在兑了一个酒楼,就是你我第一次见面的那个。”
“宋某有个世外高人的师傅,因为师傅有吩咐,所以不便提及名讳。现在是宗师境,不过再给我一年时间,就算再遇到杨摩诃、剑十三这等超一流的高手,宋某自信也不会如现在这般狼狈了。”
“怎么样,现在是不是感觉精神气爽?茶里确实放了点药,不过确是滋补的功效,宋某还懂些药理。”
“至于阎小姐的情况,我早已十之八九,现在换阎小姐了。”
阎惜娇此时的确感觉一路的疲乏都一扫而空。想来宋江刚才说的大多不会有假,但是却不知道宋江说这些是何用意。
“感谢宋公子的好茶。听公子之言,似乎有下文,奴家愿闻其详。”
宋江凝视着阎惜娇,认真的说道:“明天天气不错,咱们把婚礼办了吧。”
阎惜娇惊呼一声,愣在当场。还没等阎惜娇反应过来,宋江再次打断了她的思绪。
“如果感觉有些仓促,后天也行。我说过,我是你的路,我是认真的,请准备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