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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侍寝

头顶用部分头发挽了个发髻,髻上用珠花点缀,斜插金镶玉嵌步摇,余下青丝散落在肩膀上。里面一件淡紫色绣着菊纹的抹胸,外罩流彩暗花挑线粉纱裙。

略施薄妆,让原本清丽的容颜显现出丝丝妩媚。肤如凝脂,雅致的玉颜简单又足已勾魂摄魄。

“子规,美人如此简单的打扮,会不会有些失礼?”在依云的印象中,其他美人们和窦妃出场时,都是浓妆艳抹,高贵典雅的。

虽然镜中的美人儿也不失高贵典雅,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哦,依云想起来了,少了些妖媚。

姬美人就像一朵白莲花,柔美温婉。

只是,这个样子,确定能吸引住陛下?让陛下喜欢?

“咱们家美人是天生丽质,就算不化妆也是倾国倾城。后宫里的女人们脂粉味都太浓,陛下定是闻腻了。咱们家美人突然换了一副容貌去见陛下,一定能给陛下留下一个很好的印象。”子规对自己眼前的“佳作”很是满意,来来回回已经欣赏了好几遍。

樊姬自己也十分满意,她不喜欢浓妆艳抹,这样素雅淡然的美,挺好。

她与那妸长得一模一样,若非要说出哪里不同,恐怕就是气质。

那妸比她气质百般,不愧是这个年代的人,举止投足间优雅高贵。她能有这样的气质其实要多谢公主。樊后派人专门教授公主礼仪,公主便派了那妸先去学习。所以,由那妸假扮的公主,实在让人挑不出刺来。

天色刚刚暗了下来,离就寝的时辰应该尚早,樊姬刚想问为何要这么早就做准备,就听子规道:“马上就要到晚膳时分,等陛下那边传信过来,美人就得过去陪陛下喝酒作乐,然后留宿那里伺候陛下。具体是在哪里服侍陛下,得等陛下派轿撵过来才知道。”

樊姬大致明白了,去哪里伺候谁都没法预先知道,这得看楚王的心情。

今儿她恐怕是逃不过了。

历史中记载,楚庄王登基前三年的确荒淫,不过后来是被樊姬劝好的。

她就是樊姬,那她要去劝楚庄王痛改前非?

只见翠文行色匆匆的迈着急促的小碎步,脚上前行的步伐之快,晃动着裙摆“哗哗”作响。来到樊姬身侧,脚步一顿,身子一弯,曲膝行礼,并无踉跄。

整个过程驾轻就熟,一气呵成,“陛下让美人去江曲台,轿撵已经在外头等候。”

“快,扶美人上轿撵。”外头的轿撵是陛下派来的,自是不能耽误。

好在她们早早的就帮着打扮完毕。

依云从背后打量了一下樊姬今儿的装扮,蹙着眉头直摇头。也不知道这子规是什么眼光?是不是故意的?说不定这子规压根不想姬美人得宠。

这后宫的女人哪个不想得到陛下的宠爱?

不说宠爱,哪怕是被正眼瞧上一眼,那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陪同姬美人去江曲台的肯定是子规,依云脸上露出了嫉妒之色。

轿撵缓缓抬起,子规一人陪同在轿撵一侧,其他陪同的小宫女则跟在轿撵之后。只有子规是有资格陪同姬美人进入江曲台的。

打从轿撵缓缓抬起,朝着江曲台而去的那一刻。后宫中其他的美人们都有些坐不住了。

准确的说,每当有新人第一次侍寝时,那帮女人们都会缠绵悱恻。

大红色帷帐内的樊姬神情黯然,她不知道正在迎接她的是什么。

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她至今都有些晕乎乎的。这场梦似乎很长,长到她不知何时能从梦中醒来。

可一切却又那样的真实,她就好像是出生在春秋时期的人,对这里的一切她没有过多的排斥。

那个正在江曲台等候她的男人,当初因为自己的名字,她去查阅樊姬的历史,从历史中读到过楚庄王熊侣这个人。有个直到现在都被广泛应用的成语“一鸣惊人”,就出自楚庄王熊侣之口。

包括成语“问鼎中原”,说的就是楚庄王北伐时,向周天子的使者询问九鼎的重量,显露出要夺取周朝天下之势。

轿撵停下的那一刻,樊姬心里咯噔了一下,整个人愣住了好几秒。

直到帷帐被撩开,子规走了进来。

樊姬踌躇着伸出手去,在子规的搀扶下,慢慢走向江曲台。

江曲台是一个建在高台上的房子,需要走上一段长长的台阶,才能到达江曲台的阁楼里。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樊姬听到琴声袅袅,里面仿佛在奏乐起舞。

她一只脚刚踏进去,琴声忽变,节奏变快变急,变得刚毅,如惊涛骇浪,汹涌袭来。

见她脚步顿了顿,子规轻轻的推了推她,她这才回过神来继续往里走。

只见一个用金色丝带挽发,一袭白色薄纱服饰的男子,正坐在一把古琴前,扭动着身子很用心的在弹。

突然,声音戛然而止。

很清晰的一声“噹”,是琴弦断了。

不过这样粗暴的弹琴,琴弦怎么可能不断。

楚庄王好像感觉到了有人进来,长叹一口气,站了起来,转过身与樊姬的眼神对上。

樊姬之前在乾阳宫见过他,此刻他正在用复杂的眼神打量自己。她心慌意乱,手都不知道该摆在哪里好。

子规上前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后背。

樊姬知道,子规这是在提醒她下跪行礼。

她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曲膝跪下,行礼道:“妾参见陛下。”

过了许久,才听到楚庄王不冷不热的道:“起来吧。”

樊姬的身子已经僵硬,子规忙上前搀扶她站起来。

楚庄王冲着子规手一摆,子规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整个江曲台此刻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樊姬垂着头,不敢抬起。

整个殿内鸦雀无声,楚庄王好像也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良久才道:“你打算一直低着头伺候寡人?”

樊姬咬着朱唇,缓缓的抬起头来,眸子对上一双炯炯有神的明眸。

这回,她感觉到楚庄王看她时的神情变了。

之前冷冷淡淡的表情和眼神已经消失,只剩下迷人的笑容和含情脉脉的眼神。

被他这样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樊姬整个身子都酥酥麻麻的,心跳的特别快。

楚庄王风度翩翩,玉树临风,比她想象中的帅气了百倍。

被自己崇拜的偶像这么看着,她觉得心都已经跳到了嗓子口。

只见楚庄王朝着她扑过来,一把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摩挲了几下就,便将她抱起,朝着室内走去。

樊姬能清晰的听到他的心跳声和粗壮的喘息声。

他是要……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依偎在他怀里,接受命运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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