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雪纷到楼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路灯下拉出她长长的影子，与此同时，与另一个影子交错着。
乔雪纷抬起头，怔怔看着前方。
可不正是他么，洛虞城。乔雪纷的惊讶很快散去。
“你在这里干什么？”
“等你。”洛虞城的声音在雪夜里孤寂而冰冷，微微可以看见嘴里呼出的雾气。
“等我？”乔雪纷笑了笑，却也想到他在医院问家属信息，自己不就把地址告诉他了么，这么快就找来了：“洛大医生，我想我没有再告诉你信息的必要了吧。”
“官沐先生明天才办出院手续，我们依旧是医患关系。”
“所以呢？又要找我做什么？”乔雪纷没有理他，自顾自的向楼上走去。
“陪我走走。”洛虞城抬起头看着乔雪纷，眼睛上蒙着一层水滴，黑色的眸子仿佛和天上的星辰般，闪烁着朦胧的光。
乔雪纷一怔，但随即绽开笑颜：“好啊。”
她和他一直沉默，直到走到乔雪纷经常来的那家咖啡馆门口，乔雪纷才淡淡开口：“其实我早就发现你了，在这家咖啡馆里，你将咖啡洒在一个女人的身上……”
“你坐在靠窗的位置对吧。”洛虞城打断。
乔雪纷抬眸，对上他如星辰一般的眼睛。
“因为看到你了，才想引起你的注意……”洛虞城挠头笑笑。
这大概是乔雪纷五年后第一次见洛虞城笑，才打趣道：“所以，你就故意泼了那个女人一身咖啡？”
“嗯。”
“你引起人注意的方式可真极端。”乔雪纷不以为然的笑笑，看向正在营业的咖啡馆。
“这五年你没有再回去吗？”
“回哪里？”
洛虞城怔了怔，然后笑道：“没有回去看看你父母吗？”
“我没有父母，它们也不再将我视为它们的女儿。”乔雪纷语气平静的仿佛波澜不惊的水面。
“雪纷。”洛虞城看着面前陌生的乔雪纷，喃喃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仿佛将所有情愫都包裹在气流中，然后蔓延在雪夜的宁静和沉默中，爆开。
可不就是那样吗？她从小就是他们收养的孤儿，自从大学里那样的绯闻留出，它们就将自己赶出家门，那座城市，那个所谓的家，早就不是自己的容身之地了。
她无处可躲，甚至连家都不能进，连自己最喜欢的人也不能依靠，她只能靠自己。
“进去喝杯咖啡吧。”乔雪纷说着，抬脚就推门进去。
很清新的装潢，灯光明亮而不刺眼，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奶香味。
在寒冷的冬天，喝一杯暖暖的咖啡再好不过。
服务生端上咖啡后，乔雪纷看着窗外，并没有喝那杯咖啡。
周围再次被沉默所环绕，直到乔雪纷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喂。”
“疯子，你现在在哪里？”官沐在那边说道。
“和旧人聚聚。”乔雪纷笑笑：“怎么了？”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不好的消息，你先听哪一个？”
乔雪纷将耳边的碎发別向脑后：“你就被卖关子了，随便说。”
“明天晚上八点有一个薛氏集团的宴会。”官沐沉默了一会儿：“不过杜夕夏也会去。”
乔雪纷不以为然的笑笑：“那又怎样，她还吃了我不成，衣服你准备，明天来接我就可以了。”说完便挂掉了电话。
“很忙吗？”洛虞城看向乔雪纷。
“不忙。”乔雪纷笑了一下：“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嗯。”
还是原路返回，直到乔雪纷的楼下，路灯拉得两人的影子好长。
“今晚谢谢你。”
乔雪纷蓦地转过脸，笑道：“快回家吧，怪冷的。”
“嗯。”洛虞城点点头：“再见。”
“再见。”
目送着洛虞城离开，乔雪纷才像如梦初醒，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脸上的表情捉摸不透。
如流水一般的夜色，流入乔雪纷的双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