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潇雨听到那熟悉的男人嘶吼以及锣鼓号角声时就知道自己又做梦了。在这熟悉的梦境里她总是先听到了声音才看清楚画面。里面的声音嘈杂,除了有男人的嘶吼声,有锣鼓号角的起伏声,还有类似于摇铃的声音。那摇铃声刚开始并不大,后来越来越大,随着声音渐大画面也变得清晰了。她看到许多的男人和女人围绕着一圈巨大篝火跳舞的场景。篝火的中央是一个高台,高台上有个很大很高的木桩。看样子是少数名族同胞在举行篝火晚会,但是看不出是什么晚会。虽然她生活在少数名族地区,见过不少少数名族,也对他们的习俗有所了解,可眼前的这些男女她实在看不出他们是哪个名族的,他们的装束是她从未在现实中见过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头上都插着羽毛他们的脸上都带有刺青,男人的刺青在额头,女人的刺青在脸颊,男人们脖子上挂的骷髅头做成的项圈,女人脖子上挂着的是贝壳,男人上身没穿衣服,女人也一样,只有下身围着兽皮裙。这感觉就不像是经历了文明洗礼的现代人。更像是古代的原始人。
锣鼓号角声是几个壮年男人发出的,摇铃声是跳舞的女人们手臂上戴着的铃铛发出的。他们一边围绕这篝火跳舞,一边嘶吼着。那声音很大,像要刺穿她的耳膜,那画面也看不出什么美感了,就觉得诡异。然而随着一个男人往篝火里泼洒了些东西让篝火燃烧得更旺,以至于她清楚看到篝火中央高台之上巨大木庄上吊着的是什么以后才开始浑身发抖,脑袋嗡嗡响个不停。
那太可怕了,木桩上吊着的是人,一共四个,两大两小,每一个都是头朝下,他们的脖子被割开了,鲜血滴落在高台上摆放着的四个大缸中。这不是什么篝火晚会,这根本就是野蛮人的某种祭祀。这也不是什么发生在古代的事,因为她看到吊在木桩上的人分明都是近现代的装束。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做这个梦了,可每次醒来她都浑身发冷,冷意从发稍蔓延到脚指甲盖。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活人祭祀,活人割喉放血祭祀!这到底是真是假!发生在哪?受害者是谁!为什么要有这样的祭祀!那些身穿奇装异服的野蛮人又是谁?在惊恐中她满脑子疑问。
这个梦她是从三个月前开始做的,第一次吓醒之后她一整晚不敢入睡,之后的这许多次她也是蜷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一向都是晚上才做噩梦的,今天怎么大中午的也做?真是中奖了。”木潇雨从床上爬起来,披着被子侧着身看向窗外。那天天很阴一点阳光都没有。
“看来是没有晒太阳的原因。”木潇雨嘀咕着。自从三个月前的一场意外之后,她可是时刻谨记着姨婆的教诲有机会就多晒太阳去晦气的。
被噩梦惊醒的人,总是格外疲惫,但是木潇雨也不敢再睡,她打开手机开始看明星们的花边新闻,不过才看了几分钟,连新闻里具体讲什么都还没消化,手机就呜呜响起来,上面显示是她的舍友周莹打来的电话。
“干啥?”她接了电话,却没多大精神头。
“赶快出来,别窝宿舍了,有学长要请咱们吃饭!”与她相反的是周莹洪亮的嗓门显示了她的精气神十足。
“哪个学长请吃饭?有这么好的事?”木潇雨的眼睛亮了一下,正好也到饭点了,她肚子还真有点饿了。
“是啦,是啦,快点出来,我们在吉利多等你啊!”周莹说罢已经挂了电话。
吉利多是榕大旁边一家规模较大的连锁餐厅,榕大的学生还有一些榕大旁边写字楼里的职员会经常都这来聚餐。那天木潇雨过去的时候,吉利多餐厅已经客满了,好在周莹他们定的是大桌,所以还有她位置。她是挨着周莹坐的,除了平日里相熟的几个学姐学长以外,就她和周莹是大一的新生。再来就是在木潇雨的对面正好坐了个生面孔,她不由多看了两眼。
“这位是宁侃宁学长,今天请吃饭的人就是宁学长哦。”周莹在木潇雨耳边小心嘀咕。
“哦!”木潇雨点了点头,不由又多看了那位宁侃学长两眼,只是越看越是皱眉头。
“宁学长,这位就是我们的木木,大名木潇雨和我一样是一年级新生。”周莹向来大嘴巴,交了男朋友以后也没见稳重些。
“木木你好。”宁侃站起来手伸出来,隔着饭桌欲和木潇雨握手。木潇雨虽然慢了半拍却也将手伸出去和他握了一会。握手的时候难免四目相对,木潇雨又只是匆匆瞥了他一眼就将目光挪开。这个小细节自然没有逃脱宁侃的法眼,他微微挑了挑眉,嘴角露出饶有兴味的笑。
木潇雨是真饿,上菜之后就是埋头苦吃,农毅是榕大二年级学生,也是周莹的男友,还是整个饭局上话最多的人,他频频给宁侃敬酒,话里话外不外乎让宁侃多照顾些。宁侃对学弟的敬酒是来者不拒的。
看着农毅他们一杯一杯的敬,宁侃又一杯一杯的喝。木潇雨憋了好久还是忍不住在周莹耳边嘀咕了几句,她说:“让师兄他们悠着点,这个宁师兄不行的。”
现场太嘈杂,周莹听不清,木潇雨就又说了一遍,声音有点大,大家都听到了,几个男声哄笑,宁侃端着酒杯怪怪的说了句:“行不行要试试吗?”这话很有流氓气息,又令人印象深刻。
几个男生听完一阵起哄,坏笑,气得木潇雨牙痒。暗想自己真是看走眼了,以为他是个话不多的斯文人没想到居然是个流氓。她噌的一下站起来说:“试个屁,你就是身体不行,一身黑气,还喝个屁酒。”木潇雨从没觉得自己是个多良善的人,内心深处甚至有那么一点腹黑,但是却一直克制着从来都是以一副谦善的面孔示人,如果不是几个月前发生了那件事,她会一直那样下去,可后来她变了,变得比以前要凶,而凶也是会形成习惯的。在后来很长的日子里她对谁都挺凶的。她告诫自己心里怕归怕,可任何时候都得先把气势提上了。挺有用的,在她眼前晃荡的啊飘少了好多。想知道阿飘是什么吗?阿飘就是鬼,而她自从几个月前经历过一场意外之后就能见到鬼了,不只是鬼,她还能看到围绕着人身上的一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