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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那年那时那人

清晨匆匆,

匆匆只是擦肩而过的发梢;

迷雾茫茫,

茫茫却是消逝人海的掠影。

推开车窗,

徐来只闻微风过处;

睁开双眼,

空白原是孩提年华……

青春总是在悄悄的步履中消逝,泯灭了,不带一丝痕迹。合上手中的日记本,掩盖了,不留一滴泪痕。回想懵懂的幼儿时分,总是做着一个叫做长大的梦,梦中依然是纯真的笑颜。忽而年华,时光似水,当你抬头望天,岁月已然从眼角慢慢滴落。小时候总是痛快的哭泣,梦醒了,却被告知抬头望望天,泪水就会倒流进眼睛……不要期待,那个为你捡起水晶鞋的人,你我都化作了曾经的曾经,一本相册,一本回忆,一纸泛黄的年华。

盛夏总是处处萦绕着挥之不去的燎热,不留一丝缝隙。偶尔在蝉鸣声中寻得一方阴凉,却总有两两成双的青春的青涩滋味占据着。我总是喜欢一个人的清净之地。一本书,一副耳机,一处刚好乘凉的树影,透着斑驳的盛夏,圈一处水土,营造自己的小小世界。

公园一角的小小树影下,独自一人躺在荡着生机的草地上,品尝书中的文字。偶尔合上书本,看着天边的自在浮云,只是遥不可及的向往,也不会为你稍作停留。抬手遮住双眼,一米阳光偷偷在指缝间溜了进来,好似与我作伴。这般悠闲自在的时光,是不可辜负的。拿起书本,翻到男女主角相遇的片刻纸痕,遮在脸庞,沉沉入睡,想要在梦的一角做着书中女主甜蜜的梦乡……

不知过了多少的片刻,林间依然是不眠不休的蝉鸣声声,身旁依旧是阳光透下的疏影横斜,斑斑点点。唯有不同的是,方才脸庞的书却不见了,入眼处却是一明媚少年的低眉浅笑。不知少年说了什么,只看到伸手间有天边云朵悄然而至,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盛夏依然,只是微风拂过,幽静的碧潭却微微荡起了圈圈涟漪……

迎着清晨的淡淡曙光,携一片略带露珠的花香,来到了校园。走进教室发现自己的座位上却是坐了别的同学,习惯了不去烦扰,更是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走至身旁,抬首间却发现是那日树影下的那位少年,依然是浅浅的笑,原来他竟是与我相处了半年的同班同学,我们却好似第一次相见。

“清池,你今日来的比往日要早了些。”

这恰似开始的开始,他知道我的名字,我却不晓得他是谁。

倏而黄昏,落日楼头,残阳卷着余晖,学生时代的每一天都是在忙碌中度过。提笔写完日记簿上的最后一个句号,提起书包,戴上耳机,走出校门。重复了不知多少遍的习惯,不想改变,也无须改变。

抬头看着天边晚霞点点,偶尔踢踢脚边的小石头,慢慢的走在回家的路上。不远处但见朦胧一人倚在自行车旁,颀长挺拔的身材,一身校服在他身上,却显的格外合身。

“清池,真是巧啊,咱们也是顺路,不如一同走吧。”

他的脸上总是带着那样的微笑,如盛夏的骄阳,总是暖暖的,让人舒心。

“嗯……你……”

“叫我夏落吧!”

“嗯。”

夏落,一个忽然想要记在心间的名字。

不记得此后的多少天的清晨、夕落,阳光下不再是一个人的影子。原本习惯了一个人的孤单却不知何时变作了两个人的牵挂。

那一日早起,却是下起了雨。入夏以来一直是炎炎烈日的炙烤,许久未至的大雨此刻下的酣畅淋漓,路上早已是水流成河,只能挽起裤脚慢慢走,鞋子不免是要湿透了,只要不迟到就还好。刚弯下腰,却见一双湿透的运动鞋映入眼帘。抬首,仍是那暖心的微笑。

“清池,雨太大了,我骑车载你走吧!”

看着雨中伸来的右手,有些不知所措。

“马上要迟到喽!怎么你不相信我的车技啊,给我一个展示的机会吧,女士!”

看着夏落弯腰邀请的绅士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嗯。”

指尖触碰的那一刻,便被紧紧的握住。好似不是在雨天,而是奔跑在万花丛生,彩蝶纷飞的春日草原。

“风太大了,你把伞收起来到我的雨衣里吧。我雨衣很大,可以罩着你。”

“嗯。”

坐在后座,宽大的雨衣遮在身上,想要慢慢的靠近他。夏落的体温传来,暖暖的,如他的微笑一般。把头贴近夏落的脊背,从未有过的安心,心里总是满满的。可惜回校的路太过短暂,正如这青涩的时光。

“哎,你们快看,又是清池和夏落呢!”

“我猜啊,他们是恋爱了吧!哈哈!”

许是当局者迷,总有些许旁观者指点迷津。低着头抱着怀里的书包从旁边的嬉笑声中走过。

“我和清池只是好朋友,你们这些女孩子说话注意些!”

