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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怎么办

奶奶的心脏病、动脉硬化、高血压维持的都不错。只有那个令人讨厌的阿尔茨海默病,的确如医生说的那样,越来越严重了。

林子静不得不一天三顿定时定量的给奶奶喂饭。因为你让她自己吃,她要么就没饥没饱地一直吃下去,要么就把饭菜倒在桌子上,用手抓着玩,看着菜汤在桌子上流,她会高兴地傻笑个不停。有时候,林子静问她想吃点什么,她说面条。等林子静做好面条端进去,她立马不高兴了,“我要吃饺子,我要吃饺子。”林子静赶紧就得给她换,要不她就会哭闹不止。

林子静每天像哄一个学前班的小孩子那样哄着奶奶,给她调着样儿的调理吃的,换着样的吃水果,按时按点地吃药,哄她洗澡,哄她睡觉,遇到她不肯睡的时候,林子静就陪着她,给她讲一些有趣的见闻,讲记忆中她和奶奶的那些往事。奶奶表示不舒服,林子静就给她按摩……有时候林子静把消过毒的假牙递给她,让她自己戴上,好喂她吃东西。奶奶看也不看,拿过来就戴,把上面的楞往下面戴,下面的往上面戴,戴不上,一不高兴,就撇了。假牙摔在地砖上,裂成几半,林子静只能带她再去重新做。此后,林子静连这样的小事都不敢让她自己去做。统统包揽了。

林子静很希望通过自己的悉心照料,奶奶虽然不可能恢复到什么程度,但至少可以多活些时月。那么,她在这个世上,就还有个骨肉至亲存在。

虽然很辛苦,但林子静无怨无悔。

当年的自己不就是奶奶这样一把屎一把尿,含辛茹苦地养大的吗?如今她只不过是在重复着奶奶曾经为她做过的所有的一切而已。

林子静感激奶奶,依恋奶奶,爱奶奶,永远。

夜深人静,坐在奶奶的床边,看着奶奶熟睡着的脸,林子静的眼泪不禁无声地落下来。她从心底里感到孤单和无助。她多希望能有一双坚实的臂膀可以给她依一依,靠一靠,支撑她一下。哪怕只是暂时那么一小会儿也好。但这,只是个奢望而已。

坐在电脑前,林子静更改了自己用了过年的网名。然后,她点开邮箱,给彭恩泽写信。这时她唯一排遣积郁的方式。

“老公,你知道归去来兮的出处吧?那么,你一定明白,我为什么改用了这个名字。

常常会觉得老天不公,但也仅此而已。

从相识到现在,你也吃了很多的苦,而且依然在继续。我却无能为力,连一同流浪的自由都没有。

想起当初你说过的话——你说你想找一个无亲无故的孤女子为妻。这样,无论你走到哪里,两个人就可以双宿双飞。终归,你没能如愿。

如今,既使我们两个做了夫妻,也是有名无实。你依然过着这种苦行僧似的日子,你不觉得苦吗?我也希望我们能同来同去,形影相随。

但是活在现实里,有些责任我们必得要负,必得要担。因为,这是本分,也是我们应尽的义务,很难取舍——亲情和爱情又当如何取舍?

老公,很感激你对我的理解和支持,感激你的爱屋及乌,感激你对我的爱,真的。只是,真的苦了你和我,毕竟,我们还年轻啊……

以前,人们一直说,距离产生美。其实距离产生不了美,只会产生小三,你信吗?

喜欢一首歌,刀郎的《爱是你我》,想你的时候,就忍不住唱它,就如当初你喜欢《遇上你是我的缘》一样。

很想躺在你的怀里,轻轻地唱给你听。因为这不仅是我想要对你说的话,更是我们生活的全部的写照。每次听到他,总忍不住会有泪水出来。

想念一个人的滋味是何等的酸涩……

没有人愿意孤独终老,也没有人愿意在孤寂中度过青春。守着你的承诺,一天天等待。等到冰雪消融,春暖花开,绿叶飘尽,依然独对清月,卧枕相思。想必你亦如此。——如果你真的如你说的那般爱我……

此时的彭恩泽正坐在“小肥羊“里,和古丹及她的准老公一起吃火锅。

他一只手搭在汪曼的肩上,不无炫耀地向古丹的老公介绍:“这是我媳妇。”又指着古丹的老公,对汪曼说:“这是咱大哥,叫哥哥……”

汤羽燕给林子静打来电话,询问奶奶的病情。

林子静告诉她,奶奶已经生活不能自理了。

汤羽燕听了,叹了口气说:“苦了你了妮子,我却什么忙都帮不上你。往后怎么办呢?你那个彭恩泽有什么打算呢?难道你们就一直这样过下去吗?”

