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简洁走去打工的咖啡店时才突然记起自己与陈以航换了班,她推开门,一股暖意与咖啡的香气紧紧地包裹住了她。
“哟,简洁。你怎么来了。”陈以航此时正在擦着桌子,见她来了冲她温暖一笑,本来比较普通的工作服在他的身上怎么就那么好看,果然人长的好看就是不一样呢。简洁心里想。
“只是过来看看。”她回答到,随后在一个离收银台最近的地方坐下,望着陈以航的背影有些失神,不知在想些什么。那个背影莫名其妙和另外一个人的背影,重合了。怎么绕来绕去又回到庄序身上了。简洁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怎么那么没出息。
雾气腾在了简洁的面前,浓浓的香气,夹杂着少年动听的声音。“给,你的卡布奇诺。”
简洁倒了谢,抿了一小口。甜腻的味道。她轻笑:“之前你还说你了解我。我喜欢卡布奇诺倒是对了,但我喜欢不加糖的冰咖啡你不知道吧。”
陈以航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过身来眼眸带笑:“我当然记得。只是大冷天喝冰的对身体不太好吧。而且加糖是因为你小时候心情不好时,不总是喜欢甜的东西吗?”过了一会,他叹气,一脸认真的表情:“到这么大了怎么还那么不懂得照顾自己?”
“我喜欢。”简洁垂下眼帘,羽翼似的眼睫毛扑闪,见少年沉默了才意识到自己又心直口快,但也没打算岔开话题。
“好。你喜欢,那随你,反正我也管不着。”除了你的庄序又有谁管得了你。原想这么说,但是还是没有说出口,他不想看到简洁那副要死不死的表情,不,是害怕。或许从小时候就已经习惯害怕简洁的眼泪。
至于陈以航什么时候认识庄序和简洁,那要从很久以前说起了。他们三个从小在一个院子里长大。简洁从小就性格安静冷漠,成绩在学校第三从未掉过,至于第一第二,不用说,自然是陈以航和庄序。庄序家里有权有势,使整个院里的孩子把他当作首领一般的存在,而陈以航出生于一个书香家庭,便是文质彬彬,温婉如玉的偏偏公子,再加上这二人天生生得一个好皮囊,在整个镇子里也算是家喻户晓。而简洁,这个文静的女孩则是院子里孩子们捉弄的对象。倔得很,怎么捉弄也不哭,最后就集体针对她,庄序实在看不下去,帮了她一回并答应把她护着,便跟上了。而自己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到简洁哭,好像是庄序离开的那一天,哭得惨烈。
他们也就算是传说中的青梅竹马三小无猜。哦不,两小无猜。他知道,自己在简洁心里一直都像是多余的。
简洁从小便喜欢庄序。他知道。至今即使他们几年未见她还喜欢着庄序,他也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愿说罢了。他不算是对简洁抱有男女之情,只是有些不甘心。
分神了许久,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简洁拿起手机,看着来电的号码皱了眉,随即按下了接听键:
“喂。是学生会有事吗?新生?好,你等等我马上过去。”
然后挂了电话。起身,拿起包包。
“快去吧。”陈以航说。
简洁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扬长而去。
推开门,一阵清脆的风铃声,好像有谁和自己距离贴近,擦肩而过,还撞了一下,熟悉的味道,她没有心情留意去看,只是匆忙地到了一声歉。冷风吹来,眼睛有些酸疼。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欢迎光临。”职业的笑容挂在脸上,见到来人的面容,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笑意加深了几分:“真是稀客,好久不见了啊。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那人解开围巾,在刚才简洁坐的位置坐了下来,桌上的咖啡还没有收走,依旧腾着热气。
“都那么熟了,还说什么笑。随便来杯什么。”
“卡布奇诺?”
“随便你。”
陈以航耸了耸肩膀,熟练地冲了一杯,把刚才那杯推开,新的那杯放到了之前的位置。不过这次没有加糖。
“你就那么不想见到简洁吗,啧啧。”
“我没有。只是碰巧。”
“那你怎么在门口站了那么久却没有进来?”
“我乐意。”
这两人怎么性格那么相似。陈以航无奈:“算了,你们的事我不管。但是简洁她为了你做了什么你是知道的。”
“初中时她因为你一句讨厌长发而剪了心爱的长发,她可以跑她最不耐烦的长跑只为追上你。她为了你可以旷课,可以放弃她喜欢的专业,还有很多很多,但是你。。”
“你别再说了我不想听。”少年很不耐烦地打断,手指敲打着桌面。
“庄序,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冷血?你就真的忍心?”陈以航反问。语气中夹在着愠怒。
庄序低下头躲开陈以航的目光,露出惨淡的微笑,手掌在暗处握紧:“不忍心又能怎样?你又知道些什么?了解些什么?你真以为我和简洁在一起了就真的会得到幸福?结局就真的如你想象般那样美好?既然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再说了,有些事情,不知为妙。陈以航,你管得太多了。”
语毕,他淡淡扫了一眼手表:“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再见。”
庄序拿起围巾离去,风铃声在干燥的空气中传播着,有些凄凉。那回声像是在人的心灵深处回响,迟迟不肯散去。窗外,浮云安静地漂浮在空中,不知去处,而阳光被它们紧紧包裹,发不出原本的璀璨。世界万物都有联系,他们会相知相伴相绊相守,可真正互相了解知根知底的又有几个呢?
只不过略懂皮毛,又怎么能称为深知?
陈以航自嘲,目光落在那杯没有动过的咖啡。没有再说什么。他忽然有些心疼简洁。
如果她真的如愿以偿了解了一切,又真的会得到她所追求的幸福与快乐吗?
世界上或许有许多人都有难言之隐,但又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即使知道了,也未必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