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就不怕我一脚把你踹下车去?”我突然提高嗓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虽然潘武月是个性格开朗之人,有时候来点幽默舒缓一下紧张情绪也确实是他的一贯作风,但现在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有心开玩笑,却让我很不习惯。
潘武月哈哈大笑,幸灾乐祸道:“哈,荒郊野外的,你如果把我踹下车去,我就真的会变成野鬼来缠住你喽!”
“别瞎扯了,我忙了一天,有点累了。”我打了个哈欠,问道:“你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来开车吧!”潘武月坐直身子看着我,脸上毫无倦意。
“那倒不用。”我解释道:“我只是觉得,我们这么一直往下走也不是个办法。如果真的有人跟踪,我们不妨找准机会抓一个来拷问一下,或许事情就会水落石出了。”
潘武月一听,大喜道:“嗯,你说的有理,我们可以来个将计就计。”
“怎么个将计就计?”我饶有兴致地望着他,作为一名资深警探,他一定比我更有办法。
“我相信他们不会这么容易被甩脱的,你只要继续往前开,就一定会被他们再次跟踪。”潘武月颇为自信地说道。
“因为他们已经跟踪我一天了。”潘武月故作神秘地扬了扬眉,道:“如今我出城了,难道他们不应该追得更紧点?”
“不错。”我会意地笑道:“想知道我们的潘大侦探出城干什么,那就一定会派更多人来追踪你。”说着,我重新启动汽车沿着高速公路继续朝漆黑的前方驶去。
我们又行驶了近半个小时,但事情却出乎意料的平静。一路上始终未发现可疑车辆。
“前面有休息站,我进去加点油。”我看了看汽车油表,已接近红线位置,建议道:“顺便休息一下。”
“嗯。”潘武月答应道:“赶快弄点吃的,我都快饿晕了。”
我们进休息站加完油,然后到餐厅点了两个小菜,看着潘武月狼吞虎咽的吃样儿,我这才知道,为了躲避跟踪者,他已经一天没进食了。
潘武月饱餐一顿,一边打着饱嗝一边用手抹了抹油滋滋的嘴巴,道:“估计他们应该也到休息站了,我们走吧。”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此说法,但我相信他的判断能力。
我们继续上路,又开了将近二十分钟。这时,我发现身后出现了一辆跑车,虽然跑车刻意和我们保持着大约一公里的距离,但还是被我察觉到了。
“后面有车,怎么办?”我问潘武月。
“到前面的出口下高速。”潘武月看了看仪表盘中的时钟,道:“我们在出口处等着,看他们怎么办。”
我呵呵一笑,调侃道:“你就不怕被他们用枪指着你的脑袋?”
“只怕他们连拔枪的机会都没有。”潘武月傲然一笑,道:“你停车后就在车上等着,如果他们敢来,我一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行,我听你的。”我认识潘武月已多年,也见他破获过不少离奇悬案,因此对他的能力绝对信任。
说话间,我们已驶下高速公路。小轿车一出收费站,我就在离收费口不到五十米的公路边停了下来。潘武月又交代了我几句,便下车朝收费站一侧的高速公路办公楼走去。
我看他走进办公楼,侧头瞟了一眼车载电子钟,此刻已是凌晨三点四十五分。透过反光镜,我终于见到那辆跑车出现在了高速出口收费处。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它,但跑车出了收费站后便轰鸣一声疾驰而去。
难道这辆跑车不是跟踪我们的?我有些纳闷,但转念一想便释然了。既然是尾随跟踪,他们自然不会直接将车停到我的面前,也许他们会将车开到前面的某个阴暗处等着我们。
车窗外,汽车的双跳灯不停闪烁着,离车五米之内的地面上,不时能见到青蛙、蚱蜢之类的小动物经过,但它们很快就消失在了不远处的黑暗中。
不知不觉间,一阵倦意袭上了我的眼皮,我打了个哈欠,努力睁大眼睛,并随手打开收音机,并将音量调到极高。午夜的电台都是一些怀旧老歌,听着曾经喜爱过的歌星唱着熟悉的旋律,渐渐地,我竟靠在座椅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突然,一阵剧烈的晃动将我从睡梦中摇醒。我猛然睁开眼,却发现车门被一个魁梧的身子堵住了。我正待猛推车门,却听到潘武月大声喝令:“别动,否则拧断你的脖子!”再定睛细看车外的情形时,这才看清小车四周站着七八的身穿警服的人,而潘武月正死死按住那个堵住我车门的魁梧汉子。
“快说,是谁派你来跟踪我的?”潘武月厉声问道。
我看到,魁梧汉子那张痛苦扭曲着的脸刚好贴在挡风玻璃上,“不知道?”一个粗哑的声音从他的嗓子里挤出来。
“这枪是哪儿来的?”
“……”
“不说可以,持枪抢劫,还袭警拒捕,这罪名够你在监狱里蹲上十几年的,你就到监狱中去慢慢说给那些狱友听吧!”
“别……”
“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
“行啊,不说是不是?”潘武月伸手取出一副手铐便要铐住对方:“现在我还懒得听你说呢,有本事你就去警察局说给那些老西光听。”
老西光,是杭州的土语,意思是指那些终年在社会上混迹的老江湖。潘武月这里说的是那些资深的老警察。
“我说,我说……”魁梧汉子有点害怕了,“是范亏理让我干的。”
“范亏理?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你跟踪我?”潘武月追问。
“不知道,他只说让我跟踪你。”
“他的人呢?”
“不知道。”
“你们怎么联系的?”
“我们只用手机联络。”
我透过车窗,看到潘武月伸手从对方的裤兜里摸出一部手机,然后打开手机屏幕拨弄了一会儿,最后将手机递到魁梧汉子的面前,问道:“是这个号码吗?”
魁梧汉子不住点头,“是……是……就是这个号码。”
潘武月立刻拨打了那个电话,但对方始终未接听,“他为什么不接你的电话?”
“半夜三更的,是人总要睡觉吧?”魁梧汉子嗤之以鼻,突然他“啊——”一声怪叫,整个身子一下子又重新趴在了汽车挡风玻璃上。
原来潘武月见对方嘴硬,手上一使劲,给对方吃了点儿苦头。
这时,一名年龄稍长的高速民警走到潘武月身边,道:“我已经电话汇报了市警局,他们马上会派人过来,我们先把他关起来吧。”
“好,既然嘴这么紧,那就让市警局的人来审他。”潘武月恨恨地点了点头,手腕一翻,“咔嚓”一声,将对方的双手反铐了起来。
“我说,我说。”对方终于害怕了:“樊奎李曾是我的老板,前年因为房地产生意不好辞退了我,不过上个星期他突然联系我,让我跟踪一个人,我是奉命行事。”
我一听,脑海中便闪过了一个人的名字——樊奎李,那是一位曾经在全国房产界叱咤风云的人物,只是市场
“你说的是光耀房地产公司的老板樊奎李吗?”潘武月吃惊地问道。
“不错,你认识他?”魁梧汉子急忙解释道:“樊总只让我跟踪你,其余真的什么都没说。”
“跟踪我?居然还带着枪?”
“我有持枪证,我真的没有伤你的意思。”
“既然是跟踪,那你为什么要靠近我们的车?”
“我……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是不是在车上,哪知道你神通广大……”
“少废话,这次你们一共有几个人跟踪我?”潘武月厉声问道,见对方又闭口不语了,冷哼道:“怎么,又不想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