林子静无奈地叹了口气:“走一步说一步吧。现在他自己都自顾不暇,哪还有精力管我啊?我们之间如果真因为分居出了问题,我也认了。因为我不可能丢掉奶奶不管。如果他本身就是一个洁身自好的人,一定耐得住这次考验,如果他本身就不是,哪怕是天天在一起,也难保他就不会出轨。一个人的本性决定了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顺其自然吧。”

“妮子,你也别太难过了。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咱俩唠唠嗑,你也能好受点。没钱花就吱声,姐在所不辞地支援你。”

“谢谢你啊燕子。我上班那会儿存了一点,奶奶自己也有工资,还没问题。需要的时候,一定向你开口。”

“你对姓彭那小子留点心眼儿,别太相信他了。虽然你们已经领证了,可毕竟一天正经日子没过过,将来怎么样,谁都不知道,你说是不是?”

“我知道,燕子,你放心吧。”

“你这人一根筋,你要决定了跟谁,就一条道儿跑到黑,油盐不进,也不管他合不合适。旁边的人呢,你连看都不看一眼。我还不知道你吗?”

“这些年的朋友没白处,你实在是太了解我了。”林子静笑起来。

“哎,妮子,你知道吗?你原来公司那个老板杜运齐,他老婆得了癌了。现在,正跟医院住着化疗呢。前些天,我和老阮去看她,嗨,头发都掉光了。”

“哦?是吗?”林子静这才想起来,春节以后,杜运齐一直没有音信。她以为他忙,也就没有和他联系。原来是他的家里出了状况:“什么癌啊?严重吗?能不能治愈啊?”

“好像是什么宫颈癌?要么就是子宫内膜癌?记不大清了,总之就是这类的,下半身的癌。听说是癌症,我也没好多问,人人都谈癌色变,咱哪能还问这问那的讨人嫌啊?你说是不是?”

“也是,不过我听说,,有些癌症如果发现的早,也是能治好的,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可怕。就是不知道她得的是哪一期?”

“这个我也不知道。这人呢,真说不定啥时候出啥事。不过要我说,该着井里死的,河里也死不了;她要命不该绝,没准踅摸个偏方还就能痊愈了呢。”

“是啊,吉人自有天相,愿主保佑她吧。”

…………

和汪曼在一起生活的久了,彭恩泽越来越觉得,其实汪曼才是真正适合自己的那个人。汪曼一切以他为中心,什么事都听他的,反对的时候很少。而且汪曼的父母还很年轻,也不像林子静家里那么累赘。日常生活上,他从需资方那边要不到好处费时,汪曼就用自己的工资做后援,和他一同坚持着。

终于,经过了几年苦熬干休的努力,彭恩泽虽然依然还没有看到钱,但他得到了投资公司老总的认可和赏识,让他到公司正式上班去了,并给了他一个业务经理的头衔和每月三千块钱的底薪。

长期以来一直悬浮在彭恩泽心头上的一块乌云,终于散去了。他看到了真正的希望和未来。他每天乐此不疲地坐着公交跑到市里去上班,晚上再高高兴兴地坐着公交回来。心情超好。

正式进入公司,意味着他可以直接向老总报单,可以直接向老总请示,也能在第一时间内准确获知项目的真正进展情况,了解到老总的决定和意图。那么,他成功的几率、拿到提成的几率就大大提高了。他只需要继续卧薪尝胆,坚定不移地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那他离成功的一天,真的就只差跬步之遥了。

彭恩泽每天除了找项目、做资料、和需资方沟通敲定条件,就是给老总及他手下的几位副总开车,陪他们出去办事。绝对的指哪儿打哪儿,毫不含糊。他成了公司所有头头脑脑的共用司机。

他们出去谈事,他就开车把他们送到指定地点的楼下,自己在车里等。有时候是几个小时,有时候一等就是一小天。老总们去外地出差需要搭乘飞机来去,无论时间早晚,彭恩泽都会准时准点地开车迎来送往,任劳任怨,尽心尽力。

他就像个三孙子似得卑躬屈膝地跟在他们的屁股后面,尽职尽责地做好分内的事,小心谨慎地伺候着他们每一个人。而如此隐忍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希望单子做成那日,能够顺利拿到自己应得的那部分佣金。

