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很奇怪,光与影,黑与白,正与邪,错与对,相互交织、纠缠,剪不断,理还乱……
这是农贸市场内部贩卖农作物种子的一个商铺。
“都说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古人诚不欺我也。”
门前,林宇忍不住调笑了一句。
“林小哥儿说笑了,家祖在民国时便是靠着贩卖农种发的家,这些年虽然攒下了一些家业吧,但是他老人家却硬是把家业留给了子孙,自个儿却又出来卖这些东西,按他的话说就是他一个闲不住的人,要是没点事儿干的话,浑身不舒服。”
林宇揉了揉冻得通红的鼻子,推门而入。
对于这女人说的话,他是打心底儿不相信的。
一个做小本生意的发家致富史么?
他就呵呵了,从民国开始到现在这多年过去,是个人就能攒下硕大的家业,还他娘的给劳资臭显摆。
比起这个,他更关注的是那老头儿的年纪。
民国开始贩卖种子,那说明他在那会儿最起码是十几二十出头,然后到今天,最起码也是有个九十多小一百岁了。
可是看那老货的样子,像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儿么?
这不开玩笑么?
那问题就出来了。
“子衿啊,你今儿个怎么有功夫儿来老夫这儿了?”
老者拄着一个龙头拐杖出来散步,恰好看到自己的孙女领着一个小孩子推门进来,脸上不由得绽放出一丝慈祥的笑颜。
“太……太爷爷。”
女人的脸色有些僵硬,她是真的不好多说什么了。
自家这老头子是老眼昏花了么?
竟然没看到她身后跟着的这个小煞星?
“哦?有客人啊……”老头儿探头看向孙女身后的小娃娃时,原本笑嘻嘻的脸上立马就挂满了寒霜。
“啊,你,是你……”
“是我。”林宇走上前来,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多日不见,老人家安好否?”
“你……”
安好否?
你他娘的看不出来么?
老者强忍住想要吐血的冲动,双目中精光爆闪,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势头。
“怎么着,想练练?”
要是在以前林宇实不敢说这话的,但是现在嘛,你认为一个融合了楚留香、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三个极品武魂的他会收拾不了一个不知死活的糟老头子?
老者和那个女人眼中同时闪过浓浓的惊骇。
这,气势是……
相持了好一会儿,最终以老者力竭而告终。
“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吧。”老者扶着拐杖,看样子依然站不稳了,直到此刻,林宇才感觉到这是一个已到迟暮之年,行将就木的老人了,再也不复刚才神彩。
“太爷爷……”
女人赶紧向前一步扶住老者,美目含泪,眼看着就要掉下来。
“哭什么?这么大人了,让人看了笑话。”老者硬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当日之事,的确是我祖孙两个做的不对,还请小兄弟高抬贵手。”
“高抬贵手?”林宇冷笑连连。“若当日,我没有一些手段自保,怕是早就屈服在你们的淫威之下了吧,现在倒是让我高抬贵手,不觉得有些迟了么?”
“你到底想怎么样?”
女人看自己的太爷爷的精气神消散得快,不由得有些急了,指着林宇的鼻子就开骂。
“我太爷爷已经向你道歉了,你还要怎样?你不是说是来救他的么,骗子,你这个骗子……”
“对,我就是骗子。”林宇的笑容有些冷了。
“不服气,你咬我啊。”
女人气的浑身哆嗦。
“无赖,你这无赖……”
无赖?
林宇揉了揉眉心。
“这名字不错,少爷我喜欢。”
“……”
“我跟你说过,想我救治你太爷爷,是有条件的。”
“你想收我们为己用?”
林宇一怔,旋即点点头。
看起来这女人不仅长得胜若天仙,这脑瓜子竟也是杠杠的,也许日后……
“哼,痴心妄想。”
“你先是打伤我太爷爷,如今又以救治前来相逼,使我们效忠,哪有这样的好事?”
“呵呵,哈哈哈……”林宇突然狂笑起来,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似得。“笑死我了,没想到子衿小姐不仅人长得漂亮,就是说起话来也是这么逗逼啊。”
“你笑什么?”
“子衿小姐好像说漏了一件事啊。”
“什么事?”女人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却百无头绪。
“子衿小姐难道就不想,我为何要打伤你家太爷爷?闲的没事儿干么?”
