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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猎野猪却猎到马

方龙身上多了十几两银子,却也不敢让罗盈盈知道。

因为他怕她东问西问的。再说了,自己就那么稀里糊涂的杀了几个人,不管怎么个情形之下,也不管对方是什么歹徒,总之都不见得是光彩的事。

罗盈盈刚开始走得还蛮快,后来有些累了。她边走边揉腿,喃喃说道:“这样走下去,得多少时日方能到啊?”

方龙靠过来,体贴地说:“你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罗盈盈见他如此关心体贴,倒也难为情起来。她突然担心方龙误会,忙解释说:“夫君,我不是怕累。而是担心我们路上危险担心贼人追赶,又缺银两的。我们经过两个小镇,当铺师傅他们又不识货,我这上等和田玉镯子,才开一两银子!如是到了邕州城里的当铺,他们师傅识货,起码换得五十两呢!这么吃亏给他,以后我们就没钱经商了。还要租店铺、买家什、生意本金……”

方龙安抚她:“放心,不要换了。如果没了银两时,我再去想想法子。”

罗盈盈拉着他的手,恳切地说:“夫君,请您务必答应我一事。”

“你说吧。”

“我不反对夫君做坏事,但请牢记,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多惹是生非。”

方龙听得耳熟,这不是自己常常对陈大力说的吗?他随口应道:“好的。”

“俗话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人生于乱世如同浮萍,谁能左右自己的命运?只求能有立身之处,杀戮有时也在所难免的……”

方龙见她如此感慨,也不知道如何接话。想到她还是个未足十八岁的女孩,虽说生于大户人家见多识广,但是她也未免过于忧天忧民了吧?

方龙回头一想,大户人家小姐,绫罗绸缎丰衣足食的,转眼之间沦落贼窝,被迫嫁人,面对腥风血雨,被迫随自己这个小贼四处逃命,有所感慨也在所难免的啊。于是,他心里就释然了。

罗盈盈见他沉默许久,幽幽地问:“夫君,如果让您现在衣食无忧,您最想做什么?”

方龙摇了摇头,他根本就没想过这个问题。想了想,他吟了一首诗:

画隼横江喜再游

老鱼跳槛识清讴

流年未肯付东流

**篱边无怅望

白云乡里有温柔

挽回霜鬓莫教休

其实他也不尽识得这诗的意思,只是喜欢它隐约之中表态的意境。罗盈盈轻轻地念了一遍,对方龙说:“我明白了,夫君。”

两人就这么的说说走走,不知不觉的过了几个村庄。因离合浦郡越来越远,一路上又没遇到过清风营的人马,他们也不是那么的紧张和着急了。

已经接近黄昏,方龙见到前面有一个不小的镇子,罗盈盈的疲倦之态也尽收眼里,就自作主张说道:“今晚我们就在这个镇歇上一晚吧。”

罗盈盈忧心地说:“夫君,我们哪来的钱啊?”

方龙说道:“盈盈,你忘记了早上郑同最后说的话?其他他为了让我日后好关照他,事先资助了我一两银子。这是他去赌庄赢的。”

罗盈盈心想:莫非这郑同会看相,算准我夫君他日必能飞黄腾达嘛?

她也不好再追问了。自幼她受到的教育,就是男人之事不可过问得太多,她也由得他自作主张了。

就在进入镇子之前,她放慢脚步,偷偷用余光打量着方龙。这个莫名其妙成了自己夫君的男孩,长得比较匀称,约有五尺身高,既无世家子弟那种骄横,也无农家寒门子弟的拘谨,无仕子之迂腐,亦无武夫之粗俗,也看不出身上有任何贼人的匪气,鼻高眼大,倒是很精神、耐看。身居贼窝,却又能吟唱诗词。加之一路上他细心又体贴,全无做作之嫌。

她的芳心不知不觉中激烈地狂跳起来。

她不知自己何时正眼直盯着方龙看,看得发呆了。自己的夫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全然无法用以往的世俗去套在他身上,真的是个异类哦。

究竟是什么环境,造就了今日的这个他呢?

罗盈盈胡思乱想之际,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坑,差一点摔倒。这次龙方眼明手快,一把将她搀扶住。她发现自己有些失态,脸上泛起一片红晕,不敢再看。

自己刚刚那个花痴样子,究竟有没有被夫君看到呢?罗盈盈心里一直纠结于这个问题,至于怎么住下来的都不清楚了。

方龙只是找了个小客栈,名字很好听:云来客栈。他要了一间小房。

旁边是间大客栈,生意很好。方龙歉意地说:“下回手头宽裕时,我们再住大的客栈吧。”

其实就算这样,罗盈盈也感觉很满足了。人生的落差起伏,突然从锦衣肉食变成了饥不择食的流浪者,只要能有一处遮风挡雨,夫复何求也?

