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是不想让环宇白白交出月光杯,自己却一点好处不落是吧。”他收敛了轻佻样,用一种正经语气问,我一阵点头,他说:“只要找到月光杯,我会想办法说服二叔公让环宇认祖归宗。”
“你确定?”我略表怀疑。
“看来你只知道一个少年年幼失怙孤苦无依的苦,却不知道一位父亲老年丧子的痛。”宁侃语毕已是一生叹息。
“怎么说?”我问。
“我二叔公其实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样,对环宇只有冷漠和刁难,上次环宇来铁寨,虽然二叔公极力反对他入族谱,可并未反对他去罪人塚给五叔上坟,而且自从见过环宇之后,二叔公就闭门不出,直到祭祖仪式上环宇为了你打来电话哭喊着向我求救,二叔公以为受伤的是环宇,所以当即替我接下了祭祖仪式的主持,让我能立刻脱身去救你。再后来环宇又随着我回到铁寨,二叔亲眼见到环宇无恙,神情中随即流露出来的放松是连我都难以忽略的。虽然后来他依旧对环宇不管不问,但是夜里的时候总能听到他在屋里拉二胡的声音。在这个寨子里已经有十多年没听到过他拉二胡了,我记得在五叔过世后,那把二胡就被他束之高阁。”听宁侃说完,我竟然觉得画面感太强,强到我似乎看到二叔公一边拉着二胡一边留着眼泪思念儿子的画面。
“所以只要月光杯能找到,环宇认祖归宗就有戏。”我很认真地看着宁侃,心里很激动又期待。既然二叔公这么思念儿子那么肯定就会思念亲孙子,他心里肯定也想让自己的亲孙子认祖归宗,眼下说不让不过是应为宁家颜面而已。一旦月光杯找回来了,宁家的颜面也就找回来了,环宇自然就能认祖归宗了。宁侃也很肯定地点头。
“那你去吧,赶快去和你二叔公好好淡淡。让环宇能认祖归宗。”我撒开宁侃的手,推他赶快走,惹来他低低的笑。我想,这世界上所有的孩子都应该有亲人有家才对。
宁侃关门出去了,我听着他下楼的脚步声,窝在他的床上,闻着刚西晒后的被子枕头清爽的香气梳理起我和宁侃之间的回忆来,原来我们已经认识两年多了,原来我们之间有那么多的回忆。原来他除了黑脸之外也会笑得那么温柔。原来他除了张口闭口叫我蠢女人以外还会跟我谈心讲理。越想越觉得幸福,越幸福反而越睡不着。我从床上爬起来,来到窗边,我去看他已经走到哪里了。他的脚步沉稳已经走到了小院门廊处。
夜里宁侃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真不知道,他回来的时候动作很轻,似乎不想把我从说梦中惊醒,而我也确实不想醒来,他连衣服也没换只是躺在我旁边。就这样口鼻间充斥这他的气息格外安心。我还记得那晚我透过窗户看到的月亮很圆很圆。等我醒来的时候又已经是第二天了,宁侃已经不在房间了,如果不是身旁有人躺过的痕迹我几乎都要以为他前一晚根本没回来过,我还发现我的手机就在床头,还插着充电器,这不是我干的,应该是宁侃帮我充上电的,我拿起手机发现了一条短信,是从宁侃手机号码发来的,内容是告诉我他有事要去办一下,晚点回来,还告诉我六嫂会来照顾我。
我起床洗漱之后换了身衣服这才下楼了,楼下小院里六嫂怀里正抱了个应该已经足一岁的小孩在玩,她很温柔慈爱的样,抱着孩子看花花草草,小孩一把揪住了一株含羞草就怎么也不肯放手了,六嫂笑骂着说:“小乖乖这个可不能抓,快些放开,这个可是你侃爷爷亲手种的。”这个侃爷爷除了宁侃我不做他想。
眼看着含羞草就要被连根拔起了,六嫂赶忙摘了朵三角梅递到小孩手里作为交还,红红的三角梅倒也惹人喜欢,小孩总算撒手了,六嫂仔细把含羞草根部的地方轻轻按了几下。看起来是真怕这草被拔出来。
“这草有什么讲究吗?”我凑近了跟六嫂搭话。
“呀你起来了,这草啊说实话我也不怎么清楚,就我看着也没啥特别的,只是小侃交代过得好好照顾,说是从靖村带来的。”六嫂怀抱着小孩,面目格外柔和,说起话来就显得很亲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