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人的脚步声,吴敌的声音戛然而止。
当洛伊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小心的合上了手里那本已经翻阅得有些破旧泛黄的《哈姆雷特》,然后伸手摘下了自己头上那顶黑色的爵士帽,恭敬的对洛伊行了个礼,“不知少主突然造访有何贵干?”
洛伊的视线径直落在他身后那具巨大的冰棺上,挺直着脊背面无表情的道,“我是来拿戒指的。”
吴敌的眼底第一次露出了震惊的神色,竟然一时完全呆住了。
洛伊越过他,大步来到巨大的冰棺面前。
通体透明的冰棺内,躺着一个风华正茂美艳绝伦的女人。
她身着一袭酒红色的宫廷复古长裙,黑色的长发随意的挽着,神情安然而平静,仿佛只是睡着了,可即便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她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却丝毫不减,依旧锐不可当。
美艳如妖精,霸气如女王。
洛伊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眼底流露出一种不为人知更无人能懂的隐晦情绪,一字一顿的道,“母亲大人,我来看您了。”
“您总是料事如神,从来没有失算过。”他伸手轻轻的抚上冰棺的棺盖,彻骨的寒意立刻透过指尖传递到心尖,“过去十年,我一直遵照您的吩咐,为了不激化姐姐的后遗症,一次也没打扰过她的生活,一直等到她十八岁成年,才开始按计划接近她。
“虽然这三年我尝试了无数次,也失败了无数次,但是这一次,姐姐的后遗症已经到了最危险的界限,虽然她仍旧没有恢复记忆,但是她的能力已经觉醒,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洛伊说完垂下眼睑,眼睛无声无息的冷了下来,湛蓝的眸底涌动着最深沉的暗流,“所以我决定再试最后一次,这次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如果成功了,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可是如果失败了,那我就只能舍弃母亲大人您了。”
“我知道这么做罪无可恕,但我已经不奢望能得到姐姐的宽恕和谅解。”洛伊抬起脸,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低声为自己的罪恶私欲作了最后的告白,“我会用我的余生来努力让姐姐幸福,在没有您的未来里。”
最后一句话,洛伊不知道是说给母亲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
“你要成为超越我的存在,无论何时,都不要放弃生存的希望,不要迷失自我,不要遗忘初心。”
“不行的,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没有妈妈,我什么都做不到……”
“不要!住手!住手!给我住手!妈妈!!!”
宝纯蓦地睁开了眼睛,满头冷汗气喘吁吁。
又是这个梦!
又是这个梦!
又是这个梦!
为什么她会一直做这个梦?!
自从目睹了赵之涵跳楼惨死那无比血腥的一幕,这个梦就开始阴魂不散的缠着她。
可她每次推开门的时候,就会掉下黑暗的无底洞,永远也来不及看清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宝纯抹了一把自己头上的冷汗跳下床,脚步有些发软的来到浴室,她站在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想要洗把冷水脸,却赫然看见流出来的水是血红的,顿时吓得往后退了两步,然而再定睛一看,水又瞬间恢复了清澈。
“又出现幻觉了吗?”宝纯神情呆滞的喃喃自语,“太奇怪了,为什么会这样?我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