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一个很安静的角落,一个紫袍少女搭弓弯弦,眼睛一眨不眨地盯向前方的目标,脸上挂着安详宁静,可是在这份恬美中却又隐现着深层次的凌厉与锋芒。只是她的眼睛漆亮如墨,没有任何异样的光彩,仿若没有什么外物可以吸引她的视线,有些莫名的怪异。
静立良久,少女轻搂秀发,沉下手臂,将精巧的小弓搭在了自己的肩上。在这之后,她深深沉了口气,似乎放松了自己紧绷的神经,目光倾斜,盯着小巧的水晶弓,幽幽地喃喃,“这是第一枝箭……”
在场的众人大多感到诧异又惊奇,更有不可置信。因为不知怎地,很多人看到紫袍少女时,心中缺少那种对待强者的敬畏感,也少有感激之情,望向她的一瞬,心中竟升不起任何的感觉,好像只是在望着一个平淡无奇的普通人。
钟楠也是如此感觉,失神的霎那后猛然惊醒,暗叹此女真是非比寻常,望之竟会让人心生一种与她自身毫不相符的气质。
目光所及到那个角落,飞刀传人的神情也有了变化,凝重的同时也有了一些相惜的神采。不过与其他人一样,他也没有上前寒暄的打算。
很快地,众人的注意力不再放在少女身上,因为变化已经悄然发生。
只见墓室前方正中的那口不起眼的棺椁中,闷响声不段传出,初时很小,后来直震耳鼓。与此同时,棺盖也在轻微的震颤,像是有人要从里面破棺而出。
钟楠咧开嘴角,心中忐忑万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棺材里的人没有死?或者是死去又因某种特定情况而复活了?还有,他甚至在想,棺木里葬下的是何人?真的是鬼王吗?这些人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一连串的疑问盘旋在他的心间。
其实不只钟楠,每一个人的心都随着棺椁中每一声沉闷的声响而跳动着。虽有周密的计划和确定的目的,但时隔久远,情况异变也属常理,他们同样难以预料后续的未知,没有十足的把握全身而退。
但这样的情况没有持续太久,在一次剧烈的响动后,棺盖猛然被掀开,从内而外的大力将之高高飞起,然后在十几丈的高处砰然碎裂。
‘嘭!’,碎屑木片散落四方,众人的心也随着这一声巨响暂停跳动,呼吸屏住,紧紧地盯着那口棺材,像里面随时会跳出一个恐怖的恶魔一般,局促不安。
但事情没有按照预想的剧本进行,并没有什么鬼怪凶物从棺材内冲出,而是在沉寂了许久后,先是一丝空间界力外溢,随后庞大如洪水滔天般的空间之力奔涌而出,迅速的在墓室前方形成一个巨大的空间之门,漆暗幽亮,漩涡般深邃的蔓延至无尽远处。
这……这是一个空间之门!通往另一个空间的门户,难道这小小的棺椁里竟葬下了一个世界?!而这扇门的背后通往哪里?鬼王墓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鬼王是谁?钟楠只觉的大脑发涨,处于爆裂的边缘了,他不知道今天自己的脑海中为何会产生这样多的疑问。
群修中有人现出喜色,更有人按捺不住心情直接化为一道流光没入了空间之门内。有人开头,其余的人也不再迟疑,纷纷施展遁术从前面的空间门户中穿越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这时钟楠的目光不自主地飘向了巧思,后者似有所察觉,语气淡淡的道:“别着急,等。”
“为什么?”钟楠有些不理解。
“坐观其变,待确认一切安全后,便可进入。”巧思解释。
“可是之前你不是说要抢得先机吗?”钟楠挑起眼皮,反问道。
隐于光团内的巧思身形一转,似向钟楠这个方向看了一眼,语气仍是淡淡的样子,“那就悉听尊便吧。”
“这……”钟楠很尴尬,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感到有些手足无措。还是胖子插口缓解了一下气氛:“她不走咱兄弟两个走呗,看这些人激动的样子,里面肯定有好宝贝!我们快点跟上,别晚了什么也捞不到了。”说着扯着钟楠就走。钟楠虽然有些不情愿,但细想似乎也没有反对的理由。于是半推半就的被胖子拉进了前方的空间之门。
