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崇祯十八年,也就是清军入关第二年。
这一天,位于直隶境内的一个小村庄刚刚经过战争的侵犯,满目疮痍,村落的房屋倒塌声不断,甚至还有几处宅子早已燃起熊熊大火,村子唯一的一条大路显得格外冷清。
这是村路上出现了一道身影,是一个伛偻的老人,一袭青衫,满头灰发,拄着一根拐杖,步履蹒跚的走进这个小村子。
当老人经过这个村子的时候,看向了远处的一堆瓦砾之间,脸上漏出了一丝微笑。
在那里,蜷缩着一个年龄看似只有五六岁的小男孩,小男孩满眼惊惧的盯着老人,头发蓬松,身上脸上布满了灰尘。
老人冲着小男孩走去,脸上的笑意更浓。
小男孩见状,挣扎着身子站了起来,然后扑通一声跪下磕头,用惊恐的声音说道:“求求你,不要杀我。”
老人微一错愕,旋即慈祥的说道:“孩子,你不要害怕,爷爷不会杀你的。告诉爷爷,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笑。”那个自称林笑的小男孩见到老人一脸的慈祥,惊恐的眼神也消失了几分。
“那你怎么就一个人?你的爹娘。”
“刚才这里发生了战争,爹爹和阿娘都被烧死了,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老人“哦”了一声,旋即说道:“那你想不想报仇?”
“想。”稚嫩的童音带着一股恨意。
“那你看这样好不好,你跟着爷爷走,爷爷教你厉害的武功,等你长大了,你就去给你的父母报仇。不过从现在开始,你就得叫我师傅。”
林笑大喜,“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咚咚咚。”林笑给老人磕了三个响头。
老人微笑着点了点头,“好,孩子,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师傅了。”
……
一夕绕山秋,香露溘蒙绿。新桥倚云阪,候虫嘶露朴。这是李贺笔下的太行山,也是数日之后老人和林笑的目的地,更是老人的家。
通过这几日的相处,林笑逐渐从父母离世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也得知了自己的师傅名叫李义山,而自己所拜的门派则是西陲赫赫有名的紫莲教,至于多么赫赫有名就不是林笑的小脑瓜能想通的了。
林笑跟着李义山来到了太行山众多山脉之中一座不起眼的山脚下,在那里,有着一株老槐树,在老槐树底下,搭建有三间小木屋。
不用自己的师傅李义山的指点,林笑也清楚,以后这里就是自己的家了,在这里,自己不但要继承师父的衣钵,还要学好本事,最重要的是要为自己的父母报仇,将那些可恶的坏人杀个干净。
李义山走到那棵槐树之下,放下手中的拐杖,原本伛偻的身子这一刻挺得笔直,眼中噙泪道:“师傅,你让我找的能够继承我紫莲教衣钵的传人我给您找来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将我门派的功夫全部传授给他的。”
“两个师弟辜负了您的期望,不争气,但是您放心,我一定给您教出一个挑得起我紫莲教大梁的后辈传人。”说到这里,李义山眼泪涕泗横流,这个在江湖上恶名昭著的,让人闻名就心惊胆寒的老人在这一刻终于号啕大哭起来。
林笑见到自己的师傅莫名其妙的嚎啕大哭,双眼也不知不觉的红了起来,用手扯了扯李义山的袖子,用稚嫩的声音说道:“师傅,不哭,徒儿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李义山用手擦干眼泪,又用手摸了摸林笑的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乖,师傅听你的。”
林笑用力的点了点头。
李义山伸出一只手,牵着林笑的小手向茅草屋走去。
走进屋子,居中一间屋只有一张桌子和三张椅子,桌子上摆了一只茶壶和几只杯子,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左首那间屋子,里面仅有一张床,床上仅有一床被子和一个瓷枕,右边的屋子是柴房,里面堆了一堆柴火和有一个灶台。
李义山坐在一张椅子上,示意林笑做到另外一张椅子上,微微笑道:“笑儿,从今天开始我便教给你我紫莲教的入门功夫《阴阳术》。”
“笑儿,你可知这江湖下五门是什么吗?”说到这里,李义山的脸色突然变得庄重起来。
见到林笑摇头,李义山只得自己回答道:“偷香,拍花,金皮彩挂,风马燕雀以及盗墓。”
“在这其中,盗墓身为江湖下五门之首,而盗墓一门却分为六大支,摸金搬山,发丘卸岭,淘沙司马和观山太保,这就是为世人所熟知的六大支,他们代表着我们盗墓一门的辉煌。可是在这六大支之外,却另有一支未曾被世人得知。”
“而这一支,便是我们紫莲教,寻龙点穴,风水秘术,阴阳八卦,唯我紫莲。”
“摸金一门,发展战国时期,后经乱世能臣曹操的一番整顿,终于形成了现如今完整的摸金校尉,精通“寻龙诀”和“分金定穴。”
“卸岭一门,就比较有趣了,有墓的时候挖墓,找不到墓的时候,众人便合在一处,啸聚山林劫取世人财物,他们是介于绿林和掘墓两种营生之间,人称卸岭力士。”
“其实这卸岭一门,还有一个分支,便是世人嘴中的崂山派,不过他们已经和我们盗墓一门分道扬镳,不提也罢。“
“而第三种,便是发丘一门的发丘将军,手持一枚铜印,印上刻有‘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八字,号称一印在手,鬼神皆避。”
“这第四种,则是搬山一派的搬山道人,师承茅山派的‘搬山分甲术,平常总以道士装扮行走于世人间。”
“第五种,淘沙司马,这淘沙一脉自汉末发端,不过人家一直是一脉单传,导致人丁稀少,不过也不要因此小瞧淘沙一门的淘沙之术。”
“第六种,观山太保,这可是咱们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创建,虽说如今已经没落,但实力却绝对不容小觑,不过此脉如今男女分化,新形成了点穴观音一脉,隐隐有了吞并观山太保之势,这成为了我们盗墓一门的笑柄。”
李义山将整个盗墓一门的势力划分简简单单的给林笑介绍了一遍,林笑听得一愣一愣的,显然是并没有听进去多少东西。
不过李义山并没有怪罪林笑,毕竟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娃娃,能坐在这里安静的听自己讲完就已经不错了,谁能奢望林笑全部记住。
想到这里,李义山牵起林笑的小手,和蔼的笑容不满略显沧桑的脸庞,道:“笑儿,走,在这里不远处有一座城镇,师傅带你去买几件衣服,就当师傅送给你的见面礼了。”
“师傅,你真的要给我买新衣服?”林笑有点难以置信的问道。
“那是当然了,谁让你是我的徒弟呢。”
“哦哦,太好了,师傅要给我买新衣服喽。”林笑闻言顿时围着李义山蹦蹦跳跳的大声道。