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佳林闻听,连忙跪倒,“罪臣邢佳林不知公主大驾,还请公主治我冒犯之罪。”
刑天在一旁看的是目瞪口呆,“我的天,丑丫头居然是青国公主,这玩笑开的有点大吧。”
娉婷公主李诗柔正是青王李沐的独生女,李沐没有子嗣,只有这一个掌上明珠,对她极为溺爱,在她十六岁那年,竟不顾朝中大臣反对,颁下诏书,定下李诗柔为自己的继承人。就是这一下,惹恼了胞弟青叶王李槛。
李诗柔伸手扶起邢佳林,“刑将军,你是我国股肱之臣,我怎会怪你,快快起来。”这声音犹如清泉过涧,很是悦耳。
“你不是哑巴?”刑天脱口而出。
“放肆!”邢佳林出言呵斥,“见到公主还不跪拜?”
李诗柔出言制止道,“刑将军,我们现在的身份还要保密,村中人多口杂,免得有人走漏出去徒生祸端,我于邢大哥仍以兄妹相称,都是自己人,不必拘束。”
公主都发话了,邢佳林也就不再要求了。刑天看着李诗柔,“这丫头这演的也太像了,要不是今天身世大揭秘,我哪里能想到她是青国公主?到底是生在帝王家的姑娘,城府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刑天暗自思量。
李呈罡继续说道,“李槛在青国治下三国七郡广布耳目到处查找我二人下落,无奈之下想到二位将军隐匿在此,特来投奔。”
邢佳林点头沉吟,“那国师为何不直接表明来意,害的二位受这牢狱之苦。”
李呈罡叹了口气说道,“我本想先到此地观察一下,再找二位将军说明来意,没想到竟遇到刑天,我们三人一见如故,便互为依靠,却没想到李槛的人马来的如此之快,打乱了我的计划。”
邢佳林哀叹一声,“唉,想不到,大王英明一世,居然被李槛这奸贼左右,居然连你这样的国之栋梁也要弃他而去。”
“现在李槛把握朝堂,他知道这青芒山中还有你这一支部队,也深知你二人在军中的威望,便立刻派人前来谎称大王召见,欲将你二人除掉。”
“什么?”邢佳林惊叫道。
“你是说这青甲卫假传大王旨意?”
李呈罡点点头。
“邢佳林这才明白过来,这一切并不是青王授意,而是李槛的阴谋,再想到刑天率领村中军士为了救自己的性命,不惜以命相搏,深入虎穴,自己却还怪他,顿时老脸一红。
“刑天兄弟,我……”说了一半,羞愧难当,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算了,算了,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刑天大度的说道。
邢佳林此刻更是惭愧的无以复加,心中不断的埋怨,险些把自己的救命恩人当做仇人。
“刑天兄弟,多谢你救命之恩,如此大恩,刑某无以为报,日后刑兄弟若有用得到我刑某的地方,我邢佳林万死不辞。”
刑天也不是想跟他计较,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顽固,现在话都说到这份上,也就给他个台阶下,毕竟以后还要相处。
“刑将军言重了,以后你少唠叨我两句就行了。”刑天打趣道。
众人闻听,哈哈大笑,眼见两人冰释前嫌,李呈罡很是欣慰。
“既然事情经过已经明了,刑将军,现在你知道我为何要带着公主出逃了吧。”
邢佳林再怎么糊涂这情形他也看出来了。李槛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看来这青叶王欲拥兵自立,篡位称王啊!”邢佳林说道。
“不错,想必这李槛称王之心久矣,之前不断的恶化与邻国的关系就是相借坛、炽二国之手搅乱国中局势,他好浑水摸鱼,却被我等化解。大王也缴了他的兵权,此次,他进献美女灵姬,迷惑大王,又铲除朝中异己,虽然他还不敢对大王下手,但是公主的处境已经非常危险,老朽只好将公主救出王宫,带在身边,来投奔将军。”李呈罡分析道。
邢佳林见他分析的极为准确,也就不再赘述,但是,他还是有一点想不明白,他这山中也不过百人,仅凭他这点实力跟李槛相较,无疑是以卵击石啊。
“国师,我这里不过百余号人马,如何与李槛的人马周旋?”
“若我没记错的话,大王让你驻军在此,可有任务在身啊!”李呈罡转移话锋。
邢佳林看了一眼刑天,显然对他来说,这里只有刑天一个外人,虽然已经不再心存芥蒂,但是他还是有所顾忌。
“不妨事,但说无妨。”李呈罡看出了他的心思,出言打消他的顾虑,显然他对刑天百分百的信任。
“国师,实不相瞒,我二人驻扎在这青芒山下数十年,前前后后把这青芒山翻了了遍,但是却一无所获。”邢佳林面色沮丧。
刑天想起自己在驿站中偷听到的信息,任奎和邱岳等人也是为了这山中的神秘东西而来,到底是什么宝贝?难道跟李呈罡曾经提及的五宝有关?
李呈罡思忖了片刻,沉声说道,“大王曾提起过,攻破平国国都百里之时,他俘获了平国国相沈开,此人自称见过‘洛河图’,以此为由求大王饶他不死,他便说出这其中一宝所在,大王应允,从沈开口中得知这松纹剑正是藏匿在这青芒山中,这才安排你们秘密潜入这里,寻找此物。”
“原来真是跟这五宝有关。”刑天顿时来了兴趣。
“难道是这沈开为了求生故意编造出来的?”刑天插嘴说了一句。
李呈罡摇头,“不会,据大王说,这沈开当晚就遇刺身亡,凶手至今没有找到,想必是有人知道沈开见过‘洛河图’想杀人灭口,不想这消息传出,便取了沈开性命,由此推断,这沈开所言非虚。”
他的推断不无道理,如果沈开说的是假话,那凶手完全没有必要杀他,趁他还没将其他重要信息透露出去的杀他封口就是让他带着这个秘密长眠地下。
“可是我们已将这青芒山寻遍了,没有任何蛛丝马迹。”邢佳林说道。
那就奇怪了,李呈罡陷入沉思,这个结果,把他预想的计划全部打乱了。不远千里来投奔刑,于二位,就是想得知这隐藏在青芒山中密宝的下落,若有所获,便以此宝为质,向邻国借兵与李槛抗衡,凭借刑、于二人在军中的威望,相信肯定会有不少部队前来投奔,现在看来,这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莫非是天要亡我青国吗?”李呈罡作为青国的开过功勋,怎忍心眼睁睁看着青国被李槛推向这万劫不复的深渊,可是现在,他又能如何?
