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旷课的原因是我觉得大学的课堂远远没有我想象的那样带劲，而且，去面对班上那么多陌生的人感觉很是拘束，无聊。而且，更让我不安的是，从开学以来，我一直没有接到蓝沁的回信，尽管我一封一封地去信询问原因。
如果，日子就这样过，或者我晚上出去，没有遇到陈红，也许我们不会发生更多的交集。
但是，黑夜。
我诅咒黑夜。
那个周末的晚上，我照例去学校门口给给蓝沁发信，但却在路上碰到了陈红。我们都略微有些惊愕了，可能是感觉很久没有见到彼此的缘故。
“你怎么总没来上课啊？”她终究还是问道。
“呃——”
“陈红，你又在勾引谁啊？”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红的问话，忽然一个女声响起来；我循声望去，看到那边两个女生望着我们。红朝她们挥手大声说:
“喂，你们去吧，我不去了，记住给我带的东西啊。”
“谁给你带啊，对你这种人！”一个女生气愤地喊道。
“重色轻友！”另一个女生补充道。
“有异性，没人性。”又一个女生像喊口号似的说道。好像是谴责陈红，其实是活跃了我和陈红之间的气氛。红朝她们扮了个鬼脸，回过身来笑嘻嘻地问我：
“愿意陪美女走走吗？”
我还没回答，她已经朝通向学校的湖边的那条林**走去。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在她身后。
湖边有很多凳子，她跑过去坐下，朝我招手。
我走到她身边，并没有坐下。
“怎么，怕我非礼你啊？”她没好气地说道。
我于是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红白了我一眼，摸出烟抽出一支打过来。
我刚把烟叼在嘴唇上，红就把打火机打燃到了我的面前。
我感觉她太亲热了点，很不习惯，但还是把烟点燃。
我深吸了一口，缓而有力地吐出来。
“怎么样？”也许她是在问我烟的口感。
“看不出你抽烟。”我说。
“那我形象在你心中还不错嘛？”红低头瞟了自己身子一眼，然后大胆地看着我。
“是在眼里，不是在心里。”我强调，以一个强硬的眼神回击她的挑衅。
“不错？”红尽力夸张自己的语气和脸上期待的表情。
“第一眼给人感觉不错。”我缓慢地说；强调第一眼，一副实话实说的样子。
“现在呢？”红眯起眼睛问，里面全是笑，仿佛为自己的出乎意料而得意。“不会是堕落吧？”
“没那么严重，”我笑了起来，说，“你不觉得是在糟蹋自己？”
红眼里的笑意突然消失。
“我说，你不觉得抽烟对身体不好？”我有点弥补刚才的话的意思。
红看着我。
“抽烟对女生皮肤不好。”
“不怕，我皮肤一向好得很。”
“你还是个自大的女人。”
“你就喜欢拿放大镜找女人的毛病吗？”红提高声音问。
我和红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觉得气氛轻松了好多。
“女的真的不适合抽烟。”我坚持自己的观点说；似乎极力想拿出一个真诚的态度。毕竟这片刻的开心也是极为难得的，尤其是对于我，我想我是有点感激她了。
“你这是大男子主义；警告你，我最讨厌有这种思想的人了。”
我笑了一下，默认；看着她，无视她的警告。
她见恫吓不了我，而且似乎感受到了我眼里含蓄的近乎仅是一点善意的友好，换了一付无奈的口吻说：
“我也不想啊，只是感觉空虚呗，有时真他妈不爽。”
她颓废的样子显得很无辜，不过我觉得更像无故寻愁觅恨。
“看不出你会有什么烦恼。”我认真地看着她说。
“何以见得？”
我想了一下，却找不到什么理由；人家为什么就不能有烦恼呢？
红还在期待着我给她答案。她好像是在和我较真，又好像是故意刁难我。
“心宽才体胖嘛。”我看了一眼她丰满的胸部，没来由地有一种沮丧的心理，敷衍了一句。真是闭着眼睛说瞎话!不过和她相比，蓝沁是太瘦弱了些。
“什么？”红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看她对自己的身材如此自负，我心里不禁来气。
“听不懂啊？”我挑衅地说，”我说你心宽体胖。”
红显然接受不了我的评价，也不管是不是真的，叫了起来：
“你他妈说话咋这样难听？”
我承认我是梗直了点，我慢条斯理地说；把她激怒了我反而出奇地平静。
“小心我他妈踹你。”她恶狠狠地说。
她这套根本吓不了我。应该说，除了在蓝沁面前，在别的女生面前我还是有优越感的。
“你还挺凶？”我说，竟然发觉自己是在有意挑逗她。
有意去侵犯一个女生，这在我以前是从没有过的事。这对当时的我来说，无疑具有一种冒险的性质。由于冒险性而产生的愉悦和刺激使我有些兴奋。
红得意的大笑，“最好别惹我。”
我夸张着无可奈何的表情说:
“哎，悍妇笑起来也是狞笑。”
“我没要求你欣赏。”红赌气地说。
“我很陶醉。”我以退为进。
“不是狞笑吗？你他妈有病啊？”
“有一种残酷的美。”我又装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我们相视一会儿，忽然彼此都释然了，一起哈哈大笑起来，我前仰后合，红花枝乱颤。
我眼泪都笑出来了，感觉连日来的抑郁也仿佛一泻而出，心里从未有过的轻松。
我站起来伸开双臂，深深缓缓地呼吸两次，让在夜晚已变得清新的空气注入压抑已久的肺部。
“怎么了，要走吗？”红问。
“要赶我滚蛋啊？”我反问。
“没有，还早呢，才十一点，十二点宿舍才关门，再来一只烟吧。”
我闭上眼睛不理睬红的声音，伸直双臂体会这久违的愉悦的轻松。
“你瞧你，像小孩似的。”红说。
“我想飞。”我说，心里同时想到蓝沁在风中伸开双手的样子，她说：
“好想飞啊！”
蓝沁是我的女朋友，还在读高中。
我从新坐回红的身边，接过她递过来的烟，迟疑了一下说：
“这是第六只了，能不抽吗？抽烟对身体不好。”
“你不像是会爱惜身体的人。”红瞧着我说。
“为什么？”
“你身材消瘦，神情漠然，形象颓废。”
“有那么严重吗？”我问道，有种兴尽悲来之感。
“很难看是吧？”我又问道。
“不算很难看，轮廓分明，有点忧郁的那种。”
“就是你喜欢的那种？”我换了一副嘲讽的口吻问。
“算了吧，自恋狂。”红鄙夷地说，狂笑。
虽然那晚的见面未免唐突，但我们彼此留下的感觉还不错。和一个并不熟悉的人在夜幕底下说这么多话，对我来说是一种挑战，别具一种吸引力。临别的时候，她约我第二天早上去上课，可是，由于晚上失眠，第二天我依旧没有去上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