女人的脸色转瞬苍白。
“只要你们一句话,我不仅保证老爷子不会死,反而会活得比先前更加快活……”
老者握住孙女的手,示意让她不要说话。
“我们貌似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没错,臣服或者,死,只有这两条路。”
此刻,林宇的豪气干云和老者惨白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罢了,罢了,想我王浩天风云叱诧近百载,临了了却折在了一个稚嫩小儿手中,时也?命也?一失足成千古恨也……”
老人也不知哪儿来的气力,一把推开自家的孙女,颤颤巍巍的跪在了林宇的脚下。
没办法,小命儿在人家手里攥着呢。
这老话儿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死了就啥都没了,更何况这百年来他什么没见过,什么尊严,什么风骨,跟性命比起来,简直一文不值。
“老儿王浩天,参见少主……”
“太……爷爷。”
女人被老者突然的动作吓得呆住了。
林宇却是笑得开怀。
“吾得遇王老,如虎添翼也,快起,快起。”
……
收服了王浩天,王子衿祖孙两个,林宇是发自内心的开心,抛开他们俩的身手功夫不说,单单就王浩天这老儿的生活阅历就是一大笔财富啊。
这常言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嘛。
更何况还是一个快要成了精的老妖怪呢。
不过他并没有高兴多久,麻烦事儿就找****来了。
这不,他突然兴起要去媚姐的那个院落中坐坐,主要是酒瘾上来了,想去嗞两口,哪知道一进院子就看见了一个年轻的身影正坐在石凳上一口一口的吸着手边儿的美酒。
“云傲?”林宇疑惑的走过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你不是应该在晋中么?何时回来的?也不去家里喊我一声儿……”
“刚……刚到。”
这货语气不对。
林宇立时就感觉到了。
“怎么吞吞吐吐的,说说吧,出什么事儿了?”
云傲咬了咬牙,滋溜一声喝掉碗中的酒液,起身跪在林宇的面前。
“属下有罪,请少主责罚……”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属下有一言,如鲠在喉,不讲不快,请少主且听,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属下起来。”
林宇闻言,眼睛顿时眯了起来,也再去不扶他了。
“既然你喜欢跪着,那就说说吧。”
“少主请看桌上之物……”
林宇早就注意到石桌上的木匣子了,看那样子似乎是一件装盛兵器的匣子。
“嗯,这匣子怎么了?”
说着,他漫不经心的打开了木匣的盖子。
待看清里面之物时,林宇瞬间就瞪圆了眼睛,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说,哪儿来的?”林宇扯着云傲的衣领就把他拽了起来,声色俱厉的问道。
“****子她……”云傲被林宇的那双几欲喷火眸子吓着了,慢慢的把头低了下去。
“童贞?呵呵,好啊,好的很啊。”林宇冷笑着打量起云傲挺拔的身姿来。
“你是不是动心了呢?毕竟,天帮是你们打下来的,而我却没做什么。”他幽幽的道。
“属下不敢。”
云傲浑身冷汗直冒,一颗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起来吧。”盯着云傲好半晌,林宇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不需要你表忠心,忠心不是放在嘴上的,是要落实到行动上的……”
这便是江湖啊。
林宇眼带迷离的看着木匣子里的物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诸侯威道之剑,王剑泰阿。
“倒是一把好剑……”初看时,林宇已经用系统鉴定过了,是泰阿剑不假,只不过,这江湖人为了这虚无缥缈的传说是不是有些太过于……
莫不是他们还以为如今的中国是旧时的战国么?拿着一把铁器宝剑纵横天下?
简直笑话。
不过这剑对于林宇却是刚刚好。
一个好的剑客,当然得有一把好剑随身。
正所谓,宝剑赠英雄。
“给你个任务吧,如果你能完成,我便是赦了你妻之罪也未尝不可。”
云傲惊诧的抬起头。
轻轻抚摸着宝剑的剑身,感受着它岁月的气息,林宇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丝冲动。
如是能得尽天下宝剑,那该又是一番何等景象?
