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方,这个名字对老王来说并不陌生,但是他怎么也不会把他认识的那个“周正方”与“组织”联系起来。
“我认识一个人,也叫周正方。”老王说道。
那两个人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老王从那把藤椅上站了起来,咳了两下,又四处望了望,确定周围除了他们再没别人后,说道。
“进屋来!”
老王的屋里除了房顶上的风扇还有那台电视机以外几乎什么也没有,那两人进去后只感到烟雾缭绕,老王给他俩搬来了两把木椅,又给他们倒了两杯茶。而他自己则点了一根烟,椅在房间角落里的一张老式木质办公桌上,烟雾顺着他的口中蔓延开来,搁在他们中间,像是一层薄纱。
“我认识的周正方是一个民营企业家。”老王吐了口烟说道。
“具体是做什么的呢?”那两个人问。
“木工厂,做家具的。”老王拍了拍正在靠着的木质办公桌说道。“我这间房子里的所有家具木质家具都是周正方送我的,一些老款式,卖不了就都拉到我这来了。”
“这么说来,这个周正方或许不是周正方,‘组织’里的周正方从来不以真面目出现。如果说他以家具厂老板出现那目标可就大了,那要是想找到他就太容易了。”
“假如这个家具厂老板就是‘组织’的老大周正方,那么想找到他非但不容易,而且根本找不到。”
“怎么讲?”
“因为他已经死了!”
“自然死亡?”
“是的,火灾,厂房大火,他没跑出来,烧成灰了,连火化的钱都省了。”
那两人听后,变得警觉起来,两人低声说了些什么,老王也听不清,也看不清,因为老王已经连着抽了三根烟了,现在屋里就只剩下烟了,就快跟上木厂起火的架势了。
“是这样的,我们觉得你说的这个家具厂的周正方很有可能是‘组织’的周正方,我们今天就到这吧,天快亮了,我们也要赶紧走了,你自己要小心点,周正方这个人很不好对付!”说完两人就急匆匆的走了出去,老王听到那台恼人的破车又启动了起来,感到脑袋痛的要死。
外面那两个人按了两下喇叭,声音比那台发动机还难听,老王知道这是叫他出去。
看到老王出来,开车的那人摇下了车窗,对着老王喊道:“随身带着那手机,我们随时会打电话给你,你自己要小心。”
老王摆了摆手,那两人又按了下喇叭,扬起了一阵尘沙,朝着外面疾驰而去。
望着他们远去,老王的头痛的越来越厉害,他因为失眠已经三天没怎么休息了,天边已经有了晨曦,老王回到屋里,看了看表,早上五点半。
这座城市什么都好,就是发展的太快,人们口袋的钱花的也越来越快,挣得多了自然花的就多,其实人类社会就是一个天平,总是要维持着一个平衡的状态,人们钱多了自然生活好了,可是物价也随着升高了,坏人多了自然好人就会少了,这时候就要有人来维护好人的权益,自然坏人想干坏事的也就少了。
五点半,正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出来遛弯的时候,马路上远远望去除了老头老太太就是穿着校服的学生,再就是出摊的卖早饭的。
老王既不属于老头老太太那个年纪的,更不属于穿校服的学生那个年纪的,他在他们之间,属于青壮年。
一晚上的折腾,再壮的也得饿,老王准备先去街上吃个早饭再说。
老王的废品处理厂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圈人,这群人无一例外都蹬个三轮车,穿着也不怎么样,有的躺在三轮车的斗子里闭目养神,有的坐在车座子上瞪着腿抽着烟。
见到老王来了都纷纷坐了起来。
“王老板,今天啥指示啊?”其中一个问道。
老王见到他们,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些人都是他的手下,帮他收废品的,老王只做旧家电旧机械生意,可以说只要老王还活着,这些东西绝对不会让别人弄去,他们也都挺尊敬老王的,虽然他们都比老王年纪大,但是老王有一个好,说多少就是多少,从来没欠过他们一分钱,他们的货,老王一概全收。
“今天没什么指示,大家随意就行。”
大伙听他这么说,也就按照老样子,一个个蹬着三轮车,掉头去了各自的辖区。
老王看到他们走远,便走向街角的一家烧饼店。
烧饼店叫做“乡土烧饼”老板用的是老方法,烧饼都是放到泥巴瓮里用炭火烤制,外酥里嫩。老板也跟老王是老相识,以前老王刚把废品收购站搬过来的时候,为了点小事还跟他打过一架,把烧饼店老板揍的服服帖帖的,此后老板便很怕老王,每次给他的烧饼都是挑最大的,豆腐脑也比别人多挖一勺,卤汁也放的比别人的多。
老板大老远见老王来了,早就把烧饼和豆腐脑准备好了,放在桌上,老王每次来就直接开吃,吃完结帐走人。这次老王来了也没说什么,坐下就开始吃,只不过看起来烧饼店的老板面色不太好。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你要有困难就跟老王我说,我能帮的就帮你!”