彭恩泽进入公司以后,虽然有了工资,但一个月下来,也看不到钱。首先,在市里上班,吃饭就比较贵。加之他两个手机,八九个电话卡,也是开销上的重头。业务上的电话、红颜们的电话、老婆的电话、情人的电话……哪儿不要钱啊?还有吸烟这项支出,接触人的层次不同了,烟也得抽十五元以上一包的了,不然实在拿不出手。在有点其他的散碎开销,所以,每个月彭恩泽还是给不了汪曼几个钱。

汪曼也不计较,彭恩泽没有工资的时候,日子不是也过了吗?如今好歹苦尽甘来,有了工资,能拿回一点就比一点不拿强。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彭恩泽的项目一拖再拖,没个完结之日,他天天挂在嘴边上的那些一步之遥的钱财,也无限期地到不了手。汪曼梦寐以求的好日子,更是一等再等地不到来。而汪曼自己和彭恩泽同居以前省吃俭用积攒下的一点积蓄,又马上消耗一空了——这主要是源于彭恩泽一而再再而三地误导。

他天天在汪曼耳畔叨咕,多少多少号就一定能拿到钱了,你不用上班了,我养着你。

一直也不愿意上班的汪曼当然高兴了,就辞了职,在家一边玩一边等着彭恩泽拿钱回来养她。没钱用的时候,就取点老本出来花。但等来等去,彭恩泽口中的那些钞票也没能到位。看看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无奈之下,汪曼只得又出去找工作上班。如此三番五次地折腾,汪曼那几个原本就存数不多的大子儿,也就花的差不离儿了。

因而,汪曼也犹豫了。她不能不怀疑,彭恩泽的单子是不是就要一直这样拖下去,永远也没有拿到钱的可能性了?那自己怎么办呢?这样一直跟着他,还有什么意义呢?人搭着,钱费着,时耗着。眼见着大好的青春就这样白白浪费掉了,而自己渴望得到的却一点儿都还没有实现。图什么呢?

彭恩泽人长得既不高大也不帅气,可谓是“要嘛嘛没有,要命有一条”。跟他纠缠个没玩没了,有什么劲呢?

就在汪曼想打退堂鼓,琢磨着找个借口和彭恩泽分手的时候,转机出现了。彭恩泽被老总看重,进入公司,直接参与项目的操作了。这让汪曼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

回头想想,两个人也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朝伴夕随,相濡以沫,感情还是很深的。而且彭恩泽除了没钱之外,在其他方面对自己都是非常不错,可以说是要多好就有多好。尤其是***上,彭恩泽一直精力充沛,需求旺盛,而且感情细腻体贴,也让她很是放不下。还是先留着吧。

春节吵架的事,彭恩泽已经都跟他解释清楚了。他说他母亲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他母亲为这件事一直在跟他赌气。不过他这次去东北,已经和前女友把话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这回,他们是真的再无瓜葛了。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人干扰咱们的生活了。咱俩只管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就是了。

但汪曼回来以后却发现,家里的东西没了不少。那些东西,彭恩泽说是林子静的。原来两个人也在一起住,后来分手了,林子静就回去了,她的一些没拿了的东西就暂时放在他这里。彭恩泽告诉汪曼,虽然两个人分手了,但人家的东西咱不能动,没准儿她什么时候回北京,还要拿回去的。咱给弄没了,有点不厚道。

汪曼收拾房间的时候见这些东西里有一些零碎的小物件,就挑挑捡捡地扔掉一些。彭恩泽见到,生怕她把林子静的东西都扔了,等林子静回来的时候,没法儿跟她交代,就赶紧趁汪曼不在家的时候,把林子静的东西,用整理箱一装,拉走了。

汪曼见家里的东西不见了,就追问彭恩泽那些东西哪去了?彭恩泽就告诉汪曼说,林子静有个姐姐在北京,他把她的那些东西送到她的姐姐那里去了。省着汪曼看到这些东西心里不自在。汪曼就信以为真了。‘

林子静当热没有一个所谓的姐姐在北京。

彭恩泽是求了他的一个表妹,在她租住的那边儿院子,帮他租了一个小间,专门用来存放林子静的东西。一同拉走的,还有他和林子静一起用过的两条被子,床垫、一箱子书籍。

汪曼当然无从知晓这些内情。她觉得拉走也好。不足十个平方的小屋,空间实在有限,这么一堆东西搁在这里,也是碍事,他们又用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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