“请少主示下……”
云傲的声音里有一丝渴望。
虽然妻子的做法让他心伤,但,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
“你怎么又跪下了,快起来,只是一把宝剑罢了,不至于。”
林宇的眼珠子乱转,明显是在憋着什么坏。
“少,少主……”
“不过你如果能把我交代你的事儿做到的话,这区区一把泰阿宝剑,就是送给童贞嫂子也未尝不可,只不过这天帮……”
“天帮永远是少主的天帮,属下在此立誓,如果再出现此类状况,提头来见。”
“别说的这么怕人,提什么头,自己的命难道不珍贵么?只不过这世界上有太多的人不知道珍惜自己的命罢了。”
林宇的一句话把刚刚平静下来的云傲又吓出了一身冷汗。
“好了,这天高皇帝远的,暂时我也管不了天帮的事务,你就先替我拿主意吧。”
“……”云傲真的是喉咙发干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看林宇那样子明显就是说多了不对,说少了也不对啊,如此看来,倒不如不说话的好。
“你的任务倒是很简单,无非不过是收集一些东西而已……”
收集东西?只是单纯的收集东西么?
信你才怪。
当然这话他也只能在心里稍稍的腹诽一下罢了。
“不知少主要属下收集……”云傲恭恭敬敬的问道。
林宇的眼中划过一丝皎洁的光芒。
“我要这天下的古之名器。”
“咕……”云傲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当时就****了。
啥?
古之名器?
开什么宇宙玩笑?
“少主,这……”
“怎么,有困难?”
“不是有困难,是相当有困难啊。”云傲都快被吓哭了。
哦,您一句想要古之名器那我们这些人就得翻天覆地的去给您找,在那些大墓中的还好些,可它有些东西是在国家手里的,难不成还要我们去偷?
这是谁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有困难你就解决困难啊。”林宇的神色有些呆萌。“这办法总比困难多。”
“不是……”
林宇还想要多说些什么,却被林宇抬手制止了。
“好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是主,你们是仆,我只管发号施令就够了,至于该怎么办,你们自个儿看着办。”
“一句话,做得到么?”
“做得到……”
“唔?那,我可要恭候佳音了。”
……
不见光处到底有什么?
罪恶?黑暗?残忍?鲜血?
没人说得清。
JZ市。
天帮门口站了一大群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不良青年。
“赵关羽,你什么意思?光天化日就堵我天帮的大门,胆子不小啊,真以为你名字里有个关羽就当你是关羽了?”
侯衫叼着烟斜靠在门上,吐了口烟圈,漫不经心的道。
“三猴子,你给老子起开,这事儿与你无关,把童贞那个臭娘儿们给我叫出来。”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从人堆儿里挤上前来,骂骂咧咧的道。
“哟呵,几天儿不见,你这胆子是噌噌噌的往上飞啊,在天帮门口撒野,谁给你的胆子?”
一个身着黑衣的年轻男子抱着一柄带鞘的长剑,从阴暗处站了起来,冷冷的注视着门外的众人,眼中杀机盎然。
“带着你的人滚,十息之内不消失的人,后果自负……”
“呵呵,吓死我了,还十息之内,劳资们就不走,你能怎么样?”胖子嚣张的挑了挑眉。
“要不要我帮你数啊……1、2……7、8、9、10。”
他用异常快速的语速数完这十个数字,本来还想嘲讽一下那个死人脸的,却不想眼前竟是一阵模糊,然后渐渐的什么也看不到,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侯衫无奈的拍拍额头。
“生哥,又杀人?这都第几个了?”
“这个方法最简单。”天生抬眼扫了一下已经呆住的众人。
“还不滚?”
那些人这才如梦方醒,急忙连滚带爬的向后跑去。
“等一下……”
一帮人立时就被点了穴一样僵住,而后慢慢的转过身来,一张脸上苦的跟死了爹似的,看的侯衫差点儿笑岔了气。
“把他带上……”
天生指了指地上已经死透了的胖子,一脸的厌恶。“三猴子,记得打扫一下,太脏。”
然后这货就转身离开了,真可谓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又他娘让老子收拾这破摊子。”侯衫碎碎念道。“云傲是这样,那个疯女人也是这样,没想到一向木呐的生哥也是这德行,诶,命苦哇……”
“看什么看?还不抬着这货赶紧给劳资滚?怎么地,舍不得走?”
侯衫的一句弱弱威胁,十几个小年轻顿时拖着老大的未冷的尸体一溜烟儿的跑没影儿了。
嘴上又骂了几句,侯衫才慢条斯理的走到街上的一个电话亭打起电话来。
“喂,方局长么?我小猴啊,我这次主要是想麻烦您……”
……
云傲是被林宇笑眯眯的送进车站的。
只是他那个看起来阳光和煦的笑容,在云傲看来却比数九寒天的冬阳还要冷。
“云傲兄,别忘了我交代你的事……”
云傲不由得打了几个寒颤,逃也似的跑上了公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