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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叶秋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睡了好久,随波逐流,飘飘荡荡,如无根的浮萍。后来是熟悉的声音,急切的呼唤,把他从无边的黑暗中硬生生的扯出来。

他努力的睁开眼睛,然后看到一个天使一样的少女扑到他的身上,放声大哭起来。

哭声撕心裂肺,泪水汹涌澎湃,仿佛是要把心中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满、所有的痛苦难过和忧伤都发泄出来。

他只能茫然的看着天空,任凭少女的泪水打湿他的衣服,一动也不动。

终于,哭了半晌,少女似乎也累了,不再哭泣。偷偷擦了擦脸,少女撑起身体,坐在他旁边,问道:“身体怎么样?有什么奇怪的感觉没有?”

“祈……”

他嘶哑着声音,努力的喊出少女的名字,却也只能说出这一个字。

无论他如何努力,喉咙却只能无力的颤抖,然后再也说不出下一个字。

“你等等,我去叫人。”

少女急切的站起身来,她觉得他的状况相当差,需要立刻送到医院里救治,幸亏,发现他的时候,她的身边不只是她一个人。

“凌波,快来,我找到叶秋了。”少女一边跑着,一边急切的大喊。

他是谁?叶秋?

他努力地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身体仿佛不属于自己一般,无论如何指挥,都无法动弹,更糟糕的是,他想不起来自己的身份。

即使少女已经喊出了他的名字,但他依然想不起来,似乎关于自己的一切,他都已经忘记。

他叫得出少女的名字,也知道少女所喊的凌波是谁,但他就是不知道自己是谁。

天空中传来呼啸的声音,一个白色的机甲飞了过来,停在不远处,然后一个水蓝色短发的少女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叶秋,立刻变得有些惊慌起来,扑通跪在叶秋身边,抓住了叶秋的手。

“……怎么会……”

原本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当她察觉到叶秋的状况之后,也只说出了这三个字。

匆匆赶回来的祈慢慢停下脚步,看着凌波的背影,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了?叶秋他……出了什么事吗?”

随着凌波慢慢转过头,祈看到的,是凌波失去焦距的双眸,和慢慢流下的泪水:“他……他的体内……一丝力量都没有了……没有了……”

祈也慢慢睁大了眼睛,低声重复着:“力量……没有了?没有了……”

仿佛突然明白了一样,祈颓然坐在地上,仿佛失去了灵魂一样,目光失去了焦距,整个人看起来都浑浑噩噩的。

“祈……凌波……先带我离开这里。”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叶秋还是很勉强的说道。

叶秋的声音终于让两个人回过神来,两个人慌慌张张的将叶秋小心翼翼的抱了起来,放在了机甲的驾驶舱里,然后凌波坐进驾驶舱,驾驶着机甲飞离了这里,而凌波,则坐车离开了这里。

再次碰面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里了。

因为有凌波的身份,所以叶秋很容易的就住进了特殊病房,被独立了起来。毕竟叶秋的身份太过特殊,她们两个的身份也是不能曝光的。所以只能动用一下特权了。

因为身份的关系,叶秋的检查结果出来的很快,万幸的是,叶秋现在仅仅是身体有一点虚弱而已,休养一段时间后就能出院了。至于叶秋的失忆问题,无论医院如何检查,都没有发现叶秋的大脑有受到过任何的创伤,只能推测为心理因素导致的失忆。

凌波两个人看起来还是没有什么精神,在医生和护士走后,两个人坐在叶秋床边,问道:“叶秋,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叶秋看向祈,笑了笑,毫不犹豫的回答:“你是楪祈,第一王的剑姬,地位类似于第一领域的王后。而你,凌波丽,我也知道,你们不用再确认了,我的确是失去了关于我的记忆。”

凌波和楪祈对视了一眼,凌波想了想,才小心的问道:“那,你能猜到你的身份吗?”

猜到自己的身份?叶秋叹了口气,他不是白痴,看凌波丽和楪祈对他的态度,以及记忆中缺失部分的弥补,他当然能猜到自己的身份,只是为什么,自己的记忆丢失了,却能记起其他所有的事情?莫名其妙的失忆啊。

“猜得到,我是第一领域的王者,第一王,吉尔伽美什。除了这个,我想不到我还有其他的身份。”

没错,会被这两个身份显赫的少女如此照顾的,也只有他记忆里完全没有印象的第一王,吉尔伽美什。

楪祈和凌波丽沉默下来,叶秋能猜得到自己的身份,也有着除了他之外的全部记忆,这种状况,她们两个也是一头雾水,而且最重要的是,叶秋不但失去了自己的记忆,还失去了自己的力量。

“那叶秋,你知道自己是怎么失去力量的吗?”依旧是凌波丽。身为代理第一王,她对叶秋的回归是最上心的,如果叶秋的力量恢复了,那么她就可以放下身上的担子,交还第一王的权力。

