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头疼的事儿并没有困扰她多久。犬戎大军撤退后,姬满便命铁卫开拨,奔赴楚国边境,和天子的队伍会合。
这楚地多阴湿,瘴气横生,每到六七月更盛。这一年的瘴气出乎意料的浓厚,浓的连颜色都呈淡淡的桃色。伐楚大军几万人,一时间竟有上千人感染了瘴气,浑身溃烂,痛苦无比的嘶喊之声不绝于耳,军心惶惶。天子命姬满调查和寻找瘴气的解药,他手下人连夜遍寻当地名医,都束手无策。
这日,姬满照例在帐篷里秉烛夜读,百里走进来汇报道:“属下奔波了几日,各个医馆都说治不了。唯有一个略知巫术的老医师说,今年的瘴气颜色诡异,很有可能是苗疆的巫师施放了有毒的桃花瘴。属下这几日调查到,确实有人曾经看到苗疆的人出现。”
姬满挑起眉毛:“桃花瘴?苗疆的人都渗透到楚国了。”
百里将一束系着红色流苏的杨柳枝递给了他:“据说这些苗疆的人四处将流苏系在河边的柳枝上,不知是何用意,属下折了一支回来。”
姬满轻抚着流苏,唇角浮现一丝冷笑:“这是她给我传达的信号,告诉我她来了。”
十一夜在一旁暗自思忖,红色流苏系杨柳枝,这传信之人分明是女子,不知他口中的她究竟是何方人氏?
姬满站起身来,望向十一夜,神色冷峻:“事不宜迟,今晚就随我去会一会客。”
这一次夜行,姬满只带上了十一夜,余下十个铁卫作为影守暗地跟随。
月色清凉,杨柳斜倚,河边波光潋滟,两人沿着河堤骑马一路奔驰,只见杨柳枝上红色流苏越来越密集。
二人循着流苏奔至一处幽静宅院门前,隐约可听见里面传来如清泉般流淌的琴声。
红漆木门是虚掩着的,姬满推开门,但见庭院中央花团锦簇,落樱缤纷,树下一个女子红衣盛装,妆容精致,正在抚琴。见有人进来,她笑吟吟地抬起头,那似乎是排练过的娇媚笑靥在看到十一夜的一刹那冻结了。这女子,正是赤练师。
她推开琴,掩饰不住失望的神情:“我以为你会一个人来,没想到你还带了一个女人,居然还是个丑女。”
姬满似乎并没有耐心,单刀直入问:“那桃花瘴是不是你放的?”
赤练师唇角含笑:“几个月没见,也不问候一下,就直接兴师问罪了。是我放的。”她干脆地承认了。
姬满脸上神情冷冽:“你的条件是什么?”
赤练师叹了口气,漫不经心地抚过琴弦,拨弄出几声零丁琴音:“本来我已经想好了条件的,现在改变主意了。”说罢,狠狠地捏了一下琴弦,将那细丝生生捻断。
“用你身旁的丑女,来换桃花瘴的解药,如何?这解药的那头可是上千条人命呢。”她望向十一夜的眼神仿佛带着冰冻的毒刺,冷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