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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夜幕降临

本章重要人物列表:

红剑革命军南线分队长成冉(成羽次子);

红剑革命军西线分队长成毅(成羽长子);

红剑革命军统帅成羽(红剑首领,在红剑革命前期称王);

国王辕励(已亡故,原七大剑峪最高统治者)。

夕阳低垂,夜幕将至;星河如旧,生命不再。硝烟与残垣共同构筑了九大剑峪的王朝首都——中城临夜前的最后一幅画面。

这里是本星的主导文明——剑峪文明的文化、经济和政治中心,而时间则在谷厉982年,即公元前1998877212年。

成毅站在王宫广场主塔上俯视着被硝烟弥漫的残破首都,此情此景,只有传说中四千年前的死灵大军挺入中城时的情景能够与之相比。他的脚下躺着一名王宫御卫队的士兵,那把夺走他生命的剑仍然竖直插入他的咽部,在落日余辉的映衬下闪闪发亮,即使相隔百米,也能感到阵阵寒气迫近。

成冉与他的南线分队姗姗而来;他们带着严肃的表情,跨过地上成堆的尸体,踩着广场上已经撤掉的紫剑旗,朝着王殿的正门走去。

现实正在讽刺着历史:成冉的父亲、红剑统治者成羽手持红柄剑站立在王座前,姐姐成洋则站在旁边,静静地默视着入殿的弟弟,王座的台阶下,则是国王辕励的尸首。

“你哥哥很早就来了,他正在瞭望塔上查验城市损毁的情况。”

成冉撇撇嘴,若有所思的说:“我们延古道向北走时,在荣林河谷一带被敌方的驻防军拦截,我们见他们没有主动出击,出于尽量避免人员伤亡的考虑,多次去劝降他们,但都被拒绝,因此只能开战歼灭他们。荣林河谷易守难攻,在作战时他们抵抗强烈,因此我的部队损失严重。父王,我们以巨大伤亡的代价终于歼灭了荣林河谷的全部敌人。”

“这么说你们打的十分艰难,荣林河谷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拿下就好,只是你的部队错过了攻城战役;无论如何,我们赢了,这是最重要的。过去我对你抱有期望,现在仍然没有改变,将来也不会改变。”

“父王的期望让我深知双肩背负的担子有多么沉重,正是这沉重的责任让我拥有了更加强烈的使命感。红剑及其盟军自起兵以来,笃信天道正义,坚守誓言承诺,以公正回应不公,历经四年艰苦作战,终于赢得今日胜利。战争期间,除了处于辕氏家族控制下的长岛以外,其它七大剑峪先后表态支持,宣布效忠,有的还直接参战,这说明我们举义是人心所向;父王在举事时已经称王,现在,那把王座是您的了。”

王殿中,大厅内,掌声雷动。如果辕励还有知觉,不知会作何感想,看着自己的封臣站在王座前准备入座,看着自己的直属大臣临阵倒戈,看着自己的尸体无人理睬,看着自己的卫兵或死或俘,一代君王如此下场,怎能不令人悲叹?自己调制的毒酒最终却被自己饮下。

虽说成冉并不喜欢这样给父亲拍马屁的场景,但他心里明白,拍马屁有时是很有用的,特别是在这种场合、这种时候,作为一名政治权谋家,社会心理学恐怕是他的必修课,在他的脑海里,这一特殊技能的指导原则是:自己拍一匹马,至少达到别人拍十匹马的水平。

成羽因为其儿子的话喜不自胜,但难以猜透的是,他到底为谁高兴,是为自己,还是为儿子,甚或各参半?成羽开始埋藏住自己的喜悦,露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如是说:“我的兄弟们、朋友们,从今天起,我们将站出来,以神的名义为这个国家稳定天平、主持公正,我们必将迎来一个新的纪元,这把王座不仅仅属于我个人,更属于奋战在一线的每一名斗士,让我们记住这一年:谷历纪年九八二年。九大剑峪必将迎来一个正义、公正、公平、自由的崭新时代!这个时代,属于我们,也属于人民。”

在这世界上,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你的苦难往往成就我的梦想,你的鲜血也常常铸就我的辉煌。神话般的权力永远伴随着刀光剑影,潜藏在黑暗的最深处。这个沾满血腥味的舞台里,一道道天际线不断变更,一场场生死战轮番上演,如同昼夜交替一般,在这里恶性循环。每一年,都会有这样一段政治悲剧,永远尘封在历史的长河中,成为回眸泉中一段虚无的记忆。但是,这一天,是不寻常的,它真的开辟了一个新的纪元,而且是最伟大的纪元。

天空的星辰伴随日光的消弭而逐渐显现。谈到在此之前的漫漫历史,那更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剑峪大陆在不断地战争中轮回;列邦势力此消彼长,伐交频频;丛林、山谷、草原、荒漠,到处都能看到尸骸,但却让人们见怪不怪,无人组织处理,任凭腐烂变质。在这一时期,很少有人关注人文、哲学、艺术,也几乎没有人想考虑制造更高效的生产工具。他们所有人都只想着眼前的事情,做着手前的活,而从不把眼睛向尘世之外瞥上哪怕一眼。底层人民战争时期服兵役,和平时期服劳役,统治者如同一个无底的黑洞,永远填不满他们的欲望。

剑峪文明自从4000年前正式建立一直到这场革命期间,除了频繁的改朝换代,纪年变更,社会从来没有发生过明显的变化,更谈不上进步,在一些领域如人文、哲学、艺术还出现了倒退。持续的内部动荡让这个文明一直处于冷兵器时代而不能发展,根本没有余力去进行社会系统的升级,以至于后人发出了“只会出现莽夫,不会出现智者”的感慨。

长久以来,成冉一直在思考如何突破这个时代,也常常在想如何去革新社会。而红剑革命虽然造成了极为严重的灾难,但是给了这个文明一个机会,这就是这个文明在可预见的未来不会再出现大规模的内乱,同时也给了这个文明一个相对开明的统治者和一个具有更深思维的统治集团,而使一个自上而下进行彻底的社会大变革成为可能。但问题是:变革由谁来主导,能够行走多远?一切问题都需要由时间来给出答案。

红日已经落下了地平线,但它仍然在以一位双手握剑的勇士姿态守卫着最后一线光芒,直到被黑暗所吞噬。

硝烟与残垣中,夜幕再次降临,此时,距离光明仍然十分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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