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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人心叵测

邯郸形提到这事,赵峤还没开口,赵云荼倒是说话:“什么意思?”

邯郸形明明想借题发挥,却又故作姿态,一脸正气:“城主还不知道?赵峤他昨日一进城,就在城门口,与士家那士幹发生冲突,赵峤仗着自己修为略高一筹,将士幹打伤,还把士幹花了重金所得好马杀了。这下不止是得罪了士家吗,更是视我邯郸城律法为无物。”

当邯郸形称呼赵云荼为城主时,赵云荼就知道邯郸形这是表示这事情要公事公办。

邯郸城是邯郸一族的封地,但是却被赵氏所掌控。

当年赵鞅拿下邯郸只是攻打卫国时顺手拿下,并未在意这个地方。邯郸形后来在一次大战中立下功劳,邯郸就随手被赵鞅分给了邯郸形。

起初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城池,谁也没放在心上。一个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的小城,人口甚至不过万,谁有功夫搭理?

只是命运二字,无人看得破,谁也没想到,邯郸城,让邯郸形成了晋国上层人尽皆知的笑料。

他将邯郸城输给了赵肃!

是的,他当时偶然间和赵肃打了一个赌,当赵肃问他以什么为赌注的时候,他顿了下,指着赵鞅刚赐予他的邯郸的方向说:“就是这个城池吧!”

那一指,指出了晋国这三十年里最大的笑话,指出了这座东方最繁华热闹的巍巍大城。

谁不想不到,邯郸在赵肃手里迅速发展成了如此模样。

赵肃在时,邯郸形虽然看着眼红,却也只能无可奈何。后来赵肃忽然失踪,赵氏一时上下人心惶惶。邯郸形却忽然乘乱对外宣称自己从未将邯郸输给赵肃,他只是将邯郸城的城主之位输给了赵肃,不仅举族搬入邯郸,更是改名自称邯郸形,以表示邯郸城确实属于自己一脉,赵氏自然不愿答应,然而当时赵氏内忧外患,若是邯郸形这一脉再倒向敌对家族,那情况更加危机,双方互相妥协,就形成了如今这副摸样。城主之位还是赵氏之人,但邯郸城确实邯郸氏的封地,两家表面上是主从氏族,然而赵氏只是此时内忧外患,不愿再生事端,而邯郸氏又觉得自己此时势单力薄,不宜公然与赵氏撕破脸皮,两家面合心不和,都在小心提防彼此,静待时机罢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因此一直主张“复礼”的儒家圣人孔丘听闻这件事情之后还对此表示相当愤怒:“如今这番世道,真是活得久了什么奇怪的事都能见到。”孔丘对赵鞅及邯郸形的不满也是举世皆知。

当世八鼎者成为圣人,能踏入八鼎的人,必然洞察世事,观宇宙奥妙,探天地玄机,那是真正的在“道”上的人。可以说,八鼎之下,都是在苦苦求“道”而无门不得进,只有到了八鼎之后,才是踏入“道”内,也因此,八鼎者大多可以是开派宗师,有自己的“道”,明白自己的“道”,才能踏入八鼎。

纵观当世,圣人如老子李耳、孔子孔丘、墨子墨翟、法家韩非、这四人,都是一派宗师,至于他们是先明了自己心中的“道”,才踏入的八鼎;还是先踏入八鼎,心中才有了自己的“道”?有人都认为是先有“道”,后才进入八鼎。但也有人认为虽然这些圣人在踏入八鼎之前便已经纷纷创立了自己的学说,表达了自己的主张,但是他们无一不是在踏入八鼎之后,自家的学说才慢慢发展至成熟。

虽然他们贵为圣人,但是早年经历也是坎坷颇多。老子早年只是玄王室中看管书籍的人。孔子周游列国,想要施展抱负而无人用他。韩非口齿不清,常常被人笑话。而墨子出身平民,若不是幸运的遇到当时正周游列国的孔子,而孔子这人讲究“有教无类”,他连字都不可能认识,更别说是成为如今屈指可数的八鼎圣人了。

这赵氏之所为势弱,这圣人孔子对赵鞅不满未必不是一个缘故。

而这邯郸城,发展太多迅速,比之寻常城市,少了几分稳定,多了几分混乱,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这邯郸城后来就成了有名的混乱之地,各国通缉犯,有名的大盗、游侠都躲在这里寻求庇护。但是在城内赵肃当时修订了极为严酷的律法,再加上当时虽然赵武赵成两代家家主都神秘失踪,赵氏在赵武时期被认为是晋国国内的第一世家,赵武虽然失踪了,但是多年积累,赵氏名声不坠,再加上当时执政韩起是赵武的至交,所以赵肃愣是把这么不可能的事情变成了可能。各国的通缉犯,得罪了各国贵族的游侠等等,为他们提供庇护,那是一件多么得罪人的事情,但是晋国是当时霸主,赵氏是晋国内最上层的世家,这种不可能的事情,活生生的就发生了。后来赵肃也失踪了,但是大势已成,邯郸这种状况是谁也无法抹灭了。

