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斌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问王晨：“你不准备买吗？这东西寓意不错。”
王晨摇了摇头道：“这玩意儿太新，没意思。”
范恩疑惑道：“买东西不就是要买新的吗？旧的有什么好？”
尤斌立马找到了智商上的优越感：“笨，古董古董，当然是要越旧越好。”
范恩在古玩街上也从王晨的嘴里听到过类似的话，但还是感觉有些不能理解。又问道：“那我以后买东西是该买新的还是旧的？”
尤斌清了清嗓子道：“平时买东西当然要买新的，可买古董就必须买旧的。而且还要挑一个像这个坛子一样寓意比较好的。”
“你别坛子坛子的瞎叫，主持人都说了这是罐子。”范恩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但过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个罐子的寓意究竟好在哪里？”
“这你都不知道？”尤斌很惊讶。
范恩有些尴尬地道：“在我们那没听过岳母刺字这句话。她为什么要刺字啊？”
尤斌解说到：“这很明显啊。岳母你知道吧，就是丈母娘的意思，岳母刺字就是说丈母娘为了闺女的幸福生活，要在结婚时先给女婿来个下马威。于是就在女婿背上刺几个字，好让他以后不敢欺负自己的闺女。懂了吧？”
范恩懂了没有不知道，王晨身边的中年人却把刚喝的一口茶全都喷了出去。好在他还算克制，只是喷到了地上。
听着尤斌一本正经的给出这种奇葩的解释，王晨赶忙装出一副目不斜视的样子，装作不认识他们。但没料到尤斌还是捅了捅他，问道：“我说的没错吧？”
王晨叹了口气，只得无奈道：“岳母是岳飞他妈。”
“哦。”尤斌这才恍然大悟。转过头对范恩说：“听到没？那个姑娘的名字叫岳飞。不过有这么个护短的妈也不知是福是祸。”
中年人明显是有着良好的修养，一直都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但听到这里却实在忍不住了。一边抽搐的咳嗽着，一边向王晨道歉。
“兄弟对不住，我并不是嘲笑你朋友，只不过刚想起一件很好玩的事。”
王晨苦笑了一声道：“没什么，你想笑就笑吧。我如果不是他们朋友的话肯定会笑的更大声。”
中年人运运气，强行克制住笑意，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你这两个朋友都是海外华人吧。”毕竟在国内接受过教育的人不大可能不知道岳飞。
王晨回答说：“是，一个不久前刚从英国回来。另外一个更是第一次来中国。”
此时台上的几个人已经完成了鉴定。其中一个拍了拍手，煞有介事的说道：“不是本朝的，应该是清仿。”
听到这话喷茶的人换成了王晨。清仿？清朝人哪里知道什么是元青花！
中年人体谅的帮他拍了拍背，小声说道：“他们也不是存心在胡说八道，都是在家看假东西看多了。”
王晨好奇的问道：“他们家里都是做什么的？”
“当官的呗。”在众人的竞拍声中，中年人耐心的给他做着解释。
原来这些人的家中时常会收到一些所谓的艺术品。开始时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但受到送东西的人几次三番的鼓动后，他们便把收来的东西送到了一些小型的拍卖公司，没想到全都拍出了很高的价格。
在一次次的尝到甜头之后，这就渐渐流行成为很多不法官员用来规避风险的花招。你说他是受贿？但他当时收下的东西确实只是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工艺品。至于为什么能在拍卖会上拍出那么高的价格，那谁知道？有能耐你们去问拍卖公司或是买东西的人。
偏偏古玩讲究的便是“看真练眼，看假废眼”这一套。所以这些官员后代的眼力就变得越来越不靠谱。这也就让很多喜欢以次充好的奸商们找到了新的目标群体。
“六号客人出到了九十八万！还有没有加价的？没有的话可就便宜这位朋友了！九十八一次，九十八两次，九十八万三次，成交！”黄涛兴奋的敲下了手里的锤子。
在中年人对王晨讲述着拍卖行的猫腻时，台上已经开始了第二件商品的竞拍。
“好的，下面让我们来看第二件拍品。这件可是白石老人的十六幅册页。说句不谦虚的话，只要出了这个门，你们想看都看不到！但这一次，我们的底价却仅有五十八万……”
王晨此时已经懒得去关注拍品了，转而和中年人聊着一些古玩市场的见闻。
但这时候尤斌却又一次用手捅着王晨问道：“白石老人就是齐白石吗？”
“是。”王晨点了点头。
尤斌连忙举牌道：“我出一百六十万。”
王晨瞪大了眼睛呵斥道：“你疯了吗？”
“齐白石的画难道不值这个数吗？”尤斌不解的问道。
王晨感觉很无助，愤愤地说：“那也得看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尤斌笑着道：“看你说的，这可是拍卖会，怎么可能有假东西。”
就在这时，只听台上的主持人开始喊道：“一百六十万一次，一百六十万两次，一百六十万三次，成交！恭喜这位朋友得到了白石老人十六幅画作的册页。”
当成交二字一出来，王晨立时就瘫软在了椅子上。
中年人赶忙安慰他：“其实也没什么，花一百多万交个学费并不贵。我当初还花三千万买过一幅唐伯虎的真迹，现在不也慢慢入门了吗？所以让你朋友也看开点。”
正规拍卖的话拍下来又不想买，无非付点违约金就是了。但这个拍卖却要求每个人事先交八十万的押金，所以进门前尤斌就用自己的名义一次刷了两百四十万的担保金，作为三人联保。逃单也可以，但这一逃还会多付八十万出去。
此时王晨心里很不是滋味，毕竟尤斌最初是不愿意来的。这下可好，算上手续费，一百八十多万就这么打了水漂，早知道会出现这个结果，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要求来这里。
之后的时间王晨再也无心台上的拍卖，一直处于愧疚之中。而办完手续拿到画册的尤斌却正在兴高采烈的冲范恩显摆。
范恩翻完画册，撇了撇嘴道：“这里面有十幅都画的很烂，怕是那个什么老人小时候画的吧。”
尤斌收起册页道：“你不懂就别瞎评论，这是艺术！”
王晨也终于缓过点神，听到两人的对话后问范恩：“你的意思是剩下的六幅还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