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早朝,皇甫嘉勋早早回了府上,是以前的丞相府。
皇兄皇甫正卿登基后就在城南准备了一座华丽的庭院,皇甫嘉勋每每出门办事后却会无意识地走回丞相府,来来回回好几次后便搬了回去,把丞相府的牌匾换成了成王府。
回府的路上,他脑袋里是前几日在锦城外山上的相遇。
当初她跃下城墙的身影在他心上刻下了痕迹,连连噩梦好几日,半晚浑身冷汗地惊醒,有时眼角还有湿润的痕迹。
几日前皇兄为了放松一下一起去了城外骑马狩猎,散散心。皇甫嘉勋独自跑出来,在附近走了走,意外的遇见了令自己梦回牵绕的人。
只是对方似乎已经不记得他了。
皇甫嘉勋回了府没事喜欢呆在书房里,时而写写字,时而画画水墨画。
没有心思的时候他便会坐于窗前,看着院中的水池发呆。
唐妙菡喜欢鱼儿,说它们自由自在没人管束,并且还可以冰凉的水里生活,哪像人,还得受夏季的炎热与炙烤。
但到了冬天她就开始羡慕有毛皮的动物,说它们身上裹着毛茸茸的毛皮很暖和。冬天喜欢抱着自己的爱犬入睡。
还记得很小的时候唐妙菡性格倔强,难得来到丞相府就围着水池想抓里面的鱼儿,抓不着就开始着急想往水池里跳。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一次后,唐妙菡只要一来丞相府,皇甫嘉勋和皇甫正卿就得守在她身边,只要见她要倾身向前,两人就抓着她的领子提了起来,告诉她这样容易生病。
唐妙菡哪儿听得进去,不是哭就是闹,非要皇甫嘉勋下去抓条鱼上来。
遇上这个小祖宗,皇甫两兄弟也是认了命。
思至此,皇甫嘉勋仿佛看到了过去快乐的景象……
唐妙菡能够温暖人心的笑容,皇甫正卿舞剑的英姿,皇甫嘉勋抚琴的优雅,大皇子唐崇玉开怀大笑的模样,二皇子唐珏寥从树上摔下来的傻笑……
白诗蕾醒来时已过了正午,侧躺在稻草上,自己的包裹完好地放在身边,身上的衣物并没有被解开过的痕迹。不过,衣物太乱,就算被解开了也发觉不了。
睡了一觉起来,她感觉到浑身的力气使不出来,缓慢坐起来,拉扯到了腰部的伤口,疼得她差点叫出声。
乞丐从外面回来,手中碗里放着两个馒头,是他早上出去有人给了两个铜板,今天的食物不愁了。看到白诗蕾已经醒了,沙哑地说:“你醒了?动作慢一点。昨天晚上你睡觉不老实,翻身压住了一块尖尖的瓦片上,腰上流了一点血,我已经帮你包扎好了。”
白诗蕾回想了昨天晚上,感觉有人折腾了自己,但也只是很模糊的印象,难道那只是错觉?
乞丐怕她不信,把罪魁祸首从墙角捡了起来递过去。瓦片破碎的地方很锋利,尖上有血迹。
白诗蕾对这事半信半疑,很快想起他刚刚说的话,双手抱住了身体,往后腿,警惕地看着乞丐。
“孩子,不用这样怕,我已是一只脚跨进棺材的人了,不会对一个小丫头想入非非的……”乞丐坐下,拿了一个馒头往嘴里塞,把另一个放到了白诗蕾面前,含糊不清地说:“我没有脱你衣服,只是把衣角拉上去了一点。放心吧!”
就算不相信乞丐的话,事情都发生了,她的思想也并没有那样封建,而且她总不能让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乞丐赔什么吧。便不再追究。
在白诗蕾吃馒头的时候,乞丐已经狼吞虎咽把自己的馒头吃完了,双眼死死锁在白诗蕾的馒头上,她只好分了一半给他。
吃完才她想起昨晚上做了一个梦。自己是旁观者,看着一群小孩在一个院子里嬉闹,一个女孩,四个男孩。女孩想跳下水池抓鱼,四个男孩拉住她的衣服,说什么也不要她下去。女孩就嘟着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们。四个男孩也不忍心,指来指去让最小的一个男孩跳了下去。待小男孩浑身湿漉漉地抓着一条锦鲤上岸后,女孩接过锦鲤,在男孩脸颊上轻轻一吻,甜甜的说:“这是给嘉勋的奖励!谢谢!”
她能够记住的只有这一句话,不过对于‘嘉勋’这个名字的印象思来想去也没有任何线索,只知道越深想头部的伤口就越疼。
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白诗蕾也放弃思考。哪怕是对原身很重要的一个名字,也不关自己的事。
目前重要的是想办法得知冀风的消息。
也不知乞丐是知道她所想,还是能够算出人的思维,他懒洋洋地躺在稻草上,哼哼唧唧地说:“早上去问了县衙附近的同道,他们告诉我你的朋友已经被放出来……”
“可靠否?”
“别小瞧乞丐的能力,我们可是有组织的!”
“不就是丐帮嘛……”
“得得得,我不跟你一个小孩一般见识。”乞丐伸个懒腰坐了起来,看了看天色还早,思考要不要再出去讨点钱。
白诗蕾别别嘴,“那能告诉我去哪才能找到冀风吗?”
乞丐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随手扔了过去。
打开,里面是冀风潦草的字迹——王城见!
是因冀风身上有伤,又得罪了富豪孙院外的人,怕路上碰见,带着白诗蕾一个女孩不方便逃跑,又正好碰见这个乞丐到处打探消息,就让他帮忙转达两人到王城见。
知道冀风没事了,白诗蕾悬着的心总算落下。又有难题摆在了她的面前。、
“我不认识去王城的路啊……”
乞丐摇摇头,一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看着白诗蕾,随后从稻草堆最下方翻出了一个箱子,里面装着几件干净的衣服和一些盘缠。
比了比,乞丐把最小的一件青色衣服给了她,指了指房屋背后:“那里没人,去换。”
白诗蕾一时跟不上节奏愣愣地看着他,乞丐急了,把衣服塞她怀里,推着她的后背到最里面,自己走出了房屋,无心说:“正好我也打算换个地方乞讨,嗯,王城是个不错的地方。城里的人又有钱又大方!”
“想帮我都要傲娇一下!”白诗蕾嘟囔了一句,脸上出现了许久未见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