老板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稍微舒缓了些,但他还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个一二三。
“有什么话你就说,别跟个娘们似的!”
“我说完你可别生气啊!”烧饼店老板说道。
“我不生气,我也气不起来,我现在连饭都没吃,哪有力气生气,你赶紧说说完我吃饭。”
烧饼店老板指了指老王的额头说道:“老王你印堂发紫,最近你可要小心点啊,印堂发紫说明有杀身之祸啊!”
老王听完,哈哈大笑起来。
“我说你一个卖烧饼的,怎么看起面相来了,我这是三天没睡觉,脑袋淤血。什么杀身之祸……封建迷信这一套不能搞啊,小心我举报你。”
烧饼店老板也没再说话,老王虽然就听了这么一耳朵,但是跟晚上发生的事情联系起来还是感觉有些不对劲,也没什么胃口了,匆匆吃了几口便起身想要结帐走人。
老王这时才发现今天竟然口袋里没带钱,这可是大事,老王做人的底线其中一条是绝对不欠别人的钱和人情,这一下他有些不知所措,烧饼店老板见他没带钱,便说:“我这小生意,一顿两顿我还让不起嘛,这一顿就算我请你的。”
“那可不行,我欠别人一点都会折我的寿,我还想多活几年呢,我这就回去拿钱。”
老王说完便往回奔去。
烧饼店老板看到他这样,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说这老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真是一点也搞不懂。”
老王推开门,到处翻找着他的钱包,按道理说他的钱包从来没离过身,就差睡觉的时候抱着睡了,可是这会儿却怎么找都找不到了,里面有他无比重要的东西,他现在心急如焚。
就在他急得火烧火燎的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房间中央的电视机里传来。
“新任务。”
老王停下了手头的动作,跑到电视机前,画面里出现了一张女人的图片,图片上的女人头发盘在耳后,嘴角微翘,两只大眼盯着前方,坐姿端正,典型的证件照。
老王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照片下方滚动着一行字:“凌晨以后,东街88号,金明商务会所,自然死亡。”
看到这里,老王的头痛又犯了,这次相当严重,已经站不太稳了,他摇摇晃晃着走向角落,一下摊坐在椅子上,一只手在旁边的桌子上胡乱的摸索着,终于他摸到了烟盒,点上烟,感觉舒缓了些。
“马德!”老王骂道。
“昨晚那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们不是说我已经被‘组织’除名了吗,为什么我又接到了新任务,还有……”
他想到了什么,触电一般又猛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那把木椅“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他紧忙找那个手机,那个他们让他随时带着的手机,这时手机自己响了起来,在桌子上一闪一闪的。
老王立马拿了起来,按了接听键,里面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
“老王啊!有一件事忘了跟你说,昨晚让你看的那张照片里的那个女人还活着,你可以先从她入手调查。”
“我刚刚见过她了。”老王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生怕电话那头的人听不清楚。
“在哪?你在哪见到她了?”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有些激动。
“我的电视里,组织派发的新任务。”
说完这句话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连老王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不是说我已经被除名了吗,不是说‘组织’已经以为我死了吗,为什么我还会接到新任务?”
电话的那头继续沉默着。
“你们到底是谁?你们是不是组织里的人?我现在已经快疯了,你们到是说话啊!”
“完蛋了,完蛋了!”电话那头传来这么一句话,就挂断了。
老王想要拨回去,这才发现这部电话没有来电显示,没有通话记录,而且竟然也没有数字按键。他把手机狠狠的摔到了地上,用脚使劲的扭着,手机与地面摩擦着发出了令人更加烦躁的声音。
老王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决定走一步看一步,今晚去会会任务中的这个女人,看看能从她嘴里透漏出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