……
……
随着熙攘的人流,钟楠和胖子身处于一条漫长的时空隧道之中,这代表着他们即将脱离原来的空间,进入一个新的空间。
这种感觉钟楠并不陌生,三年之前,他就是通过一条时空隧道远离了故土,来到了林海漫漫的禁忌岛上。
当时的情况至今想起仍历历在目。炫目的星空,无尽的黑暗,可怕的风暴,还有那寂寞的单色调,衬托着他对前路的无限迷茫。
可是,现在呢?与三年前的自己有什么不同吗?要说唯一不同的,也只是实力已今非昔比。
但钟楠觉得他的心仍是空的,他的生命就像一个迷失在荒漠的旅行者,失去了方向,只能困守在原地,等待着毁灭的来临。
“呵呵。”钟楠自嘲一笑,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他的脑海中画面一闪,想起了那些他永远也不愿记起的回忆,便有种力量在支撑着他前进……喉咙鼓动了几下,他无声的喃喃:就算前路黯淡,精神的枷锁已牢牢将灵魂束缚,肉体也要挣扎着前进。因为,命运不允许他退后。
胖子察觉到了钟楠神情上的异样,便有些好奇的道:“你怎么了?”
胖子的突兀打断了他纷飞的思绪,使他的精神回到了现实,他深吸一口气,镇定了脑海,含糊应付道:“没什么,只是在想巧思什么时候会进来。”
“哎呦,你小子不会春心荡漾了吧,才分开多大一会儿,就想人家了。”胖子眼神促狭,怪声怪气的道。
对此钟楠只是‘呵’的一声苦笑,望着前方无尽的黑暗,轻轻摇了摇头。
…………
“为什么没有动手?你难道敢违抗主人的命令?”一个栖身于黑暗中的男子问道。
“我的事需要你过问吗?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在我面前,你应该摆出什么样的姿态。”另一个声音响起,同样看不清真容,语调更是古怪的很,机械木讷,辩不清男女。
先前开口的男子并没有被恐吓住,他阴阳怪气地说道:“嘿嘿,虽然我的实力地位都不如你,但是我对主人的忠心是永恒不变的,不会像有些人,总是要打些自己的小算盘……你猜,如果我把这件事汇报给主人,你的下场会是什么?”言语之中,威胁之意甚浓。
那木讷声音的主人似乎也有所顾忌,话语也软了下来,“首先我要澄清,我对主人的忠心当然是唯一不变的。我这样做自然有我的道理,相信主人会理解的。”
“哦?说来听听。”男子透出感兴趣的口吻。
木讷声音的主人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你不觉得这样杀死他太无趣了吗?你难道认为现在的他有资格做我们的敌人?”停顿了片刻,不待对方回答继续说道:“不,他没那个资格。我,包括你杀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蝼蚁,轻而易举。而我想要的不是这个结果,我更需要一个对手,一个强大的对手。—如果我们给他时间,让他成长起来,成长到了一定高度的时候,最后再去收割,剥夺他的躯体,摄取他的灵魂,那样才会品尝到胜利者的喜悦。”
“就那个小子?你确认他有与你我敌对的实力?依我看,给他再多的时间也是白白浪费!”男子有些不以为然。
“你不相信吗?那好,你我做个赌注,给他百年的时间,如果百年过去了,他还不是你的对手,那么他的那份功劳我就交给你了。反之,你如果不是他的对手,那么我就会出手掠夺他的生命。”
“多么滑稽的赌注,我凭什么要听你的?”男子故意吊起对方胃口,几个呼吸后话锋一转:“不过这倒是个邪恶的计划,我对它渐渐感兴趣了。—我会同意你的想法,百年内不将这件事禀告主人。但是,你要祈祷,他在这段时间内不会提前夭折。”
“记住你曾经说过的话:一个杀手最基本的素质,就是永远不会违背他所做出的承诺。”
“嘿嘿,放心,既然你对这件事如此上心,作为一个阵营的同盟者,我还是要给你这个面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