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如同死一般的寂静。大概都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迎接鬼进入自己的身体，一个不小心就会毁掉自己，白白送鬼一个身体。
说起来之前在讨论慕晅病情的气候，有听他说过“奶奶”这种奇妙的概念，听他说好像是装神弄鬼的算命的女人。这会不会和这个鬼有关？毕竟现在这个年代，让学生信这个很难很难，如果不是碰到莲华，或许我也不信……呃，大概。
然而把这个告诉莲华以后，她甚是高傲地拍着自己的胸脯，一副我就是奶奶的样子。
“那个，我知道你的年龄上，确实够资格当我奶奶……不止如此，连地位上，也是我的奶奶。”
在莲华的拳头还没有打在我脸上的时候，我迅速地加上了一句，让自己避免了一场灾劫。
旁边一直一言不发的小暖此刻拉了拉我的袖子，小声地说道:“姐姐确实是村子的奶奶，还是奶奶中的大奶奶。”
软声细语的样子一点体现不出曾经揍我的凶悍，喂喂，不要给你的眉毛丢脸啊。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还不知道奶奶是什么啊？不是装神弄鬼，算卦的神婆吗？”
“不是哦，你说的那个是师婆，女性的巫师，她们是可以让我们上身的人，因为供奉的关系，所以我们会给她们一定的帮助。所谓的奶奶，其实就是鬼，只不过在人的口中变成了神仙。姐姐就是这个村子的大奶奶，统管村子里面所有的奶奶。”
“还不止一个吗？”
“当然不可能只有一个，让我想想，村子中心的那个庙里面住着三个，村子里面戏院那里的庙里面也有三个。还有村子一些胡同里的小庙里也都住着，一些人家里面也有供着。”
“……”我还以为我是特殊的，因为我家里供奉着一个鬼，没想到居然到处都是。不过，既然是这样，当时的班长说得是奶奶而不是师婆，也就是说，那个时候他就已经让鬼附身了。
“不过你们附身上去一般都是干什么？”
“一般就是占卜，算命，解惑。”
做的工作还真是没前途啊。班长会不会是为了寻求慕晅的病因而让鬼上身呢？但是，那鬼为什么现在还不离开？
突然灵光一闪，我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
“喂，莲华，鬼进入人的身体后，是不是会把原来的人的灵气破坏掉？”
就像是小暖入侵慕晅家的时候，开启所有的窗户，让狂风拼命地吹。而且，还能白得一个肉体，借尸还魂，何乐而不为。家鬼，有人供奉还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野鬼呢？
但是，莲华的回答还是让我安下了心。
“这个倒不会，因为就算是新的灵气补充进入，但是身体的印记是不会改变的，如果毁去原主人的灵气，那么身体就死掉了，很快就腐烂了。一般鬼上身以后，只会把原主人的灵气逼到一个角落。而不会去破坏。”
这样啊，我松了一口气，然而，却突然升起了一种厌恶自己的情绪。明明已经决定隔断这份羁绊，现在却在为那个家伙担心，我还真不够自己啊。
不过，说起来，我也看到了那如同太阳一般的灵气，班长那厮肯定没死，我还在胡乱担心什么？真恶心。
但是，谜题再一次涌上了心头。
离校之前，我很清楚地看到了，班长衣襟里面，那木板的碎片。难道破坏班级的木板的就是班长？只是为什么？
而且，如果袭击我的鬼就是潜伏在班长身上的那一个的话，那么原因是什么？因为慕晅？那个家伙还不至于这么肤浅，否则当时，就开战了。
但是为什么呢？
盯着手里的，木板的碎片，我忽然想到，今早，班长那异常到极点的行为，十分恐惧地盯着我，每一个字都想是从深渊里蹦出来。
“喂，莲华，如果一个人自己想要被鬼附身的话，会出于什么原因呢？”
“……”莲华沉默着看了我一眼，我想她也想到了这一点。
我站起身，拿过衣服穿在了身上，打开了卧室的门。
“你确定要去吗？”
“嗯，非去不可。”
家里到学校的路程，和慕晅一起的话，大概是30分钟，但是一个人的话，只用一半不到的时间就可以走完，我并没有选择跑步，因为我的体力不好，恐怕跑到一半的气候就已经气喘吁吁，腹部疼痛了。
让鬼上身的理由很简单，无非是想利用鬼做到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没有人是真的笨蛋，就算再老实的人，也不会做什么都得不到的事情。班长也是如此，成绩虽然不是顶尖，但是学习努力程度一流；体育成绩一流，唱歌很棒，他想做的事情，基本靠自己都能做到，但是有一件事，他做不到。
就是接受别人的帮助，无论是谁来帮助他，都会被拒绝。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什么东西，能帮助他毁掉别人的帮助。
