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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生命战歌-05

没有了初次面对时的惊愕,没有了急于求成的焦躁,现在,杰克和他的幕僚们能够以最冷静的思维判断当下的敌我形势。杰克发现,虽然我军损失惨重,但对方也为此付出了同样,甚至更高的代价。在十一维空间里出现的早已失踪的舰队,战舰里面是不是地球人,现在已经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了。在十一维的空间里,无论出现什么,其存在本身就有无穷的可能性。这种可能性引导了对方的开战,那能不能引导我军的胜利哪?杰克摇了摇头,看着全息屏幕上不断闪现的爆炸,他知道,他们不是被引导而身处此地的,而是凭借着他们顽强的反抗意志才能存活至今的。而这种意志,会继续带领他们,走向最终的胜利。

在重新开战后的短短70分钟后,对方战列已经破绽百出了。这时,李上校果断的将舰队编成了钻头型,决定采用一击突破的方式,直捣黄龙。这种战法相当有效,本已被撕开的战线根本无法抵御杰克舰队的强攻,纷纷向宇宙深处散去。钻头的最前端,安排的就是攻击力、防御力均是最强的战舰,舰队的旗舰青龙二号。天才的李上校将青龙二号护盾的能量全都集中在舰首,从远处看去,竟然像一支长矛,直直的刺向对方舰队的大后方。

“已经能够确认对方的旗舰了!”索敌人员兴奋的叫了起来。

“既然我们的对手都是我们认识的,那么旗舰也应该是我们所熟知的。马上分析对方数据。”杰克下令。

三分钟后,情报员的分析报告让杰克惊呆了:“那是……青龙一号!”

“立刻分析业力场的分布!”李上校略想了一下,抢着下了命令。

杰克知道李上校的命令的含义。如果发生器是由外界干预而无法顺利发挥作用的话,那无疑,其干预设备所需要的能量也是巨大的。而在已认知的范围里,唯一能聚集这么大能量的,只有同样搭载了业力引擎的青龙一号了。

在杰克思索的时候,青龙二号的利剑已经刺中了青龙一号的护盾。巨大的能量相撞,沸腾了周边的空域。扭曲的绿色光芒无序的四射,强电荷似乎可以吞噬任何接近的物体。宇宙舰队的突击被拦截了下来,最前端的战舰如果再靠近一点点的话,有可能就会永远化为宇宙的灰烬。在电荷场的包围内,只有两艘青龙级的战舰对持着。这种同级别的宇宙旗舰单挑,在人类历史上从来没有发生过。

青龙对青龙!

杰克立即意识到,这样大规模的能量互撞,如果形成了宇宙漩涡,那就等于两艘青龙级战舰同归于尽,谁也逃脱不了。通讯员早已试着与对方联系,但依然没有任何反应。此刻,船内的温度控制已经无法冷却舰桥,温度正缓缓地,直线上升。无奈之下,杰克命令舰船暂时后撤,因为他们有比与对手同归于尽更重要的任务。推进器开始逆前进,但船体纹丝不动,仿佛已经被这能量场吸住似的,无法后退了。

怎么办?!杰克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也不知道冒出来的汗水是因为温度关系还是因为紧张,刚擦过的额头上又冒出不少汗珠。

“保持逆前进的同时,关闭能量剑的能量输出,同时主炮连射,打开活路!”一连串的命令同时下达,这不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而是凭直觉,凭杰克三十年指挥大军的经验,下意识的想到的方法。

而他的直觉是正确的。舰船脱离了即将产生的能量漩涡,退了开去。导向性核弹的定向爆破同时阻止了对方的追击。因为此时青龙二号的能量护盾是关闭的,如果现在遭到攻击,哪怕是能量再低的舰炮,其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

青龙一号莫名的遭到了一次突如其来的刺击,而后又被约300颗核弹轰炸,想必也是损耗不小。当核爆的烟雾散去时,只见青龙一号已经调转船头,撤到了攻击范围以外了。而后从舰尾闪出一点强光,便不知了去向,逃离了战场。

这时,业力场的分布报告也已经出来,结果显示,果然是青龙一号的业力引擎干扰了发生器的功效。而三维分布图则显示,整个可探测的宇宙空域,都在这种干扰之下。“也就是说,不打败青龙一号,我们的任务就不会成功的意思……”李上校喃喃自语道。

“不要理会对方的残兵,现在开始作战进入第二阶段,全舰列,追击青龙一号!”