这小镇名叫陆屋。镇子很小,整个陆屋镇仅有两条街道,均是南北走向,它也是一个小小的咽喉之地,往来客人不算少,此处还有不少特色小吃。

两个少男少女怕惹人注意,吃完之后就往房间里躲。就是这样,那方龙还是象变戏法一样变出两片干巴巴的东西,薄薄的、暗色黑。方龙自己拿一片慢慢地嚼起来,神态非常享受。

罗盈盈不知是何物,看颜色黑乎乎的,不是很喜欢。但是她闻起来那味道特别香浓,再加上方龙嚼食时候发出的声响,诱惑得她咬下一小口,慢慢品尝。

入口之后,她竟然发觉此不讨人喜欢的东西,竟然如此的可口。当即放开架势,狂吃起来。最后竟然把方龙手上来不及吃的一小片抢了过来,一点淑女形象也不顾了!

“夫君,此乃何物?”

“肉干巴!”

“何为肉干巴?”

“将野猪肉切成薄片,腌制好再晒干,再烘熟即可。”

“太好吃了!还有吗?”

方龙摊了摊双手,表示没了。这东西奇贵无比,他只是偷偷买了一点解馋,光那一小点花费了三十文钱呢!

罗盈盈一听,吐吐舌头,不敢说再要了。

“夫君,您为何识得如此之多?能否跟盈盈说说您家乡之事?”

方龙刚想回答,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六当家,大当家对你真的很好!连买马这么重要的事都派您来。”

“哎,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营里?不然我何苦如此奔波?”

“是啊,您看我们这么晚才能投宿,明日一早又要赶路,都累死了。”

“那就抓紧时间,今晚在这里休息,明日辰时出发!还有三日,回到营里,老夫再为你们请功!”

说话的正是清风营的贾秀才,吴正强给的三百两银子本来要买五匹马的,但是由于战乱马价狂涨,只够买三匹好买。他都不知道回去如何解释是好。

“谢六当家!”

方龙听下面的声音知道,原来是贾秀才和两个贼兵买马正好回到陆屋镇,在旁边投宿来了。自己的事情对方尚未知晓,但是总不应该让对方发现,免得被追杀过来无法应付。

他看了看意犹未尽的罗盈盈,突然计上心来。

卯时,他轻轻叫醒罗盈盈,说自己要出去一趟,让她把门锁好。到了辰时就做好动身的准备,自己过了辰时会准时回来的。

罗盈盈担心地拉着他的手不放,他安抚她说:“我趁早出去打个猎,想办法凑点盘缠。你不是说要吃肉干吗?万一有打到头野猪的话,你这一路餐餐吃肉干巴!”

罗盈盈见他说得挺有道理,便按他的吩咐把门窗锁好,静等他回来。

辰时一过,巳时刚到,罗盈盈还在客栈里着急的等待,方龙准时赶回来了。

罗盈盈小孩子天性犯了,一见到他,又开心又期盼,着急地问:“打到了吗?打到了什么?有没有打到野猪?”

方龙笑笑地摇摇头,罗盈盈不禁有点小失望。

不过,这打猎一事,本来就不在她的计划之内,没打着就没打着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等她走出客栈时,居然有两匹大马等在门口。方龙竟然把她抱上其中一匹,然后自己也跳上去,扬鞭就走。

“夫君,这……是怎么回事?”罗盈盈又惊又喜的。

“我早上不是去打猎吗,正巧遇到了三头野猪。结果打下两头,另一头瘦点精明点的给跑了。”

“然后呢?我们的猪呢?有没有伤到你?!”罗盈盈听着听着,情绪也激动起来。

“你别急,我没事。我这不是想把野猪给你换肉干巴吗,不巧那店主制好的干巴昨日全卖光了。他们又想要我的野猪,想来想去,就决定拿两匹马跟我换了。”

罗盈盈开始听得还很高兴,慢慢的冷静下来:“你别骗我了,这马匹贵得很呢,一匹都可以换十头野猪了。你有没有去干伤天害理之事?”

方龙解释说:“你放心,我答应过你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的。也许店主这马来路不明,想快点脱手吧?只是害得你没有肉干巴吃了,想起来我都有点不情愿呢,便宜了他。”

罗盈盈见他说得好象也解释得通,不再纠缠马的来历。而且夫君还在为买不到肉干巴而内疚呢。唉,说来说去都是怪自己贪吃。

不过,有了马不再用走路,她感觉轻松多了。

虽然她自己不会骑,但是有方龙抱着,虽然有点难为情,但又特别享受。

大路的另一头,贾秀才正在疯狂的逃命。本来一路上好好的,眼看离合浦郡越来越近了,谁能料到刚出陆屋镇,竟然遇到绊马绳。

一个蒙面贼杀将出来,自己的两个手下竟然不是他的对手,被一个蒙面贼一枪挑落一个,并劫了两匹马走了。

虽然自己得以侥幸逃脱,但是折了两个人,而且又没了两匹马,得如何向大当家交差哦?

对方才一个人,大当家能相信吗?

不!起码得说有十几号同行,自己带两个手下与他们力拼,这样才被他们劫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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