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家仆逼上前去,要抓韩方,但畏惧韩方的勇悍和手里的兵器,一时也只是慢慢靠近,不敢立即动手。
韩方见甸提药师当真发怒,站在原地,思索片刻,铛声扔下手中的金刚杵。
家仆们松了口气,赶紧抓住韩方,送往柴房关押。
药师看着他消失在门口处,暗地里发出一声长叹。
入夜后,柴房。
药师府很大,柴房当然也大,一堆堆的木柴如山的囤放着,更里面还有未破开的整棵圆木。
柴房没有灯火,唯一的光线就是透过墙上小圆窗孔,照射下来的月光。
黑暗中,韩方躺在离小圆窗孔最近的木柴堆顶端,若有所思地看着月亮,一边轻轻地抚摸着挂在自己胸前的一块小圆片。
那块小圆片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看拟平平无奇,但表面光滑,手摸上去毫无阻碍的,贴在胸口前,只觉得凉浸浸的很舒服,令人心情平静。
月光如水,照在小圆片光滑的表面上,竟然没有反光,如果不细看,看不出表面边缘,有一层若有若无的金色流光,波浪般发起,一层层地流过小圆片,消失在小圆片的中心。
这个小圆片自韩方懂事之日起,就挂在韩方心口,说是每个婴儿都挂的护身符。但别人的护身符材料有金有玉,上面都画有龙有凤,或写有平安吉祥,快高长大等吉祥文字。
韩方也问过自己的母亲茹娘,这小圆片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与别人的护身符不同,茹娘吱吱唔唔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嘱咐他把小圆片保管好。
虽然没探出来历,但韩方却知道小圆片是个好东西,自己脾气暴躁时,小圆片的冷爽会让自己心情平静,思索冷静。而在自己不开心,苦闷或恐惧时,小圆片又会传来一阵暧流,让自己心境平和,舒心开朗。
据说,人戴玉时间长了,玉能通灵,自己护主。这块小圆片虽然不是灵玉所做,但效果估计也差不多。
韩方如获至宝,自小便戴着这块小圆片,睡觉冼澡也不离身,每次心情郁闷时,便抚摸和看看小圆片,把它当作自己伙伴对待。
正在思索间,听见柴房门有开锁的声音,有人叫道:
“方儿,你在吗?”正是韩方母亲茹娘的声音。
韩方应了一声。柴房门口处有人拿着蜡烛进来,形成朦胧一个光圈。
茹娘四十来岁,相貌普通,皮肤略黑,岁月已经在她两鬓间留下白发痕迹。她虽然长得一般,但眉目间有一股沉着冷静的气质,看久了,也自有一种耐看的味道。
她捧着一盘食物走进柴房,韩方从柴木堆上跳了下来,走到母亲身边。
茹娘放下盘子,慈爱地摸摸韩方头发,也不多责备,只说道:“你饿慌了,吃饭罢。”
盘子里盛着羊肉热汤和烙饼,还有一大碗烧烤牛肉,香气扑鼻。
韩方早就饿得肚皮贴墙了,双手齐用,嘴巴里塞满了肉,风卷残云般大吃起来。
茹娘趁他吃饭之中,取出药膏和纱布,替他处理流血的伤口和淤青的地方。又细心地帮他擦拭汗水。
等到韩方吃完,伤口又处理得差不多,茹娘由带来物品中取出干净衣服,替他换上,韩方全身舒畅不少。
吃完饭之后,柴房一灯如豆,韩方望着母亲,想说什么,又沉默不语。
茹娘静静地说道:“方儿,今日之事,茹娘心里明白,错不在你,也不多说了,你想问什么事情,即管问罢。”
韩方问道:“母亲,他们说甸提药师不是我的亲生父亲,我只是随你改嫁而来的外性儿子,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茹娘沉默半响,说道:“你也长大了,母亲也不骗你,药师确实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但是药师老爷待你,也和亲生儿子一样,对我们母子也是照顾有加,你不用沮丧失落。”
韩方一拳打在柴木堆上,木屑纷飞。
狠狠说道:“难怪他们老说我并非本家,又不是楼兰人,想着要夺药师的家业,那是痴心妄想。母亲,用得着这样欺负人吗。”
茹娘叹口气:“他们心胸狭小,只看到眼前利益,却不知世界之大,再说药师老爷本来也不是楼兰人,方儿,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她沉呤片刻,又说道:“只是你这次打架,把几个少爷都打成重伤,事情做得过火,药师老爷不开心,而且要顾全全局,可能保不住你。我听药师老爷说,要把你调到药铺去当一年药徒,好好磨练你的性子。方儿,这一年当中,娘亲不能陪在你身边,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
又聊了许久,茹娘见夜深,安慰几句,起身便回去了。
等待茹娘走后,柴房又是一片漆黑。
韩方躺在柴木堆上,静静地看着月亮,他脸容坚毅,神色沉静,和白天那个脾气暴躁的小胖子完全不同。
其实,韩方早就知道自己并非药师亲生。
他从仆人、还有那些少爷们嘴里溜出来的信息中得知:大概十二年前,甸提药师随狼骑大军,远赴万里,袭击大汉国,狼骑大军后来败退,甸提药师却不知失踪。
数月后,甸提药师安然回来楼兰,还带回一个怀抱婴儿的女子,正是茹娘。并对妻妾众说这婴儿是他的儿子,各房妻妾哗然,众说纷纷,但甸提药师不顾众人反对,立茹娘为他小房妻妾,一切开销应用照常供应。
奇怪的是,药师并不十分宠幸茹娘,而且茹娘长得也普通,但药师对她们母子却十分爱护,因此也招来其它各房妻妾的嫉妒。
那个婴儿,就是韩方。
其实,韩方也有秘密,而且是连茹娘也不知晓的秘密。
因为,他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
韩方原本是现代社会一个普通职员,在一间公司做文职工作,规规矩矩,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公司收入不多,养他不肥饿他不死。韩方也没有勇气去辞职社会闯荡,就这么普普通通过了十来年,韩方也想着这辈子就这么样了,抱着微薄薪酬等死。
不料某次在公交车站等车时,雷电交加,倾盘大雨,忽然一道闪电过来,韩方眼前一黑,天旋地转,觉得被一个旋涡吸进了黑洞,接着再也没有知觉了。
等他重新苏醒时,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儿。
最初的恐惧过去之后,韩方明白,不知道是好是坏,反正自己是穿越了。
既来之则安之,韩方耐心地等待和观察。
他看到这个世界很奇妙,与自己学过的历史,既有相似地方,也有完全不同的地方。
这里的服饰、文化、习俗、语言与中原不同,显然是近西域的一个国家。后来听见这个城市叫做楼兰。
韩方明白了,自己来到历史一个传说中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