“何不派人行刺李槛?杀了他夺回兵权。”刑天脑中冒出一个想法,随口便说了出来。
李呈罡摇摇头,“谈何容易?李槛两膀膂力惊人,武功盖世,是青国第一高手,身边门客数以千计,均是身怀绝技的江湖人士,而且为人小心谨慎,除了身边几个心腹,没人知道他的行踪,想要行刺于他难呐!”
刑天顿时想到邱岳,他也是李槛的众门客之一,这人就极难对付,何况这样的人还有一千多个。但是他对李槛的名号好像更感兴趣。
“青国第一高手?比起二位将军如何?”
邢佳林一声苦笑,“我二人在李槛剑下走不过三招。”
居然还有这么厉害的高手,刑、于二人的手段刑天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就下面军士所言,二人的修为至少跟他不相上下,如此说来,自己在李槛剑下也不过三招而已。
虽然他还没有展示出自己的全部家当,但是就现在这个情况,自己那点本事在这里,完全不够用。
正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刑樱蓉推门而入。
“不好了,于伯伯他……”刑樱蓉话没说完,哭了起来。
邢佳林心中一惊,抓住刑樱蓉臂膀,急声叫道,“快说,千秋兄怎么了。”
刑樱蓉努力止住哭声,“于伯伯他快不行了,快去看看吧。”
邢佳林闻听,不顾自身伤病,快步向于宅疾奔。
二人自从军之日就同在李沐帐下听用,跟随李沐南征北战,几十年过命的交情,情同手足,现在听到于千秋快不行了,邢佳林怎么坐的住。
刑天几人见状也紧紧跟在邢佳林身后向于宅跑去。
于宅内堂中,于千秋躺在病榻之上,双目紧闭,面色苍白,衣襟上血迹斑斑,嘴角还残留着血丝。
邢佳林几步跨到于千秋身前,呼喊了几声,于千秋已无力应答。
“怎么回事?回来的路上还能进些米水,你们是怎么照料的?一群废物。”邢佳林指着身边的军士,高声喝骂。
众军士深知二人情谊深厚,一个个低着头不敢言语。
李陵从一旁站出来,支支吾吾的说道,“于将军本来已有好转,但是不知是何人将于公子之事告诉了将军,于将军悲愤之下,咬舌自尽了。”
“什么?”邢佳林顿觉眼前一阵昏暗,站立不稳,径直倒了下去。
李陵说的当然就是于辉出卖大家的事情,于千秋伤病本来就严重,从驿站一路旅途颠簸,虽然略有好转,但是哪里经得起这打击?
他性格刚烈,为人正直,宁折不弯。没想到他的后人竟是这么一个宵小之辈,不惜出卖自己的弟兄,换自己苟活,这种事他是死也不会做的。
可偏偏做这个事的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这让他心里如何承担?于是,羞愤交加之下,唯有一死以示清白。
邢佳林此刻拍打着床榻,一声哀嚎,失声痛哭起来。
刑天一行匆忙赶到。
“还愣着干什么?先救人啊。”刑天几步上前,探了探于千秋的鼻息,已然没了气息。
虽然他对于千秋没什么深厚的感情,但是打心底里敬重他的为人,现在邢佳林身边至亲的战友死去,他也是感同身受。
刑、于二人感情深厚,对待军士又极为宽容,闻听于千秋死讯,村中老少纷纷涌入于宅,看着于千秋的尸体,纷纷落泪,
整个厅中弥漫着悲伤的气氛。
“于将军临走之时可有什么遗言?”李呈罡问道。
“有的,于将军让我转告刑将军,于辉不可托付,让刑将军取消婚约,给邢小姐另寻个好人家。”一名军士回答道。
邢佳林没想到,这个兄弟临死之时居然还关心着自己女儿的终身大事,想到往日里二人谈笑风生,战场厮杀,一幕幕就像昨天才刚刚发生过,再看到床榻上已经逝去的于千秋,顿时又悲从中来。
“来人,速将那不孝子于辉绑来。”邢佳林双目通红,朝李陵吼道。
此刻他心里恨不得将这于辉千刀万剐,也不能解他心头之恨。
不一会儿,一军士急匆匆跑了进来报道。
“不好了,于公子不见了。
“什么?”邢佳林惊呼道。
军士接着说道,“关在隔壁屋的邱岳也不见了。”
刑天闻听,心中暗叫一声不好,看来邱岳凭他那如簧巧舌说动了于辉,这于辉纵然是戴罪之人,但好歹是于千秋的公子,对他看管的本来就不是很严,此刻趁乱,于辉救下邱岳,二人逃离村中。
刑天心急如焚,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大家的退路都还没有想好,这里暂时还算个安全的所在。如果这二人如果逃出深山,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李槛,那大军压境,踏平村寨,这里所有人都将成李槛刀下之鬼。
想到这,刑天不敢再耽误,“立刻严查村中各处,打听此二人下落。”说完,也顾不得向其他人打招呼了,转身跑出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