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嘉勋半夜被噩梦惊醒,起身点燃了蜡烛,随手倒了一杯茶喝。
忽然院外传来动静。他警惕地拿起剑,走了出去,来到院门口,一个人站在那里怀里抱着昏厥的白诗蕾,恭敬道:“参见王爷,茶楼遭遇毒手,白诗蕾命在旦夕!”
皇甫嘉勋身体一震,借着月光打量着瘦小的人儿,视线触碰到腹部的血迹时,心里抽疼,一把接过白诗蕾,命令道:“把倪子明叫来。快!”
回到屋内,皇甫嘉勋把白诗蕾安置于自己的床上,点燃了屋内所有的蜡烛,移到床边。
失血过多,白诗蕾脸色苍白,四肢冰凉,额上冒着虚汗。
顾不了那么多,皇甫嘉勋用力把她腰部的衣服撕了,深深的伤口还在往外冒血。到底是谁下手如此狠!
还好在白诗蕾身边安排了人暗中保护,否则……
很快倪子明赶来了,整个人还在晕晕乎乎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看见伤口时表情严肃了起来,命人准备好要用的东西,就开始帮忙清理伤口消毒包扎。
止血药上去的时候,白诗蕾身体开始抽搐,感觉到了疼,双手到处抓东西,嘴里呜呜嘤嘤哭着,泪水一颗接一颗滚落下来。
“帮我压住她。”说完,倪子明把止血药用力摁在了伤口上。
皇甫嘉勋拉住了白诗蕾挥舞的手,宠小孩般地说:“不怕不怕,很快就过去了。”
白诗蕾抱住他的手,如婴儿般嘤嘤嘤哭泣,叫喊着:“妈妈……疼!”
药劲过去时,白诗蕾又恢复熟睡的模样,泪还挂在睫毛上,样子惹人怜。
倪子明包扎好了伤口,一抹额上折腾出来的汗珠,说道:“这一刀插得可真够狠,还被带着东奔西走打打杀杀,要不是这丫头命大,意志力强,恐怖……这一刀下去就命已休矣!”
皇甫嘉勋不说话,坐于床边,衣袖被白诗蕾抓于手中死死的。
事情做完了,困意爬了上来,倪子明打着呵欠往门口走,说道:“当初你们谋反要杀了皇室一家,如今你却要救她。难道不怕她将你一军?”
“她现在失忆了。”
“失忆归失忆,如果她哪天记起来了,你该怎么办?”走到门口,手放在了门把上,倪子明视线扫过白诗蕾,继续道:“如果让更多人知道前朝公主唐妙菡还活着,恐怕今日的事情还会发生很多次,直到她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皇甫嘉勋眼神凛冽了起来,扫了过去,冷声道:“这事不是你该管的!”
“好好好,我还是继续做我的医仙吧。”倪子明带上了门,声音远去。
倪子明一走,整个房间安静了下来,能听见平缓的呼吸声,似乎梦见了不好的事情,她眉头紧皱,唇瓣紧抿。拉着衣袖的手用力到指关节发白。
皇甫嘉勋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衣袖拯救出来,帮她盖上了被子,出了门命丫鬟带了一件干净的衣服,以及一盆热水,简单擦去了她身上的尘土才换上衣服。
一切整理完毕,丫鬟们安静地退了下去,皇甫嘉勋站在门口看着床上的人儿发呆,在他准备关门时,白诗蕾轻声的呼唤让他僵直了身体,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许久也不见起身,才知这是说梦话。
白诗蕾呢喃的那声‘嘉勋’让他做下了一个决定。
如果她恢复了记忆要为前朝皇上和母后,以及整个国家报仇,他也会为了保护皇兄保护国家与她一搏。在此之前,他,皇甫嘉勋会忘却对前朝的愧疚,对她的情谊。
睡梦里,白诗蕾梦见了自己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时代,与朋友家人开开心心过日子,然而某天她发现自己被众人遗忘,不管她怎样大声说话,没有一个人会搭理她。在她孤独无助缩于黑暗的角落时,一道光忽然朝她射了过来,一个人影向着她的方向奔来,是一个十五岁大的小孩,穿着华丽锦缎做成的衣袍,面容俊俏,嘴巴一张一合却无声。
忽然原身的记忆如洪流般朝她涌来,她听到了小孩的声音,“妙菡,不用怕,有我在……”
“嘉勋……”她轻轻呢喃,之前的害怕与孤独快速流逝,留下的是那份安心。
白诗蕾昏迷了一天一夜,醒来时正是太阳升起的时候。
睁开眼,一位漂亮的女性喜极而泣地看着她,嘴里不停喊着:“妙菡,妙菡……”
白诗蕾适应了光线,才知道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床边围了好几个丫鬟,自己的手被坐在床边的女性紧紧握住。
“妙菡,伤口还疼不疼啊?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还好……”白诗蕾想起身,拉扯到腹部的伤口,那晚上的场景再次涌现,想快点回去看看冀风和岚歌是否安好,但负伤的自己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此刻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见她要起身,丫鬟快速温柔地帮忙垫高了枕头,扶着她靠了上去。正想问眼前一脸担心看着自己的女性是何人时,一个丫鬟走了进来道:“素妃,王爷召见。”
素妃只好嘱咐丫鬟们好好照顾白诗蕾,自己便离去了。
没一会,皇甫嘉勋走了进来,刻意有些疏远问白诗蕾:“你好些了吗?”
见是成王,白诗蕾诚惶诚恐地想要下床跪拜,被制止了,只得轻轻行个礼道:“谢成王救命之恩。”
“不必言谢,只是碰巧而已。你的事情我已经命人知会了你的朋友,他们也无大碍,稍会儿本王会让你们相见的,只是你伤势过重,近日就好好在府中休息。”
“这……是不是……太不合时宜了?”白诗蕾受宠若惊第二次,怕折了寿命,小心翼翼地说。
“你这样还能去哪?有钱养伤吗?”
摇了摇头,白诗蕾吐了吐舌头,“那……民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皇甫嘉勋听后,点了点头,吩咐了一下就离开去了书房。
素妃进了屋,有些抱歉地看着白诗蕾,不再像方才那样有失体统,坐于床边的凳子上,道:“方才有些莽撞,姑娘与我的一个故人长得很像,如有冒犯还望姑娘见谅。”
白诗蕾摇摇头,“诗蕾我还得谢谢王妃和王爷的搭救之恩,若不是你们,恐怕诗蕾尸身已经僵硬了。”
“你还是别叫我王妃了,怪生疏的。我叫宁素素,直接叫我素素吧。”
“这怎么行……”
宁素素摇摇头,打断她的话,只是微微一笑,不然她做任何否决,便谎称自己还有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