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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天意弄人

时光荏苒,十五年后。

蜀山脚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这是一个名叫“蜀镇”的集市。

“唉……这孩子,恐怕……”

一家医馆里,大夫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

“恐怕什么?”

大夫犹豫了一阵,经不起面前父子二人迫切的目光,诚惶诚恐地说道:“恐怕,恐怕他活不过十八岁呀……”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做父亲的更是老泪纵横。

“爹,我真的没救了吗?”一个孩子,露出可怜巴巴的眼神。

“孩子呀,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吧。”父亲苦笑了一下,嘴上虽然满是安慰,心里却非常明白。

这个孩子名唤“花小鱼”,他爹叫“花乞儿”。

他们走遍了五湖四海,遍访了天下名医,历经千山万水走到这里,也差不多算是走投无路了,“别的办法”,又如何想呢?

因他自幼得了一种怪病,一到月圆之夜便会发作,发病时全身难受,痛苦不堪。

所以,这十几年来,花乞儿为了治疗他这怪病,落得倾家荡产,父子二人只好四处漂泊流浪。

“大夫,你行行好,求你救救我好吗?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花小鱼抓起他的手,一遍遍地痛哭哀求着。

“唉,孩子,不是我不想救你,是我救不了你呀。”大夫心疼地看了花小鱼一眼,接着又道:“不过……”

“不过什么?”花乞儿追问道。

“不过,也许有人能治得了你。”大夫手一指,“这附近的蜀山之上有剑仙,他们不仅法力高强,还能替人治疗各种疑难杂症。你们二位,何不上蜀山看看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

其实,花乞儿也早已听说蜀山剑仙的故事,只是他之前并不想走这一步。而眼下的境况,看来此路是别无选择了。

他恍惚了一下,记忆回到了十五年前。

云梦山,青峰岩。

天光初现,一名道人正盘膝打坐于峰尖之上,呼吸着天地灵气,修习吐纳。

“爹,爹——你在哪里?”一个小男孩,正在对面的剑秀峰上呼唤着他。

而他,却纹丝不动,闭目养神。

突然,一道红色的光影飞了过来!

“咻”地一下破空之声,像一道流星划破苍穹,却又带着非同凡响的音效,“嘭”地一声砸在了小男孩身上!

接着,在那道光影的猛烈撞击下,那个小男孩被这道“不速之光”撞到了悬崖下!

“啊!”

小男孩还没来得及喊叫,便被湮没在了云雾中。

此刻,他悬挂于峭壁的一棵大树上,不上不下,摔得头破血流,满脸残渣,估计他那对面的爹——花乞儿,也没法认出他现在的样子来了。

此时,花乞儿已经从打坐中醒来,他刚才虽然聚精会神,雷打不动,但是父子连心,他已经感觉到了对面的山峰上有事发生。

正当他准备飞过去察看情况时,突然,一群白衣男子跟着那道红色的光影,瞬间追至!

他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远远地隔岸观火,警惕地观察着对面的动静。

只是片刻之间,只见一团白色的光影如火箭升空,瞬间消失。原来,那群白衣男子抱着一个小男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天上飞去!

那速度,简直比眨眼的速度还要快上一万倍!

花乞儿怔住了,他虽然也会御气凌空,但是速度绝对没有这么快。呆了半晌,待他们走后,急忙飞了过去察看情况。

“孩儿!孩儿!你在哪儿?”

花乞儿一声声地呼唤着那个小男孩,却怎么也听不到他的回音。

就在此时,忽然山下的桃花潭里,传来了一阵孩童的啼哭声。

花乞儿一愣,连忙飞下去一看,只见一个小男孩,糊成了泥鳅状,一边在泥潭里拼命挣扎着,一边痛彻心扉地号啕大哭。

由于他的力量实在太小,这种拼了命地挣扎,更像是一条泥鳅在狼狈的蠕动。

此刻,花乞儿冷静下来之后,似乎明白了什么,想来那群白衣男子所要追的人,应该是眼前的这个小男孩。

可是,由于这个小男孩把他儿子撞倒了,摔下了悬崖并挂在了树桠上,摔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所以,情急之中,他们认错了人。

看刚才的这群人,他们身手不凡,飘飘欲仙,定非凡夫俗子,莫非,莫非是……

他不敢再多想下去,如果那群人真的是天界神族,那么他要想找到自己的儿子,定然比登天还难。

“儿啊,是爹对不起你呀!”花乞儿痛哭流涕。

他怔怔地看了眼前的这个小男孩半晌,镇定下来便想到,既然神族是要追逐眼前的这小男孩,那么他的身上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则,以神族之地位,断然不会对一个凡夫俗子赶尽杀绝。

但见刚才那群人,抱起他儿子后,小心翼翼、倍加呵护的神态举止,似乎又并非为了杀人,反倒像是在救人,或者像是在保护着什么。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要保护什么呢?”花乞儿不及多想,连忙捞起桃花潭里的孩子。

替他洗尽一身泥垢后,仔细地端详了一阵,见这孩子长相俊朗,模样可爱。只是印堂发黑,眉心之间隐隐透着一股喷薄欲出的煞气,小男孩神情痛苦,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到底是谁把你弄成这副模样的?”

他也不知道是恨还是爱,是同情还是憎恨。

因为这个孩子的出现,弄伤了他的儿子,也让他失去了儿子。

可是,他也明白,这个孩子是无辜的。

神族如此狠命地追逐一个,一岁左右的孩子,究竟是为何事呢?

他的身上又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花乞儿有些想不通,但是,他能感觉到这个孩子的身世非同寻常。

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找到儿子,也许只有依靠这个孩子了。

“唉,也许这就是天意吧!但是,我一定要找到我的儿子!”花乞儿在心中,坚定地对自己说道。

接着,花乞儿又苦笑道:“既然有人把你扔给了我,那我就好好抚养你长大吧。你这么小,我也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不如,我就帮你起一个吧。”

花乞儿想了想,自言自语地说道:“你是我在桃花潭里捡到的,糊得又像个小泥鳅,不如就叫——花小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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