随着杰克的一声令下,所有舰船重新编好队型,进入了超光速航法,业力引擎重又加大功率,在舰队的前端,撕开了一个口子,打开了虫洞。

所有舰船跟随者青龙二号,跃入了虫洞。在最后一艘顺利冲入后,虫洞关闭了。留在虚空中的,只有肆虐过后的能量残留,以及偶尔穿行其中的电荷反应所引起的小型闪电……

而自从那次接触战以来,已经追踪青龙一号整整一个月了。虽然青龙一号的舰体一直被认知系统紧紧的咬着,但认知系统只能提示大致方位,却无法找出对方的藏身之处。

所有的船员都知道时间对他们而言有多宝贵。每逝去一分一秒,死神就向地球更迈进一步。但焦急并不能帮助索敌,反而平添混乱。杰克当然深知这种浅显的道理,但一直这样找下去,翻遍浩瀚的宇宙,通过这种方法想要找到青龙一号的可能性是多么的渺小!除非……

大约一周前,参谋总长李上校曾经提到过一个方案。但由于这个方案太过冒险,杰克没有同意。那就是:放弃眼前徒劳的搜索,而是聚集能量,再次跃迁到更高的维度!在12维空间里,要发现藏匿与11维空间中,且已经被认知的一艘战舰,是何等的容易啊。但难点是,当初在跃迁到11维空间的时候,业力引擎已经显示出了力不从心的迹象了,再一次升高维度,成功的几率实在过低,以至于看上去就像是自杀行为一样。

况且,人类数学的极限就是到达11维空间,这还是理论上的。现在要进入连数学模型都无法论证是否存在的第12维,就好像不借助任何工具,单凭相信下面有一条大河,而纵身跃下山谷的愚蠢行为一样,再疯狂的冒险家也不会愿意去尝试。

但是,也许现在已经是时候放手一搏了?杰克自问道。通过拟生演算系统的分析,按照目前的状况,找到青龙一号的可能性已经低于1个百分点了。而跃迁到第12维空间,由于没有任何数据支持,所以系统根本无法给出评估分析。两方面都前途渺茫,两种选择都不如人意。这样的事情,杰克觉得已经超出了他作为舰长所能独断的范围了。

于是他索性下令停住所有战舰,一边回复能源,一边召集所有战舰上的舰长和首席幕僚,来到青龙二号上,开了一次军事会议。这是自舰长们带领自己的部队,从地球出发以来的第一次面对面的舰长会议。所有近一千人的脸上,都写着凝重的字样,每个人的心里,都明白这次会议将要决定全人类的未来。

首先,由李上校为所有与会者详细介绍了目前的境遇,和将来可供选择的选项,接着,杰克走上了会议厅最中央的主席台上,简短的说道:“情况各位已经了解了,现在,就剩下我们该怎么做了。我们应该走哪条路,应该由在座各位共同表决决定。这个决定,等于也同时决定了地球的命运。请大家投票吧。我们会采取票数较多的意见,愿上帝怜悯,并保佑我们。”

杰克并不是基督教徒,但这时由他嘴里说出这句古老的台词,却没有任何的不自然,反而令在座所有准备投票的人更感觉到自己那一票重大的意义。

于是,一个小时后,宇宙舰队正式决定挑战第12维空间,连数学模型都未曾建立过的全新世界——如果存在的话。

舰长们回到了自己的舰上,目光坚定,视死如归。各舰的引擎先后启动,点火的轰鸣声像极了勇士出征时的号角。看着屏幕上残缺不全,但丝毫没有退意的舰队,杰克深深明白,他们是不折不扣的勇士,他们跟随着自己,开创了一个又一个先河,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磨难,这些经历,无论是拟生演算系统的分析,还是直觉的反应,都认为这是根本不可能存活下来的。但是他们现在活着。他们不仅活着,还要马上奔赴另一个新的征程,开创又一个先河,再一次的投身进入新的领域。杰克不禁鼻子一酸,念起了一首自以为早已忘却的古诗来:

风萧萧兮,易水寒;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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