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在朦胧的雾里,缥缈不定的沉浮着,伸手抓向四周,却是比黑暗还要绝望的灰,手心里的虚无,疯狂的想找寻温暖填补,却总是漫无目的,寻不到一丝一毫那熟悉的感觉。
喻潇又一次从梦里醒转过来,没有惊吓,没有错愕,更没有胆怯,平淡的杏眼里,是迷茫,几根被汗浸湿的黑发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如同蜿蜒的海藻。
自从检查出病回到南浔,喻潇总是在半夜里醒过来,平静的举动没有惊动身旁早已入眠的肖璇。
每每醒来,她总是会起身打开窗户,她卧室的位置选的极好,一推开窗便能看到如一条丝带般嵌入大街小巷的南浔河,此时已经入秋,院子里的落叶在暗淡的月光下,颜色是沉郁的黑。
寂静无人的夜里,万家灯火熄灭,她偶尔会看到一只猫,一只通身雪白的猫,在自家院落的墙上踏着步子,或躺在墙上静静的****着自己的爪子,时不时看自己一眼。
今晚依旧没得到周公的眷顾,喻潇无奈的蹙了蹙眉,轻手轻脚的从床上下来,推开了窗。
清凉的风扑面而来,喻潇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扯过一旁的大衣披在自己的身上,微微拢了拢,使自己更好的裹在大衣里,汲取着温暖。
今晚的月光比以往的清亮了些许,院落里的杂叶,四周的房檐,远处的树梢,都裹上了一层银白,月光斜斜的投入屋内,勾勒出喻潇纤长的背影,一头及肩短发,在风中微微跳动。
“喵——”一声柔柔的猫叫响起,喻潇放空的思绪被扯回,她探头出窗外看了看四周,那抹白色的身影没有如她所料想的出现在视线内,视线在周围搜寻了片刻,喻潇才迟迟出声,清冷的声音略带几分睡醒后的沙哑:“白球?”
“白——”
“喵——”
正准备喊第二声,一团白色的东西就从窗户左侧爬了出来,飞快的蹿入了喻潇的怀里,喻潇半惊讶半欢喜的把那软软的一团抱在怀里,这是这只猫这几天来第一次对自己投怀送抱,前几夜可高冷着呢,叫它它都爱答不理的。
身上的重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喻潇不觉勾了唇角,眉间的愁绪散了几分,单手扶着它光滑的毛发,喃喃道:“没想到你是一只小胖猫,体重还真不轻。”
“该减减肥了,猫胖了不好。”
无比熟捻的抚着白球的白毛,白球似很是享受她的服务,亲昵的往她怀里缩了缩,熟悉的场景在脑海里闪现,正想抓住那转瞬即逝的记忆,一声清冷的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白球。”
寻着声音探去,一抹修长的身影现在院子外面,他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似一点儿也不畏惧寒风,背挺得笔直,他仰头向着自己的方向看来,银白的月光铺在他的脸上,鼻梁高挺如峰,薄唇轻抿着,一双眼睛被微长的刘海遮去些许,看不清眼色,喻潇却感觉他在看着自己。
本是平静的心脏微微收缩。
她下意识的地下了头,避开那****炙热的视线,耳根却仍是红了。
“白球,下来。”
明明看着她,却唤着白球。
白球从喻潇的怀里探出一个脑袋,瞅了来人一眼,又低头自顾自的沉浸在美人乡里,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主人唤自己。
喻潇本欲放走白球的手微微一顿,眼角扯了扯,“白球,你主人叫你回去了。”她声音轻柔,欲把白球放到窗沿上,让它自己回去,白球却死死抓住她的袖子不放,轻轻的喵叫了几声,懒惰至极的声线似在撒娇。
这种懒猫,真是没得救了。
喻潇心里无奈的腹诽,想让白球自己下去的可能几乎为零了,她佯装懊恼的拍拍它的头,抬眼对来人说到:“呃……顾南林,你等一下,我把白球给你送下来。”说完,不等顾南林的回话,她便转身下楼了。
每走一步,心脏的跳动似乎都快了一个节奏。
喻潇面上却是淡定无比,只是抿着的唇泄露了她的小紧张。
看着喻潇娇小的身影渐渐向自己走近,顾南林唇角本是僵硬的直线弯起了一个向上的弧度。
她已经回来一个周了。
一个周,七天,一百六十八个小时,一万零八十分钟,六十万四千八百秒。
是怎样的短暂,又是怎样的冗长。
只有他知道。
他不怕她对自己的疏离,刚认识的时候她不就是这样对他的么?他笃信,只要有一个楔机,她便会重新接纳自己,自己和她便能重新开始。
而这个楔机,似乎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