叶秋笑着摇了摇头,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低声说道:“那才是最关键的啊,我失去的,可不仅仅是关于我自己的记忆,还有属于第一王的记忆。不知道以前的我有没有和你们说过,第一王的传承代表着一份使命,而这份传承,也伴随着一份记忆。我现在只能根据以往的种种推测出这个事实,却根本想不起来那些是什么。”

凌波看向楪祈,她并不知道这种事情,所以她想到了楪祈。因为楪祈陪伴在叶秋身边的时间是最长的,如果说了解叶秋最多的人,那除了叶秋,就只有楪祈了。

但楪祈沉思了半晌,终于摇了摇头,歉意道:“抱歉,我也不清楚,你之前似乎从来没跟我提起过这方面的事情。不过现在,还是想想怎么恢复你的力量吧。”

两个人都看向叶秋。有叶秋在的时候,她们都习惯于依赖叶秋,遵循叶秋做的一切决定。

叶秋依然闭着眼睛,但看得出他是在考虑什么,而两个少女也默契的保持着安静,因为这样的叶秋,正是她们熟悉的叶秋。

“现在先要弄明白的一点是,我的力量是彻底消失了,还是只是沉睡而已。如果彻底消失了,那事情就麻烦了,我需要重新找到力量传承,甚至从头开始修炼。而沉睡的话,只要找到唤醒力量的方法就可以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我也记不清了,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醒来的时候,会躺在荒郊野外,身体还如同失去了控制一样?”

叶秋睁开眼睛,理清了思绪,打算慢慢了解前因后果,找出问题的关键,所以当前,他需要从知情人嘴里得到尽量多的有价值的线索。

说完,叶秋动了动手臂,感觉到自己恢复了一些力气,便挣扎着坐起来。他不喜欢躺着思考,坐着或者站着,更利于他头脑清晰。

两个少女看到叶秋的动作,连忙起身,但是凌波看到楪祈的动作,犹豫了一下,却停在了那里。

察觉到凌波的异样,叶秋转过头朝她笑了笑,问道:“怎么了,凌波?不愿意扶我起来吗?”

凌波有些无措的摆手,笨拙的解释道:“不是,我愿意。我……我……”情急之下,却越说不清楚,只能向楪祈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楪祈却冲她笑了笑,轻柔的说道:“没关系的,你听叶秋的就好了。”一边说着,一边努力的撑住叶秋的身体。

凌波丽终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撑着叶秋的另一边身体,空出来的左手迅速的摆正枕头,让叶秋的身体轻轻的靠上去。

坐了起来,叶秋看起来明显舒服的多了,松了口气,说道:“讲讲吧,你们知道的一切。”

凌波丽和楪祈也分别坐下,楪祈皱着眉头想了想,整理了一下思绪,才慢慢说道:“其实我们知道的也并不多,这次的事情,太过详细的你也并没有告诉我们,我们只知道,这次的事情,是你一手导演一手安排的,只是看如今的情况,似乎脱离了你的计划。”

叶秋闭上了眼睛,也皱起了眉头,低声重复道:“我的安排?”

楪祈点点头,继续说道:“嗯,这次的事情,我们了解的很少,只知道半年前的一次十王议会之后,十王之间就突然开始了莫名其妙的争斗,而你,一直到半个月前才参与其中,以绝对的力量和压倒性的优势打败了其他九位王者。然后,九位王者就开始联手对付你,你被一次次打败,九位王者也得理不饶人,一次次的追击,直到十天前,你们决战于世中公海中心,三天三夜的战斗之后,九位王者各自回到了领域,只有你没有回来,然后就是昨天,我们在领域南部的沿海发现了,把你带了回来。”

尽管知道的不多,但楪祈还是尽可能的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而凌波丽也开口补充道:“不过这半年来的战斗有些耐人寻味,不止是你,其他九位王者也都没有动用王座,而且你被打败的几次,也都没有出现什么严重的伤势,最多仅仅是力竭而已,所以我们一直都很奇怪你们之间战斗的原因。”

楪祈看向闭着眼睛的叶秋,点了点头,疑惑道:“如果不是你现在失去力量并且失去记忆躺在医院,或许我真的会相信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但如今看来,事情似乎超乎了你的想像?”

“超乎了我的想象?”叶秋轻轻笑了起来,摇了摇头:“没有,这一切都在我的想象之中。虽然不知道丧失记忆之前的我是如何想的,但是根据你们的话和我还留有的部分记忆,我也猜出了大概,这一切,都还在按照剧本进行着,并没有脱离掌控。”

说完,叶秋突兀的问道:“现在是八月底了?”

凌波丽和楪祈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但还是回答道:“嗯,现在是八月底了,怎么了?”

叶秋摇摇头,没有解释,反而吩咐道:“凌波丽你回去吧,安排一下,把我加入帝都中学的入学名单,从明天开始,我要成为帝都中学的一名普通学生。”

“学生?!”两名少女都震惊的站了起来,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楪祈倒是比较冷静一些,只是轻轻的问道:“你是认真的?”

“嗯,我是认真的,凌波去安排一下吧,如果你们乐意,倒是可以来陪我一起上学。”

叶秋笑了笑,丝毫看不出玩笑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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