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姬溯,身边的人都叫我为帝君,帝君是众仙对天界储君的称呼。
我的母亲是天帝姬驭最宠爱的妹妹,姬瑶公主。
我在三万岁那年曾经在天帝的宫殿里见过我的母亲姬瑶公主的画像,说实话,她很美,一身仙气即使在画里也掩盖不住,眉心一点哀愁更让人不由想为她抚平。
天帝知道我看了那幅画像后大发雷霆,他没有对我怎么样,从小不管我犯了多大的错他都不会用厉害的术法来处置我,只会让我找个没人的地方去思过。
我以为这次他又会让我一个人待着去思过,但这次我想错了。
天界一共有九重天,最低一层是刚修成仙人的妖人据住的地方,以此类推等级越高的仙人住的天层就越高,天帝罚我去一重天去当管理者,没有一千年不准回九重天。
我想天帝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一重天是什么地方,是仙气最稀薄,鱼龙最混杂,环境最简陋的地方,与人间只相隔了短短几万里。
不过我也是无聊了,竟然答应天帝下去一重天。
因为答应天帝不得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待在一重天的几百年间总是有不怕死的过来挑衅我,我有时心情好就会陪他们玩玩,个别厉害的在跟我打过之后还能一瘸一拐的逃走,实在不够看的被我一脚踹到后直接回炉重造。
在一重天待到第八百年,我实在觉得无聊就悄悄偷溜到下界。
不同于天界的清冷,人间繁华又热闹,白天挤攘的集市晚上变成热闹的灯会,烟火咻砰之间绽放出一簇簇银色的花,灯笼被做成千奇百怪的形状,统一的可爱漂亮。
我在小贩的摊位上买了一朵莲花灯,用术法悄悄点燃准备放进已经飘满莲花的水面上,旁边突然传来一道怯怯的女声:“公子,你的火折子能借我用一下么?”
我转头,入目的容颜其实只算清秀,唯有一双眼睛美极了。
她的眼里像极了被光华笼罩下的天河水,波光粼粼,清澈透明,同时不染一丝尘埃。
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我缓缓伸出手,一个火折子静静的躺在手掌心中。
她小心接过,道了声谢谢之后放在嘴边吹了吹,猩红色的光点缓缓亮起,她开心的笑起来,把手里的莲花灯点亮,然后放进河水里。
我望着她的动作,把自己的那盏和她的同一时间放进水里。
“我叫白婕,正准备去蓬莱仙山去拜师修道,公子来到这蓬莱山脚下,也是来拜师修道的么?”她伸出手在水里拨了拨,想让莲花灯快点向前行进。
拜师修道?我一出生就是仙,还需要修什么道。
我刚要回答她不是,她突然抬起头看向我:“公子怎么不说话?”
那双眼睛看向我了,扑通扑通,两万多年来一直平静无波的心突然猛烈的跳动,深吸了一口气,我听到自己说了两个字:“是的。”
蓬莱山上,我与白婕做了山主的唯二的徒弟,她叫我师兄,我叫她师妹。
白婕的灵根其实很差,本来她是连山脚的闲散弟子都当不了的,是被检测出有极佳术法天赋的我说如果不跟她一起我就离开,一心想收我为徒的山主只好连带着把她也收了。
我很开心,因为我可以假借指导师妹术法的名义和她整日在一起,我们两在一起谈天说地,白婕跟我说的最多的就是她很想有朝一日成为仙人,她想在传说中美丽如画的天界生活。
天界确实很美,但那是六重天之上,六重天之下其实比之凡间的景致还不如。
我看着她闪烁着期翼光彩的眼,到嘴的话被生生的咽了下去,嘴里另说:“我相信这一天会很快来临的。”既然你想要,那我就给你好不好。
蓬莱仙山生活十年,白婕前几年还没能心没肺跟同门的师兄弟玩耍打闹,后几年却一直催促着我教她术法,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山主看她这些年术法一点长进都没有决定让她下山。
蓬莱山主会这样做也属正常,山里人多口杂,难免会有人怀疑明明一点术法都没有却被山主选上做徒弟的白婕是不是有什么背景,流言传播速度很快,山主既是蓬莱一山之主,当然要为蓬莱仙山在外的荣誉考虑,他会选择让白婕下山其实也是迫不得已。
既然她决定奋发,那我就倾尽全力去教她,我答应了她。
不过两日,信誓旦旦说要苦练术法的她就摔下手中的术法古籍,嚷嚷道:“我背不起来,不背了。”
术法并不难背,只要认真集中精神就不是难事。
我第一次在她面前皱眉:“你要集中精神看古籍,不要总是心不在焉。”
令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笑嘻嘻的回我一句:“师兄知道我为什么心不在焉么?”
“什么?”我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白婕从来都是很矜持的抿嘴笑,怎么今天突然很反常的裂开嘴笑,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然,她下一句话直接让我怔愣住。
“师兄我喜欢你。”她握住我的手臂,脸上突然升起的两团红晕给她清秀的脸增加了点姿色:“这两天我仔细的想了想,觉得我就不是修道的料子,我决定下山去。”
她在讲什么,我感觉莫名,当初不是她说想修道成仙的么,怎么现在却又说要下山?
“师兄你跟我一起下山,唔......”她顿了一下,脸上的红晕加深:“我们在山下买一处大宅子,置办些上好的家具,在院子里摘上花草树木,再养一群小鸡仔......”
我从她的手中抽出小臂,在她惊讶的目光中问了一句:“你怎么了?”我一直知道她爱幻想,以前只当她是小女孩对未来美好的向往,现在看来她只是特别会做梦。
她并不回答我,只是盯着我的手臂看,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上面干干净净的并没有什么污迹。
“师兄以前是不会把手臂从我的手中抽回去的。”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
她为什么要委屈,我今天第二次觉得莫名,我抽回手臂有什么不对么?
她猛地抬起头,涕泗横流:“师兄是不是看上新入山的貌美新人了?”
她说了什么被自动屏蔽掉,我只注意到那双眼睛里的泪水连连,心尖纠起,一瞬间我觉得心难忍,别哭,看到那双眼布满红丝的眼我会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