夏落的解围让自己感到高兴,但是更多的却是莫名的失落,说不出的感觉。

“清池,班主任叫你去办公室。”

“哎,你说是不是她和夏落的事情啊。”

“别胡说,人家夏落说了,他们只是朋友。”

“哎吆,我还真信了……”

有些话不去在意,却越发的萦绕在你耳畔。紧紧的攥住衣角,脑袋里有乱七八糟的想法,催人紧张。

“清池,你来当咱们班的班长吧。”

“不行老师,我不行!”

“越峰是你表哥吧,你知道为什么老师要撤掉他的班长职位么?”

我轻轻的摇摇头。

“因为他和高年级的女生谈恋爱,你明白么清池?”

“明白,可是老师……”

“你回去吧,老师相信你。”

从办公室到教室的路却是分外的长,每走一步都是沉重的。一直我都是觉得自己是班级的局外人,素来我都是喜欢一个人,也没有朋友,直到夏落的出现,而此刻我却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临放学之前老师要说一件事情,由于越峰同学不遵守学校纪律,从今天起撤掉越峰同学的班长职位,由清池同学来担当此任……”

雨后的黄昏映红了天帏,虽是寒鸦归晚的时分,只因这久旱逢甘霖而分外热闹。树林间清音婉转,空气清新的透人心脾。而我却无心融入这景致中,低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夏落依然推着自行车走在我的身旁。

“恭喜啊,清池!”

“哎呀,走啦走啦,就她还当班长呢!”

两个同学走到我的身旁,故意大声的交谈起来。

夏落紧紧的攥着车把。

“清池,你也不要觉得负担,其实你的各方面都很优秀,我相信你一定是个非常优秀的班长。”

“哎,真是感谢咱们班的夏大帅哥这么关心我的妹妹”,哥哥和几个班里的男同学拎着书包走了过来,“可是妹妹,咱们班主任还真是会挑人啊,让你来压制我啊,你有那个本事么?哥哥还真替你担心,哈哈!”

“你!”

“算了夏落,咱们走吧……”

每当翻开日记本看到这个时段的时候,泪痕总是打湿了纸页,也许那是我学生时代最悲痛,最黑暗的一段时光。还好那时有你,夏落。

第二天一早,依然习惯了抬首去寻找夏落的身影,却没有寻到他。独自走在去学校的路上,这条一个人走了好多年的林荫小路,此刻却觉得分外孤寂。走到教室门口,同学们却是静的出奇。推门而入,却在开门的那一瞬间被从头浇了一身的墨水,随即本来安静的教室却在这一刻被大笑声笼罩。朦胧的泪眼模糊了同学们大笑的脸庞,咬咬嘴唇还是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这一天的日记本上不知道写了什么,早已被泪水模糊了一片。

此刻,我又想起了夏落,我只想看看他,听听他的声音,还有他暖心的微笑。

“喂?哪位?”

“夏落……”

“清池?是清池么?”

“嗯,你……你今天怎么没有来学校?”

“额,我有点不太舒服,不过不要紧,我明天就可以回学校了。”

“嗯……”

接下来的一分钟却是沉默。

“明天见,清池……”

拿起电话,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有剪不断的泪水,早已盈满脸颊……

早起,依然是一个人的身影,唯有晨曦透过树梢洒落了一地。走到学校大门远远看见两个同学站在班级门口,走近竟是夏落和哥哥,两个人的嘴角都流了血,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夏落仍是对我微笑。

“夏落,你……”

“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其实我一直想让夏落觉得我是一个坚强的女孩,此刻我却在他的面前留下了眼泪……

离毕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在这短暂的记忆册里,有夏落的地方,就有欢笑。我们一起走过林荫小路,一起坐在教室奋笔疾书,一起讨论弄不懂得数学难题,一起躺在公园的那一片树影里,抬头看着天上的云朵……在那一个小小的角落里,圈一方水土,却不再是只属于一个人的小小世界……

临毕业那天,我们坐在回家的林荫小路旁,沉默,却不知要说些什么。

“泠泠清水池,藻荇何参差。美人留采掇,玉鲔自扬鬐。”

“嗯?”

“《清池》,梅尧臣的《清池》。”

“嗯。”

“你毕业要去哪所高中?”

“不知道,你呢?”

“我也不知道,你成绩那么好肯定能去个很好的学校。”

“嗯,但愿吧。”

“清池,你会忘记我么?”

“不会,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是么?”

“朋友……是,是朋友,最好的朋友,祝福你梦想成真,清池。”

夏落站起来先走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其实想说:“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夏落!”

……

我们没有再在同一所学校,没有了联系,也没有再遇见过,也许我们都在为未来努力着。高中毕业,我如愿以偿的考上了自己喜欢的一所大学,那时我打听了他的消息,他没有上大学,而是白手起家做起了生意,和他喜欢的姑娘。我想,她肯定是世上最幸福的姑娘……

再见他的时候,却是在十年后同学的婚礼上。一身休闲装,仍然是颀长挺拔的身影,人群中,两个多年未见的眼神相遇在了一起。

“你还好么?”不期而至的异口同声,都忍不住笑了。

“你毕业了?”

“嗯,你怎么样?也快结婚了吧?”

“嗯,快了。”

我点点头,拿起酒杯转身离开。

“清池,你还好么?”

我转身微笑,伸出双手让他看,没有悲伤,也没有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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