第一天的木板，就是如此，因为我的帮助，他毁去了木板，只要毁掉了，就相当于我没有帮助过，所以攻击的时候，目标也是我，那强大的拳头，大概是真的想打死我吧，也正是因为没有打死我，所以才会转移目标，毁掉木板，他衣襟里面的模板碎片，大概是本人的后悔吧。
那么今天，苏凉和慕晅前后帮助他抬画，目标就已经确定了。
就是那副画。
时间一分一秒地再过去，已经到十点了，十点半是教室锁门的时间，十一点则是宿舍锁门的时间，如果想动手，肯定就在这段时间里面。白天人多肯定不会动手，只能等到晚上，即将关闭宿舍门的时候，人基本不会再在外面晃悠，是下手最好的机会。
只是，早上，他说的那句“定罪”，我还是没能理解。不过不要紧，先把这件事搞定再说。
学校的大门已经关闭了，虽然门口的警务室里面还亮着灯，门卫并没有离开。只是这个时间，他肯定不让没有任何手续的我进去了，而且我也没打算在学校里过夜，办完事，还要回家睡觉的。
围着学校的墙绕着，终于在一个地方找到了一个相对好爬的地方。上面既没有钉刺，也没有铁网，而且下面也有边沿可以接力，也不算高。
虽然身体素质一般般，不过爬一堵墙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往远处走了走，把握好距离，开始加速向墙壁跑去，接近的气候，微微一跳，一脚踩在墙壁稍微突出的边沿上，再借力一跳，手就勾到了墙头。
休息了一下，把现在的处境分析了一下以后，手脚再一次发力，脚在边沿上用力一跳，手臂顺势借力，撑在墙头上，右脚尽力上抬，搭在了墙头上，然后靠着半个身体的力量，将整个身体都提了上来。
向远处看了看，发现这里正好是靠近操场的那片树林，也就是，我遭遇袭击的那块树林。
靠着附近教学楼和宿舍楼的微弱灯光，我大概看得清下面的墙壁上有些什么，只是，越往下越黑，毕竟是夜里十点半之后了，教学楼的灯光大部分都关掉了，只有楼道的灯和路灯还在亮着。
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向下爬着，终于找到了一个边可以用来踩，只是再向下摸索的时候，却什么都摸不到了，只有直溜溜的墙壁。
大概不会很高吧？我心里嘀咕着，尽力去想之前在这里的时候，所看到的墙的样子。
双腿微微弯起，降低身体和地面的距离，然后纵身一跃。
然而，却撞在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上，并没有收到冲击，但是咚一声的落地声以后，紧接着。
啪——的一声，在夜里十分响亮。
在适应了这黑暗之后，我捂着脸，趁着照进来的零零散散的灯光，终于看清了，我撞在了什么东西上。
“是你？”
苏凉，依旧是冷淡的脸孔，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既然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干嘛打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还好声音多少带这些疑惑，否则我肯定以为这家伙才是鬼上身。
“那个，我忘了东西在学校，所以回来拿的。你呢？”
既然不确定她的目的，还是先说瞎话比较好，然而，苏凉大概是抱着同样的目的。
“我也是。”
“……”不得不佩服苏凉，用这种表情说出这样的话，真的是很有说服力。“那，走吧，去教室。”
“教室已经锁门了。”
“……”很平静地说出了否定自己的话的话。
看着平静的她，我突然想起了，今天下午的时候，连当值日生的时候，都不会去扫地的她却突然跑去和班长去抬画。
“你早就知道了吧？”
用肯定的语气说出了疑问句。
比起我，她和班长已经做了两年半的同学，说不好，初中就认识了，她所知道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而且，她也并不是普通人，班长的事情，她大概一清二楚，只是，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她知道我也不算是个普通人了。至少也会有点帮助的。
她果不其然地点点头。
“看你这样子，你也猜到了。哎——真是个麻烦的人，本来不打算让你知道的，不过你既然来了，我就让你看一看，你所认为的班级唯一的良心，他的黑暗吧。”
她那冷冽的眼神，让我莫名地恐惧起来。不远处的黑暗中，一团更加黑暗的东西突然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