能将邯郸发展只如此模样,不知是该说赵肃的强大还是时事使然。后来无数人分析当时的情况。赵肃自身六鼎巅峰的强大实力,甚至有人已经猜测赵肃当时已经突破到七鼎了,只是赵肃常年在邯郸城内不外出,多年不曾出手,后来失踪又太过忽然,倒是这成了一个谜题。赵氏当年尚处巅峰的巨大影响力;多年战乱,各国混乱又在晋国霸主统治下的巧妙平衡,导致各国多年无暇顾及的游侠大盗纷纷被腾出手来的各国强势消灭击破;这些种种原因才有了今天的邯郸城。

若是赵肃还在,他一手打造的邯郸无人能撼动,但是赵肃失踪,赵氏势弱,邯郸就成了众人眼里的一块肥肉,魑魅魍魉,不论大殿阎王还是各路小鬼,都想分一杯羹,喝一口汤。赵云荼终日兢兢业业,唯心唯力,在这牵一线而动全身的局面里,险象环生,将自己女儿家的大好年华全耗在了这座城上,生而姓赵是一种荣耀,可也是赵云荼的哀伤。可以说赵肃与赵云荼两人,或许开始是因为利益,可这新城那城墙上的斑驳,岁月的悄然流淌,让这座城和他们再也割舍不开了。

可是,我赵云荼可以容忍他们往日对自己的不敬,对自己的种种轻视算计,他们想图谋这座城,图谋二叔和自己的心血,没关系,大家各凭本事。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我赵云荼也不是第一天见识,也从来不怕谁。但是这是我二叔的儿子,我看着长大的弟弟,他如今无父无母,那就长姐如母!针对我,我为了大局我可以忍,可以退让,但若是真的想欺负我这个可怜的弟弟,那我就让你们看看,我赵氏这些年,是势弱,但还不是无人!!

“邯郸形!你别给我口口声声说什么城法,我赵云荼身为这邯郸城的城主,城法是什么比你清楚的多!”赵云荼如同护幼崽的母虎,暴躁易怒,直接向敌人展示自己的尖牙与利爪。

“呵呵,不止城主对刚刚我们谈到的邯郸哭要如何处置?”面对如此愤怒的赵云荼,邯郸形这老狐狸依旧一副笑呵呵的模样,不紧不慢的说出这么一番没头没脑的话来。

“哼!”见邯郸形提到这事,赵云荼才放映过来,这老狐狸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其实这件事她自然有其他办法解决,但是不可能如此干脆利落,赵峤身体有恙,她不愿意过多涉及到赵峤,因此能尽快解决就绝不拖延。

“让那邯郸形将私拿的钱财全部上缴,去城门做三个月守卫!”

“好!哈哈,城主果然爽快!既然赵峤侄儿刚来,城主多年未见,我也没什么事儿了,就不打扰了。”

邯郸形见本来一直僵持的事情被自己如此轻易的摆平,心情大好,也不罗嗦,起身双袖一摆,就准备离开。

彼此勾心斗角这么多年,什么样是恰到好处大家都心里明白,双方也没做无谓的扯皮。

本来邯郸哭的事,赵云荼还想借机打压一下邯郸氏,不过如今自家也被人抓住了痛脚,也就算了吧。反正来日方长。

邯郸形已经起身坐离开状,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邯郸庄笑吟吟的走了出来。

“赵峤兄弟天才之名世人皆知,前些年更是常常被父亲教训,叹若是我能及赵峤兄弟的一半,他便死也能瞑目了。今日才有幸见得真人,我虽然自知资质愚钝,不堪教化,但却也想和赵峤兄弟你切磋比试一下,看看自己究竟差了多少才是,还请赵峤兄弟给个面色,万勿推辞。”邯郸庄面色白润,上唇留有淡淡胡须,身着紫衣,紫衣上绣着流苏飞云,倒也称得上贵气十足,英气逼人,生的一副好的皮囊。

赵峤天才之名是广为人知,但是他三年前忽然修为寸步不前也是广为人知,世人都知道赵峤修为停在三脉三轮,这邯郸庄已经年近三十,一鼎修为。邯郸氏虽然相比赵氏不值一提,但毕竟是世家贵族,他所修行的功法也绝非凡品,这城中多大盗游侠,他也找了一些一鼎修为的人来比试,他能赢了当中大部分人。要知道这些人多亡命之徒,都是在刀山血海里摸爬滚打搏命的,他们遇到一些没经历过生命的人,就算是修为高出一些都能斩杀。他却故意装作不知道赵峤修为止步不前这件事,明显是想借机欺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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